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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染

第五十四章:手足情深

问染 左荚 3151 2022-10-22 10:00:00

  不知是从小在药汤里泡大所以身体强壮,照旧林太医的外伤药膏有奇效,薛染前几天才从那么高的台阶摔下来,这日已经可以满山跑了。

  “阿染,你且慢些,仔细又磕碰了。”乌吉达洛跟在身后,如同一个操碎了心的老娘亲一般,不厌其烦的说着差不大多的话,小追随似的跟在薛染身后。

  而这个小追随的两个真追随,早就已经对这样的场景见责不怪,看着前面的男女,穆托和巴拉亥十分懂事的一言不发,紧紧追随。

  薛染这几日拘在床上养伤,早就憋闷了,哪里肯听乌吉达洛的话,只顾自己在前面快步走着,边走还不忘转身敦促,“梧洛哥哥,你且快些,晚了可赶不上白清令郎的好茶了。”

  果不其然,薛染是奔着白清那的好茶去的。

  以乌吉达洛的身手,跟上薛染并不吃力,只是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看着薛染走在自己前面,他总是有一种心安的感受,即是平日走路,也习惯性的慢薛染几步,这样才气不错眼的一直看着她。

  忽的,薛染原本快速的法式徐徐放缓,慢慢的停了下来,待乌吉达洛遇上前去,才明白她停住脚步的原因。

  乌吉达洛并不做声,只嘴角带笑,默默的定在原地,看着薛染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框框,将眼神聚焦,仔细确认后,满意的点颔首,碎碎念道,“好你个珹王,本女人正愁没措施报仇呢,你就送上门来了。”

  乌吉达洛自也听清了薛染的话,只他不知道素来睚眦必报的薛染,会怎么折腾这位辰国王爷。

  一旁紧紧追随的穆托瞧见山下之人正是辰国珹王爷百里虒,立时上前一步,在乌吉达洛耳边问道,“主人,薛女人这是要?”

  乌吉达洛转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穆托不要多嘴。

  穆托便老实的退到身后站定,与巴拉亥四目相对,交流了一个不知所措的眼神。

  薛染随手拿出了一个弹弓,乌吉达洛一愣,这工具不是做来利用百里熔轩那个奶娃娃的吗,怎的自己倒先用上了。

  比划准了方位,薛染行动一气呵成,只见一个白团团的如同珍珠一般的小物件,就着弹弓的威力,径直朝着百里虒而去。

  到底是百里翯的生父,百里虒从来文武兼修,且身手不弱,感受到身后有暗器袭来,只是轻轻一挥,便将那小白团打掉了。

  见偷袭不成,乌吉达洛本以为薛染会不开心,熟料,这人正笑的前仰后合,一点也不怕百里虒听见,便觉有异,又朝着百里虒偏向看去,只见那人突然捂住刚刚打掉那小白团的手,面露狰狞之色,很是痛苦。

  乌吉达洛漫步上前,轻声问道,“阿染的弹珠,也是做过手脚的?”

  薛染正笑的开怀,随声回道,“原本是为他那个掌风很厉害的手下高嵩,准备的大食草粉弹珠,没想到叫他先享受了。哈哈哈,叫他心眼坏,算计我。”

  大食草是生长在辰国南境的一种毒草,长相普通,可药性很烈,沾染上一点,患处便会立刻长出水泡,如同被高温的汤水烫伤一般,疼痛难忍,但万幸的是这草并不致命。

  百里虒刚刚弹开那弹珠,正好粘在手上一些粉末,现在药效发作,那痛苦可是实打实的锥心砭骨。

  顾不得检察是谁冷箭伤人,百里虒只想立时回到祁靖寺寻太医来看伤,可偏偏这时,自山间草丛四面而来十几个黑衣蒙面之人,见着落单的百里虒脱手就是杀招。

  见到眼前景象,薛染不由得一愣,刚刚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也瞬间僵在脸上。

  乌吉达洛笑道,“怎的阿染另有辅佐?”

  他自然知晓这些人定然跟薛染无关,不外是与薛染玩笑而已。

  薛染也是一脸懵,但是心里照旧在叫好的,见那百里虒左挡一刀,右挡一剑,腹背受敌,手上的水泡还锥心的疼,她是什么仇都报了。

  穆托适时上前问道,“主人,奴等是否需要去资助?”

