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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染

第一百二十四章:为谁杀戮

问染 左荚 3150 2022-11-25 20:00:00

  “你倒是心大,认了薛女人做师父,她教你的这般想得开?”紫英也是没好气,眼看着主子身陷险境,他却无能为力,心情怎么能好。

  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攻击,他亲眼看着主子的手段一夜之间变得无比狠辣,自然也知道那小小一个王帐,百里翯想闯也未必闯不出来,他不愿闯才是真。可是这也是紫英最想不通的地方,主子究竟想做什么。

  蓝英不甘示弱,随手拍了紫英一下,“小紫,你说呢?”

  紫英刚想回敬几句,就发现自己舌尖发麻,舌根发硬,一个字也说不出,眼神问道,“你给我下毒了?”蓝英自得的笑着,“你想说什么?我看不懂啊,快走吧,遵从主子的命令莫要迟疑了。”

  说罢,便顾自先跑了,紫英气恼,跟在他身后咿咿呀呀的追着要解药,可是蓝英却越叫越远,基础不搭理他。

  薛染也算得上是个称职的好师傅,虽则她所学医毒一道,更擅长用针,可是古往今来所有珍贵的药学文籍,她也是如数家珍,是故用药的本事也比寻常医者强出许多几何,教蓝英基础不成问题,却也掌握着分寸,究竟蓝英的性子狠戾,教他太多猛烈的药法,不定是叫谁多受些罪。

  果不其然,紫英就成了这么个药靶子。

  半月以来,珹王连失几员猛将,折损兵将五万余人,占据领地多次后移,急需一场胜仗来振奋军心。可他也明白越是在这种时刻,越不行掉以轻心马虎行动,急躁不得。

  百里鸿与百里虒皆心知肚明,夺得固北城便等同于拿到了京城的守备权,可也因为如此,固北城变得异常难攻。对于百里虒而言,无论如何他尚且都有退路,全军将士也都如此想着,所以他们的军力是通例化作战状态。

  可是对于百里鸿则差异,丢了固北城,就即是将皇位拱手于人,全军将士抱着必死之心守城,大有所向披靡之势。

  就在这个要害点,京城传来秘奏。此则密函混在素日快马送至固北城的奏章之中,很不起眼,可所呈消息足以撼动朝野。

  自从醇仁帝病重,太子监国一日不敢疏弃朝政,即便此番亲征固北城,百里鸿也是日日要批阅奏折的,于国于民,百里鸿都当得起一声贤德之名。

  百里鸿早有不祥预感,在他打开密函之时,便验证这预感,只见密函之上唯有七个大字,“山林崩,殿下速回。”

  醇仁二十二年五月初九,醇仁帝驾崩,停灵于承德殿内,皇城之内奉太子命封锁消息,秘不发丧。

  百里鸿虽圈禁醇仁帝,已经掌握实际皇权,但是他在衣食用药上从未亏待醇仁帝,但醇仁帝的身子早已呈衰败之相,百里鸿不得不做两手准备,离京之时已在皇城之内进行部署。

  醇仁帝也在这个节骨眼上崩逝,导致皇城无主,自己又将在朝堂颇有威望的陶国公冒犯个干洁净净,素来心思缜密的百里鸿不能不多几分记挂。

  既如此,便必须速战速决,迟则有变。百里鸿平和的眉眼再次展露出狠戾的神色。

  醇仁二十二年五月十一,太子百里鸿亲帅精兵二十万于距离固北城千余里外的望梁亭,对逆王百里虒的十五万雄师提倡总攻。

  这场战役连续了五天五夜,双方皆有破釜沉舟之势,虽然百里鸿一方军力虽呈上风,珹王雄师却一改往日训练有素的作战阵法,多次出其不意,百里鸿未能占到半分自制,双方你来我往,你伤我一员上将,我杀你一万将士,战事一度陷入胶着局面。

  “梧洛哥哥,这场仗会打到什么时候?”薛染和乌吉达洛等人落脚于望梁亭外不很远的地方,穆托和巴拉亥一贯擅长安札营帐,这回多了紫英、蓝英两个好辅佐,行动越发麻利,又押个隐蔽的地方,并不会受到前方战事的波及却又可以时刻关注到前线的消息。

  “简陋就在这几日,便会有个了断。”乌吉达洛无比笃定的说着。他总是这般,恰似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他算准的事总不会出大的岔子。

  “那么王爷以为,终究会鹿死谁手呢?”陶闲庭一副置身之外的模样,至少从对这场战役的关切水平来看,乌吉达洛倒是比他还像辰国人。

  乌吉达洛故弄玄虚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话间,乌吉达洛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薛染,心中莫名不安,希望那人念及往日的情分,不要伤害薛染。

