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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猿仗剑

第二十三章 郑癫仙

心猿仗剑 玄素真人 2970 2022-10-03 00:10:00

  蜀州城外三四里处路边有一个茶棚,由粗壮的毛竹和茅草搭成,共有七八张桌子。

  店家煮的是山里的野茶,一文钱就能买一大碗,也卖些干果点心和简朴吃食,往来的贩夫走卒来到这里都喜欢停下来喝上一碗茶水,歇上一阵后再赶往几里外的蜀州城。

  孙云圣扶着夏文命坐下,开口道:"文命兄,我们在这里歇息片刻,到了蜀州城里歇息一晚,明日雇辆马车赶路的时候也快些!"

  夏文命将木剑放到桌上:"只有如此了,也怪我施展禁法遭了反噬,否则你二人御剑也不必被我拖累。"

  柳馨儿唤过店家添了茶水,然后劝道:"小羽士不必这么说,我和小师叔首次下山远行,不如你江湖经验富厚,一路还要你多多提点才是!再说慢慢走已往也很有趣!你不是说了吗?只要下月十五日之前到九黎就是了!"

  “说得有理,文命兄只管坐在马车里调养身体就是,这一路我们也好细细欣赏下沿途的风物。”孙云圣也随着劝道。

  夏文命听柳馨儿叫自己小羽士也不着恼,,当下三人边品茗边歇息。

  三人正在闲聊,耳边听到突然有人挖苦:"文命这次亏损了吧?呵呵,看来是用了禁术了,身体虚脱,双目无神,学艺不精即是如此!"

  孙云圣一抬头,发现身边的空位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胖羽士,心下便悄悄的警觉起来。

  “我平日里自身三丈之内落针可闻,不想这回下山行走,先是被刺客近身而不自知,这次又被人无声息的靠近,难道天下妙手这么多?”这般想着,便开始细细审察这突然泛起的羽士。

  只见这人中等微胖身材,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灰色的道袍,头顶花白的头发险些脱落光了,露出锃亮的脑门,只在接近脑后之处用木簪子挽了个发髻,圆脸透着红光,微眯着一双小眼,额下虬须如乱草,,身后背着个三尺有余的紫色葫芦和一把木剑。

  孙云圣稍稍放下心来,天下间靠木剑行走江湖的大多都是太清观门生,况且适才这胖羽士称谓“文命”,想必来人是夏文命的师门尊长了。

  可是看这道人一身邋遢,无论如何不能和云淡风轻的太清门生联想在一起,和夏文命儒雅如玉的模样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我记得师父说过,奇人异士常有奇行,想必这即是了!”

  再说夏文命看到这背着葫芦的道人后,马上面露出喜色,忙叫师伯然后就跟柳馨儿,孙云圣二人介绍此人来历。

  原来这个虬须羽士姓郑,为人处事随心所欲无视礼法,且道术高强,修为精深,又颇爱饮酒,颇有几分癫狂之风,故而被人称为郑癫仙,至于原来的的名讳道号倒不为人所知了。

  这郑癫仙和夏文命的师父墨非雪,当朝二国师玄真子是同辈,乃是夏文命的师伯。

  墨非雪常年在太清观中清修,夏文命在外行走之时多受郑癫仙照拂,因而和这位师伯的情感极好。

  孙云圣虽然从未在江湖上行走,倒也听说过郑癫仙的名号,这位太虚观的前辈喜好游戏风尘,不仅道法精奇,而且精通占卜之术,传言是神仙般的人物,与自己的师父一起被世人称为双绝,有"破云剑,郑癫仙"之称。

  孙云圣想到自家师父,那真是仙风道骨的仪态,不想这"郑癫仙"却是个邋遢破败的羽士,不外倒也不负一个"癫"字。

  孙云圣想到此处忙起身行礼,那姓胖羽士只是点了颔首,挥手示意不必多礼,然后便继续和夏文命说话。

  柳馨儿和孙云圣插不上嘴,只好坐在那里边品茗边听二人攀谈。

  夏文命笑着问:"郑师伯,你一向云游四方,居无定处,怎会到了此处?能在这里相逢真是太巧了!"

  郑癫仙取下背后的大葫芦,拿过一只大碗,将茶水泼了,从葫芦里倒了一碗酒来,喝了一口才回覆道:"巧个屁!瑶池仙居的姚重华传信给我,说他贵寓有一颗七眼天珠被一只狐妖偷了去,他派门生捉拿那妖狐,请我黑暗协助,我便从中原一直跟到了这里,掐指一算你在四周有一场小小劫难,就来到这里等你,否则哪里有这般巧事?你刚受了伤,我便上赶着给你送丹药?"

