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造噱头
就在倩茹犹豫不决的时候，赵仙儿泛起了。
赵仙儿的发髻很别致，陪衬的她整小我私家气质明媚又脱俗，恰似遗落凡尘的仙子。
她一露面，许多路人便忍不住驻足欣赏她的美貌。
连倩茹也看的有些痴了，直到赵仙儿走到自己面前才回过神来。
“赵姐姐，你真美！”
赵仙儿莞尔一笑，牵着她的手迈进半面桃花。
“女人本就是三分美貌七分妆扮，我们这半面桃花里有位温掌柜，最精于此道，我这桃花髻就是她发现的。”
“真是小我私家才啊！”
“我们半面桃花里的五个掌柜都是行业里的人才。除了精于梳妆妆扮的温掌柜，另有善于调香的夏掌柜，另外另有个生财有道的陶掌柜。”
汇聚了这么多人才，难怪生意蒸蒸日上。
上午这会儿，整条街的歌舞坊都没什么生意，大部门甚至没有开门，但半面桃花的大堂上却坐了三分一。
赵仙儿东风满面地领着她去雅间品茗，倩茹一见那房间比以前进过的还要华贵，马上不敢进去了。
“瞧你，难道来我这里还要你付钱？”
赵仙儿巧笑着，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她倒不是畏惧费了赵仙儿的钱财，只是有口难开。
没想到赵仙儿几句话就戳破了她的心思。
赵仙儿不仅知道桂王长孙极复爵的事，还知道她昨夜被赶出了丞相府。
半面桃花消息之灵通，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你来投奔我，难道我还会将你拒于门外？我有那么小心眼儿吗？”
倩茹赶忙解释，把路人的话和心里的忧虑都告诉她。
“无论如何，我都决不能误了赵姐姐你的前程。”
赵仙儿笑的合不拢嘴，恰似盛开的桃花一般烂漫。
原来，所谓王妃一说，基础就是子虚乌有。
半面桃花虽然有从前海棠馆的根底，但说到底是家新开张的歌舞坊，知名度不高。
这一切，只是精明的陶掌柜想出来的经营手段而已。
她们管着叫做“造噱头”。
人人茶余饭后都在谈半面桃花，这里的生意才会愈来愈红火。
说到自得处，赵仙儿轻声告诉她，现在半面桃花的利润是从前海棠馆的五倍。
倩茹惊的咋舌。
但赵仙儿却蹙眉了，“可惜这些利润要五小我私家一起分，而且是按小我私家的孝敬来分，上一季度司马九娘拿了大头，其次是陶掌柜，温掌柜、夏掌柜和我只分了三成，而这三成里，我也分的少少......”
赵仙儿越说越气，虽然气却没有措施，谁让自己除了有京城第一歌姬的头衔外，什么都没有呢？
“唉！虽然只有少少的一份，却好过我从前打理海棠馆累死不累活，最后还赔了个倾家荡产的好。”
倩茹想着，既然自己是来投奔赵仙儿的，几多也该资助做点事，便主动请缨了。
赵仙儿原来只是发牢骚地随便一说，没想到顽固的倩茹竟然转变看法了，马上眼前一亮，脸上的愁绪都散了。
“妹妹你有一身过人的才气，又能唱能舞，你肯帮我，我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只怕你是一时兴起......”
倩茹见赵仙儿兴奋的有些过头了，赶忙体现自己仍然不改初衷，不愿登台跳舞唱歌。
“没关系，就算是只写词儿也是好的，你不知道，你之前为我写的词儿，客人们有多喜欢，尤其是一些世家小姐、夫人们。”
赵仙儿说着，又有了赚钱的点子，三步并两步地去将陶掌柜请了过来，把倩茹的情况同她讲，请她也给倩茹造个“噱头”。
陶掌柜妙语连珠，把倩茹夸的飘飘欲仙。
“从前有个京城第一才女叫安倩茹，小姐竟然与她同名同姓，又同样有才气，活该你着名！不外，这么好的基础，造什么噱头，我可要仔细斟酌下。”
陶掌柜思量了一阵，抚掌叫好。
“咱们不如就造一个‘倾城三美’如何？咱们这行当，无非是声色艺。
‘声’这一字，非赵掌柜莫属；倩茹小姐能写好词、通书画，又已经在歌舞上有了名气，那‘艺’这一字是当之无愧。
至于‘色’之一字，咱们半面桃花最当红的是倩雯小姐。”
陶掌柜设想的极好，但倩茹有些忌惮，究竟自己是不登台的，造这么大的声名，万一客人吵着要登台或者陪酒什么的，该如那边置呢？
“妹妹多虑了，你是以才艺闻名，又不是以美色闻名，那些活计不会派给你的。”
倩茹见陶掌柜也如此认为，心终于踏实了。