  若能事事尽如人意,便也不会有天道无常一说了。

  两方雄师僵持十日之久,百里鸿略显急躁起来,皇城之中终究瞒不了多久,于是主动去书一封,邀珹王于望梁亭一叙。

  珹王军中。

  “王爷,去不得,此去必是鸿门宴。”百里虒的幕僚尽数持阻挡意见,全力劝谏珹王莫要中了百里鸿的圈套。可众人也知,此番百里鸿给了百里虒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百里翯。

  “王爷,属下知晓世子爷还在太子手中,可越是这般便越证明这太子有备而来,您万不行以身犯险。”又一个幕僚直白的点出了百里虒的记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搅得百里虒心烦,“好了,都出去,本王自有决断。”

  翌日正午,望梁亭,百里虒照旧来了。

  百里鸿见到自己这个亲叔叔,依旧是那副敬重谦诚的模样,“许久不见,皇叔风范更胜从前。”许是习惯了这种贤德风姿的百里鸿,百里虒竟也不觉得他这是在装样子,却也没什么好脸子。

  “太子无需这般,想你今日邀本王前来,也不会是为了叙旧吧。”

  二人对立而站,身后皆是虎狼之师严阵以待,百里鸿身侧只有两个服侍的中官,而百里虒也只带着高嵩。高嵩一袭黑衣,脸色也如衣色一般,昏暗阴沉,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肩负,圆滔滔的看不出是什么。

  双方似乎都十分笃定,在坚持局面下,任一方都不会轻易动手,除非另有变数。

  “皇叔快人快语,孤也不卖关子了,想来皇叔也许久没见到伯明了,来人,带世子。”百里鸿挂在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百里虒则面无心情,直到百里翯被人带上望梁亭,百里鸿才在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变化。

  百里翯此时却是有些狼狈的,他的双手双脚皆被乌金玄铁链子圈住,琵琶骨亦是被乌金玄铁穿透,鲜红的血液仍在不停涌出,晕染浸透那一袭黑衣逐渐与之融为一体。

  可即便如此,百里翯依旧抬头挺胸,拖着极重的步子,顾自走到亭子中间,凤眼微眯轻轻瞥向百里虒,可是这一眼终究没有掺杂半分情意,如此血浓于水的父子,终究是把对方恨了个彻彻底底。

  直到走至百里鸿与百里虒中间,百里翯才慢慢停住了脚步,便如同横亘在他二人中间的一块巨石,他若不倒,那二人便不会有一方清洁净门路取得最终的胜利。

  “伯明,你也许久未见皇叔,当有话要叙一叙吧。”百里鸿道。

  百里翯正面直对着百里虒,把后备留给百里鸿,他从始至终的选择都没有改变,即便百里鸿利用他到如此田地,他依旧不愿与自己的父亲一般成为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

  “珹王爷,别来无恙。”百里翯开口说话的同时,几道血丝在唇齿间划过,又很快被他舔舐洁净。那双在日光下异常妖媚的瞳子死死盯着百里虒,叫百里虒不住的追念起二十几年前,那个疯狂的女人临死前对他说的话。

  “这是你唯一的儿子,今生唯一的子嗣,你若杀他,便只能无后而终,哈哈哈哈。”凄厉狠毒的言语字字句句戳着他的心肝肺腑。

  百里虒看着眼前之人,冷声道,“他如此待你,你照旧要护着他吗?”

  百里翯微微摇头,“我护的从来不是他,更不是某小我私家,而是他代表的皇室正统。篡位定然是天地不容,万民不齿,珹王,收手吧。”

  “哈哈哈……”百里虒不语,只放声狂笑,那笑声凄凉,他想不到如今这个时候,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出的话竟照旧这般叫他失望,“所以,本王就活该,对吗?”

  百里翯闻言仍旧面无心情,高嵩在百里虒的示意下将那个圆滔滔的肩负朝着百里翯丢了已往,百里翯行动困难,却照旧捡起那个肩负,在拆开的一瞬间,百里翯紫蓝色的眸子中充满了血丝,那是一个女人的头颅,因着存放时日太久,皮肤已经泛起腐烂之状,可那并不十明白艳的五官,百里翯再熟悉不外,“橙英。”百里翯脱口而出,霎时间,一口鲜血自肺腑处涌出。

  “派这么个废物来杀我,百里翯,这些年我对你的教导算是全白费了。”百里虒并不在意百里翯刚刚吐过血,仍是不停的说着羞辱他的话。

  先是赤英被杀,橙英失踪,如今橙英的头颅竟泛起在百里虒手中,即是再糊涂的人,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百里翯恶狠狠的盯着百里虒,他想说他没有派人去刺杀百里虒,他想说他们或许都被人利用了,可他没有,他只是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一切,这个世界怎么了,都以为自己是上位者,以为是自己在不停的杀戮,其实又是在为谁杀戮,没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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