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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破玉门

第二十五章 迷离

柳破玉门 飏风萧萧 3006 2022-12-18 17:14:09

  书接上文,周灞连夜升帐,亲审刺客。

  他正襟危坐,双手扶在桌案上,面沉似水,双目死寂地盯着那个先进来的刺客,一句浓烈的重金属声音回响在大帐之中:“你是何人?又是何人指示你行刺?指使者行刺为了什么?还不从实交接?!”

  刺客也面无心情,只是静静跪在地上,既不恐惧,也没有大义凛然的神情。当周灞发问后,木木点了颔首,平淡中透露出诡异地说道:“我叫燕丙。是匈奴国派遣过来的。陛下为了报仇,报大北贺兰敖劢的仇。”

  周灞听后,眉头微微皱蹙,嘴角轻微一抿,目光中有一些失望,重金属声音也换成了疑问的语气:“确定?你可得签字画押!”

  燕丙嘴巴张了张,然后重重的颔首:“确定。虽然要画押。”

  周灞又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攒在一起,眉头拧成了川字,一语不发。因为,他以前认为这小我私家是紫莎达派已往的刺客。当燕丙说出自己是匈奴国的人时,周灞就十分惊异。而现在,也有五分不相信。

  过了一会儿,孔鉴突然一撩帐帘,余光瞟了瞟燕丙,然后走上前去,双手呈上燕丙的肩负:“周将军。从这厮的肩负里发现了这些。请您过目。”

  周灞接过肩负,把包裹的麻布娴熟地解开,定睛观瞧,却越发犯迷糊了。只见这肩负里装的都是笔墨纸砚,而且装备齐全:小楷,中楷,大楷,软毫,硬毫,和兼毫,都一应俱全;生宣,熟宣和半熟宣,七寸,六寸,五寸和十寸,都整齐归纳好。

  一个刺客,何须在肩负里带着些工具?傻子也不会这样!

  周灞从其中取出一支大楷软毫,双手托着笔杆,眼睛快速而精准地扫过笔杆上的每一个细节。经过重复确认,这支笔杆是由黄杨制成,是西域的特产;毫毛由狼毛做成。在西域,狼毛可不多见,这应该是中原进口的。那么,能享受这种待遇的,一定是王公贵族。周灞继续抽出一张宣纸,这张宣纸是熟宣,造纸要领先进,在其时已经是上乘中的上乘,除了中原天子进口,在西域,没有任何措施可以获得。周灞突然一激灵:对啊!记得周亚夫曾经担任过把一批宣纸押送到乌孙国的职位,自己还随父亲去了的。而匈奴国基础没有接到汉朝的宣纸,所以......

  周灞没有忙着捅破窗户纸,而是放下纸笔,凝视燕丙,徐徐开口:“那么,你此番行刺,为何带着笔墨纸砚?”

  燕丙平平的嘴角瞬间高扬起来,瓮声瓮气地说:“这另有为什么?让我缮写你的军机。”

  周灞也随之一笑,举起那张熟宣,平和的说:“一,缮写军机不应该是先偷取,然后带到匈奴国内缮写吗?二,缮写军机,何须使用这么昂贵的纸?一般的纤维纸(这种纸在北方、中原都早有生产)不也可以吗?”

  燕丙咬咬牙,“扑哧”一笑,笑声悠扬绵延,显得格外诡异。笑罢多时,燕丙恢复了平静:“小我私家习惯。”

  周灞对于这种脸皮比墙还厚的人最看不起。于是他一心要让燕丙心服口服:“孔鉴何在?把另一小我私家带上堂来!”

  孔鉴一声清脆利落的“是”后,快步走出了大帐。不多时,三个士兵麻肩头拢二背把另一小我私家打着趔趄,押上了堂。

  周灞心中叫苦,又无可奈何。于是,再次正襟危坐,双手扶在桌案上,面沉似水,双目死寂地盯着那个后进来的刺客,一句浓烈的重金属声音回响在大帐之中:“你是何人?又是何人指示你行刺?指使者行刺为了什么?还不从实交接?!”