陶掌柜说，急遽间只是想到了个名目，具体如何行事，她还要仔细再仔细斟酌，晚些时候还要和另外几位掌柜一起商议才气决断。
赵仙儿说了许多甜言蜜语，又把自己戴在手腕上的珍贵玉镯送给陶掌柜，求她务必多为倩茹设想。
有利可图，陶掌柜又怎舍得拒绝，爽快道，一定会竭尽全力让她们满意。
赵仙儿兴奋极了，马上命人去准备了美酒佳肴送来，要和倩茹提前庆祝。
正吃到兴头上，司马九娘闯了进来。
倩茹见赵仙儿脸上的笑容没了，猛然想起司马九娘曾经说过，半面桃花用人这块儿是她说了算，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幸亏其他三位掌柜随后而至。
赵仙儿的神色马上轻松了，忙喊人添碗筷。
陶掌柜真是才思敏捷，一边说，一边拨算盘，话一说完，账就算好了。
温、夏二位掌柜一看“倾城三美”这个噱头颇有利润，都不忍心阻挡，只司马九娘的脸色格外阴沉。
“在商言商，你们只看到利润，却没有看到风险，安倩茹可不是一般女子，她冒犯了桂王，又惹得许多京城权贵敌视，这事儿弄欠好，咱们半面桃花是要关门大吉的。”
陶掌柜见温、夏二位掌柜动摇了，盈盈一笑，“干咱们这一行的虽然最隐讳冒犯权贵，但咱们几个，哪个又没有冒犯过权贵呢？冒犯的人权势越大，反倒说明人家越有本事的。”
倩茹见温掌柜如此看得起自己，便卯着胆子站起来为自己反驳，“听闻皇上下了圣旨，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另有皇族子弟都不允许进勾栏，只要我不出去同桂王打交道，便不会再次冒犯他。”
“真以为自己是个玩意儿！”司马九娘拍桌而起，指着倩茹唾弃，“搪塞你，人家哪里需要亲自动手？随便派个......”
不得已，倩茹只好把洛王赏赐的令牌拿了出来。
司马九娘没想到她竟然揣着这样的宝物，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陶掌柜抓住时机，征求温掌柜、夏掌柜的意思，并搬出契约应对司马九娘，“倩茹小姐非同一般雇佣之人，现在我们五个掌柜有四个同意用她，所以，还请九娘你多海涵。”
“海什么涵？都知道我和这小蹄子有仇，还非要用她。你们别忘了，半面桃花的屋契、方单都是我的，这事儿我就是差异意，差异意！”
赵仙儿见陶、温、夏三位掌柜不说话了，担忧事情黄了，只好舍下面子，亲自去给司马九娘敬酒赔罪。
但司马九娘半点情面也不给，直接掀了酒杯。
没措施，赵仙儿只好撺掇倩茹给司马九娘敬酒。
要换在从前，倩茹肯定说不出这种虚伪至极的话来。
可是现实逼人啊，为了小命儿，为了复仇，这口气必须要忍。
于是，她尽力勉强自己堆出平和的笑容，一步步地走到司马九娘面前，谢谢她昔日对自己的栽培之恩，并请她高抬贵手。
司马九娘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半面桃花投入了她毕生的积贮，资本没有收回来之前，一切都需要忍。
为了这个“忍”字，她勉强受了倩茹的赔罪酒，算是应了她加入半面桃花。
只是，司马九娘有个条件，那即是要倩茹登台跳舞。
“你们把她吹嘘的再好，客人没见过，又怎能到达效果？”
温、夏二位掌柜也如此认为。
幸亏陶掌柜口齿伶俐，轻飘飘地便把这事儿给她圆了已往。
“倾城三美，要的就是三美各不相同，倩雯小姐是舞姬，倩茹小姐再去跳反而对咱们倒霉。”
狡诈的司马九娘于是抓住时机，要求陶掌柜把“三美”改成“双姝”，让倩茹和倩雯姐妹俩在台上一较高下。
温掌柜觉得甚好，究竟摆在明面上的越发实在。
夏掌柜却觉得这样不仅抹杀了倩茹的才气，而且太俗套。
到底是“三美”照旧“双姝”，陶掌柜也被搅的糊涂了，索性劝着倩茹和安倩雯在园中的桃花林里比了一场。
一退再退，倩茹的心里越来越矛盾。
没想到要害时刻，满身的伤疤会为自己解决这个难题。
现实摆在眼前，司马九娘再怎么撺掇也没用了，只能认可陶掌柜原定下的“倾城三美”。
可是，在“住”这一块儿，倩茹又被难住了。
半面桃花现在是寸土寸金，除了司马九娘在这里有自己的卧房，其余的人都被安置在隔巷的宅院里的。
如果不能住在这里，小命儿就又没保障了。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