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圣和柳馨儿一番分析,虽未找到黑暗的黑手,但是确定了一件事:夏文命和鹿鸣之两人是可以信赖的。
于是当夏文命再次来到潇湘楼后院时候,孙云圣和柳馨儿便对他诉说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以及两人的推测。
夏文命自然知晓此事的严重,另有数日便到中秋月圆之夜,那黑暗埋伏的敌人就像是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蛇,不知何时便会暴起伤人。
若孙云圣和柳馨儿二人被害,那边无人能够御使神剑斩杀九婴,那么战场上不知会有几多人因此平白送了性命。
“云崖所说这以无形神念黑暗伤敌的手段,倒和蛮族之人的降头术有些相似。”夏文命深思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降头之术?”孙云圣纵使再博闻强记,对这降头术也知之甚少。
夏文命开口解释:“传言九黎有氐人部族,族中巫师往往能凭借种种诡异莫测的巫术,取人性命与千里之外,叫人防不胜防!”
“降头术乃是巫术的一种,中此术者轻则头痛脑热,重则全身溃烂而死,寻常医者查探不除半点眉目!”
“不外我听闻施展这降头术的条件颇为苛刻,需要知晓敌人相貌、名讳、生辰等等,纵然修为最厉害的巫师,也要知晓敌人的名讳才气施法。”
夏文命一番解说,孙云圣心中便明了了不少:
“我们昨日才到九黎城,知晓我二人名讳,又见过我二人相貌的人并不多,如此说来,这黑暗侵犯之人定然就是你我身边之人!”
夏文命原本只是来此找孙云圣和柳馨儿闲谈解闷,到了这时早没了原来的心思,面色凝重第思索:“这般说来,如果不能在月圆之夜前找出那幕后黑手,定然祸殃不小!我要回去向父亲禀告此事,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消息!”
夏文命说完便站起身来,急着赶回夏侯府去了。
孙云圣和柳馨儿坐在亭子里,面色极重。
不多时,夏文命又从夏侯府折回来,递给孙云圣一封信笺:“我父亲说关于城中暗手之事他自会料理,让我等无需再理会,这是我父亲给你的密信,说是有事要劳烦你去做。”
于是三人便凑在一起看信,大致明白了夏侯的部署。
原来这降头术一直是蛮族中氐人族的独占秘术,氐人族聚居之地在九黎城东北部的氐巫寨。
而玄冥教三苗族人聚居的百水源位于九黎城西北,两者原本没什么来往,氐人部族对玄冥教同九黎城夏侯的争端也一直保持中立态度。
此次有人以降头术施法侵犯,难道是氐人族和玄冥教众取得了联系?
夏侯付托孙云圣黑暗潜入氐巫寨中,查探氐人族如今的动向,以便接纳应对之策。
凭据夏侯的说法,若姚重华门下瑶池门生及荒火教祝融等人皆有嫌疑,只有孙云圣和柳馨儿两人黑暗前往方能探听得虚实。
夏文命看完信笺,禁不住懊恼道:“父亲怎会如此部署!实在是不妥!”
孙云圣惊奇:“这般部署即不让那幕后黑手生疑,又能查探虚实,有何不妥?”
夏文命犹豫开口道:“云圣有所不知,那氐巫寨所在之地乃是九黎群山之中的一处深谷,其间瘴气密布,毒虫毒草甚多,吸血蝙蝠、毒蛇、蜘蛛等物数不胜数,再加上氐人部落向来民风彪悍,一言不合便大打脱手,且蛮荒族人多诡异秘术……总体而言,这氐巫寨实乃大凶之地!”
孙云圣缄默沉静片刻,开口道:“行走天下岂能畏首畏尾!我知晓你的美意,但此行是非去不行。”
柳馨儿见孙云圣心意已决便说:“小师叔!我也同去!”口气坚定得不容反驳。
孙云圣抬头看了柳馨儿片刻,摇头道:“如果我们两人都去了,反而引人怀疑,不若只我自己前去,你同文命留守在此,多在人前现身,对外只说我闭关练功,也好取消他人疑虑。”
柳馨儿想要反驳,抬头看到孙云圣目光中饱含了眷注之情,一时便说不出话来。
夏文命叹了一声:“我知道劝不住你,不外这是你自下山来第一次独自行动,定要万事小心!”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三张闪烁着清光的灵符来,递给孙云圣一张:“这是家师凭据魍魉穷蝉两大门派的影遁之术,结合太清观制符之法绘制的隐身符,以法力催发后贴在身上,便能隐去身形气机,也好方便你行事!”
