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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者

第17章

浴血者 云虚灵 4367 2022-09-27 10:56:07

  17

  在刘从德咬牙切齿的时候,石海却是乐得合不拢嘴。牛角坪隘口一仗,缴获迫击炮10余门,轻重机枪20余挺,步短枪近千支,子弹上万发,炮弹300多发,手榴弹2000余枚,种种物资不行胜数,这简直就是砸了一座雄师火库。

  看着这些数字,伍枚惊讶了。惊讶之余,她的后背冷嗖嗖的直冒冷汗。这些足以说明,敌人已将路矿视为眼中钉,下了除之尔后快的决心,假以时日,一旦提倡进攻,隘口就是敌人的桥头堡。看到这些战果,伍枚越发冷静了。

  “石海,赶忙在袁家岭布设一线防御阵地,在猫儿岭布设纵身防御阵地,敌人决不会宁愿宁可失败,不会坐等我们壮大,我们将有一场大战。”

  “是。”石海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转身去了。

  石海带着一营迅速赶到袁家岭,在那里组织好布防后,又立即赶到猫儿岭组织二营、三营布防。

  伍枚带着姜泥也去了袁家岭。她知道,敌人一定会趁着他们刚打胜仗麻痹大意时放肆进攻。

  在袁家岭,重复勘察地形后,伍枚的心头像有一抹流星滑过突然亮了。妙啊!袁家岭是一个天然的大口袋,她心里不禁悄悄喝道。

  “姜泥,去把王进叫来。”

  “是!”姜泥转身急遽而去。

  伍枚对正在指挥战士挖修工事的周营长说:“周营长,在左右两侧的山坡上各布一个连,各配轻重机枪3挺,在正面沿山脊布一个连,配轻重机枪10挺。所有火力配备,我会从其他两营调拨给你。”

  “是!”应了声后,周营长四下审察了一下,目光里瞬间流露出由衷的敬意。

  王进到了,伍枚对他说:“王队长,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在那道山脊的反斜面上架设迫击炮阵再合适。另外,将雷锤架在左右两侧山坡上,爆破队其余人员部署在阻击阵地。”

  听完付托,王进颠颠地走了。布完一线阵地后,伍枚才长吁了一口气。她望了姜泥一眼,说:“走,我们去猫儿岭。”

  来到猫儿岭,见到石海后,伍枚立即将一营重新布防的事情告诉了他。听了伍枚的部署,石海不禁叹服,望着伍枚笑道:“妙!妙!妙!伍书记,你真是个打仗的天才,善谋略,善打仗,有你,我们一定会打败一切来犯之敌,一定能守卫好路矿,守卫好矿工的家园。”

  黄昏时分,三人站在袁家岭的山脊上,在血红的落日中,晚风习习吹拂,秀发飘飘,一抹橙黄,远远看去,像是一幅美丽的剪影。

  不出所料,敌人真的来了。隘口的惨败,令刘从德恼羞成怒。他不宁愿宁可,要抨击,更要消灭这支共产党的队伍,不能任其继续生长壮大,否则,后患无穷。经过一番调兵遣将后,聚集了2000多人马,准备一举拿下路矿。他的意图很明确,这次纵然不能将工人纠察队全部消灭,也要砸烂共产党的凭据地,使工人纠察队成为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走在前头的是保安团的先头连,作为警戒队伍。他们速度很慢,戒备心很强,十分小心地注意着周围的消息。突然,一声异响,前面的士兵慌忙往后缩,后面的士兵急遽趴倒地上。连长东瞄瞄西看看之后,见没有什么消息,便起身朝一个士兵踹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的。

  “怂货,还没见着共党就吓成个鸟样,起来,滚!”

  战壕里,伍枚一边视察一边低声对石海说:“放他们已往,留给二营三营搪塞,我们揍后面的。”

  先头连已往之后,大批敌人随即像摆龙门阵一样慢慢吞吞地泛起在眼前。伍枚见了蹙了蹙眉头,敌人真够狡猾,刘从德照旧有两把刷子。这样不容易伏击,纵然伏击,也不会全兜在网里。这仗该怎么打?伍枚想了想后,低声对石海说:“先正面阻击,两翼隐蔽待命,没有命令谁也禁绝开枪。”

  “好!”石海立即把命令转达下去。

  当敌人前锋到达离阵地约莫三十米左右的时候,伍枚立即举枪高声喝道:“打!”