  另一小我私家怒目圆睁,上下牙关对齐咬紧,都擦出了碎渣子。他除了被三个士卒轻松摁着跪了下来,其他都显得大义凛然、无所畏惧。

  “要问你爷爷是谁?呸!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你听好喽,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厉名嘉,乃是乌孙国紫莎达派遣过来的刺客,专门治你于死地。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厉嘉粗犷嘹亮的声音如同一颗炸弹爆炸在帐中。

  话音未落,燕丙脸上突然闪出一丝惊讶,但是转瞬即逝,继而的是扭过头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看了厉嘉一眼,然后又恢复已往,一脸的平静。但这个行动瞒不了周灞。他明显感受到,当燕丙看到厉嘉后,原本内心和外表都平静酿成了内心一整忙乱,外表的平静中也早已折射出迷离。

  周灞心中突然可笑——难不成燕丙是紫莎达的人,但是栽赃给匈奴;厉嘉是匈奴国的人,但是诬陷紫莎达。嗬!如果没有对比的话,这个问题倒是有些棘手!.......不外,无论燕丙是谁的人,他带着笔墨纸砚,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厉嘉,那我问你,紫莎达派遣你来行刺,就不怕国王怪罪吗?!虽说是行刺,但是紫莎达在昨日早朝上的体现,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紫莎达啊。”周灞一字一顿的说道。

  厉嘉“切!”一声事后,突然五官扭曲,面部狰狞可怕,眼睛中鼓满了血丝。他就似乎一个怪物,嗷嗷咆哮着挤出几个字:“朝堂皆阻挡你这厮,如若怪罪,主上便反!”

  周灞不禁“啊!”了一声。究竟,无论厉嘉是不是紫莎达的人,这句话足以让他万劫不复——一,如果紫莎达造反,朝廷一定派兵镇压。那么,我在这卧底的身份就会袒露;二,如果乌孙国的人听到了,自己也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如何?反了又如何?难不成你怕了?!”厉嘉篡紧拳头,陪同这诡异的笑容,狰狞着说。

  两旁的士兵立即用力别住厉嘉的筋骨穴位,好阻止他发力。

  这时,一旁的燕丙大大方方的拧过头去,讪讪一笑,然后怒目圆睁,厉声说道:“厉兄,我主上可没有要反之意,我主紫莎达对朝廷忠心耿耿,誓死效忠!!!望匈奴国王明察!”

  厉嘉听了这句话,似乎泄了气的皮球,马上塌了下来,狰狞的面孔也荡然无存,转而抿紧了嘴,看向燕丙,眼中充满了不安。

  这时,周灞站起身来,“蹭蹭”徐徐迈下台阶。孔鉴一看,连忙一手拦了已往,急促说道:“周将军。宁静起见,您照旧回去吧。”

  周灞一挥手,示意无妨。然后继续来到厉嘉面前,轻声笑了笑,又拍了拍厉嘉的肩头,说道:“在此之前,燕丙就说他是匈奴国的人。”

  这一句话就似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厉嘉的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彻底攻破:“呵呵,不错,我正是匈奴国派过来刺杀你的。哦,我还忘了。除了刺杀你,还要在这大营里杀掉曾经的太子。”

  话音刚落,只见厉嘉平静下来,颧骨高欢快起,然后扭曲了几下。周灞刚开始还待在原地,但是过了一会儿,突然如梦初醒,以最快的语速说道:“快快!他要咬舌自尽!”

  但是为时已晚,就在这句话刚刚说完时,厉嘉的嘴角就躺出一条血印,然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周灞立即付托士卒把尸体抬下去,然后命令孔鉴看好燕丙,不让他也死了。

  接着,他独自站在帐外,手背身后,迎着冷峻的风和初升的晨曦,他觉得这样自己能越发清醒一些。他的盔头上的红缨被狂风卷得四处飞翔,战袍也一次次压在了身后。细碎的沙子弥漫在四周,陪同着迷蒙的灰雾,一切显得那么迷离,那么迷离,迷离......

  站了半柱香的功夫,谁也没叨扰周灞。周灞从思绪中抽了出来,轻轻点了颔首,然后有些生疏地付托两旁的士兵:“诏艾琰来见。”那种生疏,是陶醉在思索中许久,再次醒过神来的生疏。

  不多时,艾琰顶盔掼甲,罩袍束带,腰悬宝剑,快步走到近前,然后行军礼说道:“末将在。”

  周灞郑重所在了好几颔首,然后徐徐把视线转移到这漫天大雾、卷地狂沙、破碎阳光中去,声音轻柔起来,喃喃道:“太子殿下,说说你的身世吧。”

  艾琰脸色煞白,就如同一张无暇的白纸,瞳孔里折射出一丝不行思议,愣了半天,牙缝就恰似堵住了一般,明明有那么多事情,有那么多苦楚,但是就是吐不出来!十年了,十年了,十年了!自己难道还不能解脱吗?啊?!

  艾琰瞬时间呆住了。周灞和思索截然差异。他只是等了片刻,然后脸上浮现出一缕轻微的笑容,明明柔和,甚至有点娘的说话声在艾琰看来却如同严厉的呵叱:“怎么了?难道我的命令,也无效了吗?”不!岂止声音?!这漫天大雾,这卷地狂沙,这破碎阳光,这军营,这匈奴,这西域,这天地,这乾坤,这宇宙,不也是那么的严厉、冷血、无情、残酷,迷茫吗?

飏风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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