孙云圣接过灵符,又听夏文命说道:“勿要贪功冒进,一切以自身宁静为要,早去早回!”
柳馨儿却不像夏文命一般喋喋不休的嘱咐,只是低头不发一言,良久之后才低声说了句:“小师叔,我等你回来!”
其实,以孙云圣之聪慧心细,又如何不明白柳馨儿对自己的心意?不外孙云圣虽两世为人,却不通男女之情,此时见柳馨儿这般姿态,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小声应道:“放心,最迟明日我一定回来!”
孙云圣说完,便以法力催发了灵符贴在身上。
柳馨儿和夏文命只觉眼前一花,孙云圣便已经消失不见,接着耳边响起一声“保重!”,有一阵清风吹过,院中就恢复了平静。
夏文命和柳馨儿两人知晓孙云圣已经御剑出城前往氐巫寨去了。
柳馨儿只觉心情郁郁,又想起孙云圣的嘱托,便对夏文命说道:“我们到街上走走吧,也好迷惑黑暗窥伺之人的线人,不使人生疑。”
于是两人便朝外行去。
再说孙云圣隐身御剑出了九黎城朝东南而去,在云端行了约有个把时辰,便到了群山之中。
又在山中航行了良久,孙云圣才在群山深处的一道悬崖边停了下来。
孙云圣身前不远处,地面恰似被一柄巨大的利刃切去了一块,泛起出笔直一道悬崖,崖上弥散着五彩的瘴气,使人看不到这山谷到底有多深。
“想必这毒雾下的深谷中,即是氐巫寨的所在了,也不知寨中蛮人如何与外界来往?”孙云圣未作停留,御剑朝着那五彩瘴气下方冲去。
那些剧毒瘴气,飞鸟走兽吸入一口便会顷刻间周身腐烂而死,孙云圣身上剑匣铭刻了避毒阵,更兼之有护体真气,是以并不受这瘴气阻隔。
只是被这五色雾气遮蔽了视线,孙云圣运转慧眼,才气在雾中视物。
孙云圣御剑在雾中朝下航行了片刻,便找到了氐巫寨和外界相通的路径。
原来,这山谷并非像原先设想的那般深不见底。
孙云圣向下航行了不多时便看到山谷中高峻的树木,树冠亭亭如华盖,在茂盛的枝叶之间,有用木板、绳索和藤蔓制成的桥梁,从无数树干和枝叶间穿行而过,像是一条长蛇,自下而上攀上悬崖,尔后通往山外。
孙云圣心知只需顺着这藤桥便可到达氐巫寨,当下也不迟疑,驾驭剑光顺着藤桥穿过树冠枝杈,朝着山谷深处行去。
片刻便穿过了那层剧毒瘴气,孙云圣一边航行一边四处审察山谷中的情形,又发现在藤桥旁单的树木之中错落的漫衍着一些树屋,其中有背着弓箭的氐人族士兵在巡查,料想是为了预防山外之人进入。
如此孙云圣又小心翼翼的飞了半柱香才到了谷底氐巫寨,只见这山谷中的村寨也并非如外间传言的那样阴森可怖:
村外一道山泉自绝壁上冲刷下来,下方是清澈的湖泊,再远处则是山中原木构建的房舍,隐约可见村民进进出出,隐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孙云圣正四处审察,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鼓声,声音降低而急促,一声一声像是敲击在心口一样,使人心底发慌。
孙云圣侧耳细听,除了鼓声之外,隐约还能听到有人依依呀呀的唱和之声,恰似在咏咒,又像是在唱戏。
而随着鼓声和咏唱之声越来越响,孙云圣敏锐的察觉到远处传来一阵灵力的颠簸,恰似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徐徐的苏醒。
孙云圣心中惊奇,便隐身御剑朝着声音传来之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