  阵地上立即喷出无数的火舌,一顿排枪之后,紧接着,又一齐飞出了手榴弹、炸药包,像雨点般地纷纷落在敌群中间,马上,响声震天,灰尘飞扬,硝烟翻腾,只听见一阵阵鬼哭狼嚎声。前面的敌群,残肢满天乱飞,血肉四溅,惨不忍睹。后面的敌人见了直吓得提心吊胆,纷纷掉头逃窜……

  刘从德走在队伍后头,见前头战斗打响,马上拿起望远镜去看,重复察看之后,对身边的刘黑说:“传我命令,保安团一营正面进攻,二、三营两翼展开抢占左右高坡,迂回攻击,炮兵尽快架设好炮阵地,准备炮火攻击,配合步兵作战,务须要将阻击之敌全部扑灭。”

  下达命令之后,刘从德随即又付托设立战场临时指挥所。重复查勘后,将临时指挥所设在了离战场约1里处的一个小山坳里。因为,这里距离战场不远,位置隐蔽,照旧炮火死角,既可以视察整个战场,又能抵近指挥。

  站在指挥所前,刘从德举着望远镜一遍又一各处重复察看,看到正面阻击战场战斗十分惨烈,两翼十分平静,他觉得有些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他命令炮兵集中炮击左右高坡。在炮击历程中,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望远镜,看到左右高坡毫无消息后才慢慢放下心来。然而,正在他悄悄自得时,突然,两高坡上炮声隆隆,枪声大作。刘从德心头大震,立即举起望远镜察,当看到左右高坡一片火光时,心头大骇,十分懊恼,不禁悄悄骂道:他妈的,伍枚这臭娘们果真厉害,还真是小看了她……

  在刘从德因为进攻受挫而懊恼的时候,伍枚正在冷静指挥。见敌人疯狂进攻,她转身去了迫击炮阵地。

  “王队长,待会儿我在山顶指挥,你们看我的手势炮击。”说完,伍枚将手势的划定行动告诉了王进。之后,她与姜泥一道迅速奔向山顶。

  在山顶上,伍枚举着望远镜视察,姜泥在一旁侧视着,看着伍枚的神态,心里不禁赞叹,好美啊!飒飒英姿,像一张画一样。加入工人纠察队后,她见过识字课本上的图片,也看过一些宣传画报,她觉得此时的伍枚比画更美。因为,有生机,有活力,更有一种无畏的气势。如果此时能画出来那该有多美……

  伍枚开始指挥了,她左手拿着望远镜,右手举起,然后不停地变换着手势,一会儿拳头,一会儿摊开,不停地用指头变换出种种数字。在伍枚的指挥下,十门迫击炮发出一阵阵吼叫,一排排炮弹咆哮着越过山顶飞入敌群,四面开花……

  战斗十分惨烈。敌人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冲锋,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踩着同伴的尸体又一次次疯狂地扑了上来。工人纠察队那边也是惨不忍睹。战壕里,硝烟弥漫,随处是爆炸声,有手榴弹的,有炮弹的,密集的弹雨像蝗虫一样,战士们不停地被炸飞,不停地被击倒……

  看到这一切,石海一阵心颤,他蹙了蹙眉头,心中难免悲凉。但容不得多想,敌人已凶狠地扑了过来,子弹一次一次地擦着他的身体飞过。突然,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左臂,石海身体猛地一颤,一阵钻心的痛从胳臂迅速漫来,险些昏厥。他咬了咬舌尖,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手嘴并用将胳臂扎紧,然后将盒子炮插入腰间,从旁边捡起一条步枪,趴着不停地朝敌人射击……

  战斗一直进行到天黑,枪炮声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皓月当空,清冷的月辉像一层轻纱笼着,寂静的战场在淡淡的月光中散发着混淆着血腥味的热浪,晚风吹过,一阵阵扑鼻而来,令人晕眩,令人恶心。这是一个充满死亡气息的中元节的夜晚。

  坐在山顶上,伍枚平静地望着山下,眸光在月辉中不停地闪动。姜泥倚着她的肩膀,仰脸望着一轮圆月不知在想什么……

  停战后,刘从德命令队伍各自扎营。队伍杂七杂八,各色服装,各式武器,有保安团,有民团,有警察,纷纷点燃篝火,开始埋锅造饭。

  警察的临时扎营地紧挨着指挥所。徐白明坐在离火堆较远的一块石头上,望着忙忙碌碌的警察不知在想什么。

  石峰已往了,紧挨着徐白明坐下,说:“想什么呢?今晚还要打吗?保安团快打趴了,不知下一场该谁上了?不会是我们吧?”