  见那百里虒躲闪不及吃了几刀,虽然看起来都是皮外伤,但是作为邦交国,偶遇辰国王爷遇袭北漠却见此不救,穆托担忧会留下争端。

  乌吉达洛却并不着急脱手相救,“稍安勿躁。”

  这些年来,乌吉达洛虽早已阔别朝堂,不问北漠政事,一心找寻薛染的下落,可他也从未疏弃自己的治国才气,对于北漠以外的三国情势,几多都有些了解。

  依他所知,偌大的辰国看似中兴之象,实则内里埋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患,而这个隐患,如今正面临生死难关,若他无力化解,那北漠对其则可不屑一顾,若他能,那此人必不能小觑。

  就在黑衣人以为即将得手之时,林中深处咆哮而来一群暗卫,直奔围袭百里虒的黑衣人而来,这群人看身手便知其训练有素,脱手狠辣,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原本那群黑衣人已是妙手之姿,但是面对这群暗卫,仍显力不从心,不用片刻,黑衣人尽数倒地,暗卫首领率众跪在百里虒身前,“属下活该,令王爷陷入险境,请王爷赐罪。”

  百里虒见困局已解,手中水泡也在刚刚缠斗之时划破,现在也已过了痛劲,疼到感受不到疼痛感了,也不想追究什么,便道,“去看看有没有活口。”

  百里虒黑暗训练的这些护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即是赤橙紫蓝四英,也只是从他们当年一批孩子中挑出来的几个质素中等的,叫去陪百里翯习武而已。

  其余之人,皆为上乘练武质料,他们出重手,若还能有活口,怕也早就活不到如今了。

  见没有活口留下,百里虒眼眸闪过一丝不悦,却也没发作。

  虽则没有留下活口,百里虒也是心中明了,终究那人照旧对自己下手了,这般行动已然袒露他曾瞒了自己许多的事实。

  想起那人昨日虚情冒充的说着“手足情深”的话,百里虒现在只觉胃内一阵阵恶感,即将喷涌而出。

  而白清,与辛葳的死必有瓜葛,百里虒笃定这一点。随即便下令,“回京。”

  启程前,百里虒对着后山一角,顾自的喊道,“凌家丫头,刚刚你给本王那一下子,正好叫本王提高了警觉,虽则痛了点,但也不失为救了本王一命,算我们扯平了。”说罢,朗声大笑而去。

  这一声直叫薛染吓了一跳,因为这一角,正是薛染所在。

  薛染心道,莫不是自己刚刚笑的太过,叫那珹王听见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能,这里距离珹王所在照旧有些远的,那究竟是如何露馅的呢。

  薛染很是匪夷所思,求救般的看向乌吉达洛,“梧洛哥哥,他是怎么知道是我给了他一弹弓的。”

  乌吉达洛仍是刚刚那副泰然自若的心情,听着薛染的问题,也只是反问了一句,“连云山上,有这般下毒功夫的,还敢对珹王下黑手的,另有别人?”

  简直是这么回事,珹王自然不是个笨的,只要冷静一想便能猜到,薛染马上明了,只能叹息,那群黑衣人泛起的正是时候,白捡了小我私家情,正好抵了这桩事。

  乌吉达洛此时也确定了心中所想,眼前这人,却是辰国内里的最大隐患,若然他日,真有偷天换日那一遭,肯定要掀起轩然大波,北漠也当早些提防。

  祁靖寺,百里馔厢房内。

  现在他已屏退左右,唯有百里鸿与他独处。

  厢房静默异常,只听得百里鸿因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百里馔才开口问道,“派去的人可有活口?”

  百里鸿没有犹豫,立时回道,“儿臣派人检查过那些人的尸身,均一刀命中要害,就地便都丢了性命,必是没有活口的。”

  百里馔眉心微皱,又稍稍舒展,终归没有确实的证据,纵然那人有所怀疑,也未必能立时下定判断,于是又问道,“鸿儿,你可知此番,你输在哪里?”

  百里鸿神色淡漠,目光却异常锐利,“儿臣还不够狠。”

  听得这句话,百里馔似乎有些惊讶,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儿子素来温厚慈悲,最是体恤民生痛苦,竟未曾想过,他也有这般狠绝的时候。

  百里馔似是很满意百里鸿的回覆,却照旧否认了这个答案,“鸿儿,你输在没有他老。今日之事,叫朕明白了,朕这个弟弟,是从何时起开始防着朕的,不怪你,怪朕,天子之位上,不应再有软肋,更不能留人诟病之处。这局,是朕输了。”

  百里鸿略有所思,很快便又放弃了那个绝非仁德之君该有的想法,然而百里馔的这番话,已然让百里鸿心内埋下了一颗狠绝的种子,而这颗种子,日后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巨大灾殃。

  “摆驾,回宫,朕要亲自去面对朕的弟弟,会带给朕怎样的惊喜。”

  百里馔轻咳了几声,笃定的说出了这番话,他明白,自己老了,山河早晚要交托给自己的儿子,在那之前,他必须要为自己和儿子,清除最大的障碍。

  若然不是此番祁靖寺内中毒之事,百里虒正巧赶来,叫他心生芥蒂,若非他又偏偏看到了白清,或许,百里馔直到驾崩之日,也断然不会冒着掉臂孝悌之情的恶名,动手去杀自己的亲弟弟。

  可皇室的残酷自古即是如此,他终究也逃不脱这番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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