  郑癫仙口里说着,又从葫芦里倒出三粒黑乎乎的丹丸来,拉过夏文命的手,将丹药拍在他手中:"三日一粒,十来天便可痊愈了!在这期间不行运气施法!”

  “只怪你自己学艺不精,心魔真言的反噬才尤为厉害,别看现在你只是身体乏力,要是没有我这丹药,你两个月内是别想下床了!"

  郑殿仙说完后用手拿起桌上的干果,一边吃一边喝酒。

  姚重华是瑶池仙居门生,现为当朝的大国师,当今太子丹朱就拜在姚重华下念书,尧帝陛下还把娥皇女英两位公主下嫁给姚重华,可见对他的器重。

  相比之下太清观玄真子道长作为二国师倒是显得黯然失色,因此太清观和瑶池仙居两派的关系十分冷淡,私下里自然少不得明争暗斗。

  而这个郑癫仙是二国师玄真子的师兄,却和姚重华结为挚友,姚重华一封信便使他不远千里从中原到巴蜀黑暗照看姚重华的门生。

  由此可见这胖羽士认真是无视世人批驳,与人相交只看自己喜恶。

  夏文命知道这位师伯的脾气,笑眯眯的听着郑殿仙絮叨。

  柳馨儿一直盯着郑癫仙的葫芦瞧,心里想着:“小羽士腰间也系着个黄皮葫芦,不外是小巧玲珑如荷包一般,而这个胖道人的葫芦那么大,看着真滑稽!”

  郑癫仙正在数落夏文命,抬头看到柳馨儿盯着自己的葫芦瞧,马上哈哈大笑:"女娃娃!是不是闻着我这葫芦里美酒香醇,也想喝一碗?来来来!既然是酒道中人,那即是知己,你也尝一碗!"

  胖道人说着便从桌上拿了个大碗,从葫芦里倒了酒推到柳馨儿面前,盯着让她喝酒。

  柳馨儿马上手足无措,既不能明言自己只是好奇人家的大葫芦,又欠美意思说自己不会喝酒,再者这疯癫羽士又算作尊长,父老赐欠好推辞,一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夏文命见柳馨儿窘迫,忙开口解围:"师伯修为高深,怎么连只妖狐都没有拿下?反而从中原一直追踪到了这里来?"

  郑癫仙还在等着柳馨儿品尝自己珍藏的美酒,闻言并未转头,只是漫不经心的回覆:"这狐妖盗这天珠实是为了救人,我看她天性未抿才不忍除去,姚重华的两个门生又紧追不舍,我是既怕这狐妖恼了伤了这两个瑶池仙居的门生,又不想这狐妖被他们二人除去,便一路黑暗看护,真是麻烦……”

  “不外到了这蜀州城便好了,究竟这狐妖不是个为恶的妖怪,山中的那老猴儿自会相助一二,我也省点心。"郑殿仙说完又催着柳馨儿喝酒。

  孙云圣见柳馨儿实在招架不住,便将桌上的那碗酒拿起来一饮而尽,长嘘一口气赞道:"果真是好酒!至醇的杜康在地下藏了怕有十年以上,真是难得!"

  那道人马上两眼放光:"好小子,原本见你是个和小夏一般的小白脸,便不想搭理你,没想到却是个酒中妙手!好好好!来!再吃一碗!"

  孙云圣端起碗又喝了:"这碗酒更是难得,乃是山中百果酿造的猴儿酒,味甘清冽,我只在阁中元袁大师那里喝过,认真是回味无穷!"

  郑癫仙听了越发欣喜,手抚长髯哈哈大笑:"不错,正是我三年前从那老猴儿处得来的猴儿酒,想不到你也喝过,难的难得。"说着便不再理会夏文命,双眼对着孙云圣细细审察。

  这胖羽士看了片刻才颔首道:"原来是破云那老死板的门生,想不到你家师父是个老学究,,却收了你这么个酒鬼徒弟!来,再尝一碗看这是什么酒!"

  郑殿仙说着又从葫芦里倒出一碗酒来,色泽如血,清香扑鼻,让孙云圣品尝。

  孙云圣端起碗喝了一口,细细品味后笑道:“是西域蛮夷所酿的葡萄美酒,要加上寒冰伴饮才更好!前辈果真是酒中圣手,不知前辈如何识得家师?又如何知晓小子的师承?"

  郑癫仙笑道:“我怎会不认得,你腰间的青玉剑匣是二十年前我和你师傅破一起追捕一个从地壳中逃出的魔头,一直追到极北之地从极渊,从一处万仞悬崖之中的坚冰里所得!你师父一直宝物得紧,却不想制成剑匣传给了你。”

  当下二人便你一碗我一碗的喝起酒来,待喝的尽兴,郑癫仙口中含混地说道:“我观你气色,这几日有一场劫难……”

  孙云圣马上心中一跳,酒意散了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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