  徐白明望着他摇了摇头,说:“鬼知道。没有想到这帮工人纠察队这样能打,连保安团也打不外,我们与民团更不用说了,基础不是打仗的料。依我看,照旧先撤为上,再打的话,怕是都要被打趴了。”

  刘从德恰好过来,听到徐白明的话后,满脸不兴奋地瞪了一眼,说:“白明弟,话可不能乱说。工人纠察队不外是一帮乌合之众,我看他们能打多久,我们有伤亡,他们的伤亡也不小。千万莫要长他人志气,落我们自己的威风,打仗那有不死人的。到了明天,你们都轮番进攻,看他们到底能撑多久。”

  徐白明望了望他,叹息一声,也不再吱声了。石峰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后,眨了眨眼说:“处座,你真想与他们死磕到底?我这里有话不知当讲不妥讲?”

  刘从德盯着他看了一阵,在篝火的闪动中,目光里闪过一抹无法看到的昏暗。最后,他淡淡地说:“你说吧,有什么不行以说的呢。都共事这么久了,你应该了解我,我并非是一个独断的人。”

  石峰平静地望着刘从德,似乎感受到了一阵阴气袭来,不禁一个寒颤。他嗫嚅了一下,但最后到底照旧开口了:“我说了,处座千万别生气,也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我嘴臭是臭点,但也是真心为处座好,为弟兄们好。你也瞧见了,适才这一仗多惨烈,死了这么多人,保安团怕是伤亡过半了吧。如果再打下去,把人都打光了,昭安城怎么守?如果工人纠察队乘隙把昭安城占了,我们去哪安身?我们不如暂时先退一步,撤回去守住昭安城再来图谋。我相信,昆沙、昌南也不会坐视不理,时机一到,一定会派雄师前来清剿。雄师一到,工人纠察队必将灰飞烟灭。”

  坐在一旁的徐白明听完后,眨了眨眼睛,挪了挪屁股,接着赞同道:“处座,我也是这样想的。仅凭我们这支杂牌军要夺取路矿可能一时难以取胜,我甚至担忧他们还生存了实力。你想想,保安团的先头连不是被他们放已往了吗?这个连恐怕已是凶多吉少。如果是这样,那在战场的纵身处他们至少还藏着一个营的军力,甚至更多。要不先摸清情况然后再决定打不打?”

  刘从德一直没有吱声。说完后,徐白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审察了好一阵子,最后才低头离去……

  不安的夜终于已往。天蒙蒙亮了,一轮明月停在山巅上,似乎被卡在那儿。伍枚睁开眼睛四下审察,姜泥头枕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她轻轻推了推,姜泥倏然一惊尖叫着跳了起来,连声囔囔道:“我怎么睡着了呢?我怎么睡着了呢?活该……”

  伍枚艰难地站了起来,然后不停地抖着腿,直到站稳后才说道:“走,去石海那儿,不知情况如何。”

  看望完受伤的战士后,石海举起望远镜朝山下看去。正在这时,伍枚和姜泥两人过来了。见到石海后,伍枚发现他胳臂上绑着布条,还染满血迹,急遽上前关切地问道:“受伤了?重不?姜泥,你快帮他清理一下伤口,要用洁净的绷带重新包扎,千万别熏染了。”

  看到两人来了,石海睇了一眼,然后又对着望远镜朝山下望,边看边说:“没事,被子弹咬了一口。伍书记,你瞧瞧,怎么回事,山下没消息了?似乎没人了,难道敌人撤了?”

  伍枚连忙举起望远镜,两人并排站着看了好一阵子。看了一会儿,伍枚放下望远镜,满脸疑惑地自言自语:“难道真的撤了?怎么会呢?不会是阴谋吧?不行思议,不行思议。走,石海,我们悄悄已往瞧瞧。”

  石海摇了摇头,断然道:“不行,你不行,我部署人去。周营长!周营长!”

  听到喊声,周营长慌忙奔了过来,说:“队长,怎么啦?有情况?”

  石海摇摇头抬手指了指山下说:“派几小我私家下去瞧瞧,要悄悄去,千万别弄出消息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看完了赶忙来陈诉。”

  周营长朝山下望了望,然后点颔首转身急遽走了……

  敌人真的撤走了!听到周营长的消息后,所有人都惊讶了。瞬间,漫山遍岭一片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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