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王府献舞
越日，赵仙儿邀请她五日后一起去赴洛王府的春日宴。
九娘觉得对她而言是个极好的着名时机，尽力鼓舞她去。
但那是洛王府，不比别地儿，她有苦难言，可又不想因此冒犯了赵仙儿。
因为赵仙儿不仅是海棠馆的头牌歌姬，照旧这里的二掌柜。
但九娘想她快些着名，故而私下里不停地教她如何适时地找时机把自己的脸露出来。
她唯唯颔首，但心里极不情愿又记挂重重。
去往王府的途中，她纠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赵仙儿十分不悦，“就算你以前是个千金小姐，端上这碗饭，你也该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若你敢砸了我的饭碗，我定会让你在京城无处容身。”
她没有回覆，默默地忍着眼泪。
宴会上演出的人特别多，她低着头，默默地跟在赵仙儿身后等着。
想是舞衣单薄，肚子灌了冷风的缘故，腹部排山倒海地疼。
赵仙儿很忏悔带她来，忙催着她快去快回。
于是，她求了个丫鬟引路，疾步奔去茅厕。
她快去快回了，赵仙儿却又忍不住了。
眼看着就要到她们上场了，赵仙儿还没有回来，她赶忙去找，却发现她蹲在角落里，捂着肚子疼的面色苍白。
“赵姐姐，你怎么了？”
“胃疼。”
“我送你去看医生。”
“不行，洛王不能冒犯，我已经服了药，你扶我回去，我缓一缓就会好。”
可是回去后，赵仙儿照旧疼的上不了场。
“我今天是倒大霉了，但海棠馆不能受牵连，倩茹，一切就靠你了！”
“可是，我是来给你伴舞的，这如何能行？”
赵仙儿遂从一旁候着的乐师里请了几个给她伴奏。
“我的曲子你要是不会唱就跳，如果能唱能跳最好，只要来宾喜欢，王爷就会兴奋。爱怎样，都由你，只是别搞砸了！”
唉！无奈她只好吸了口气，硬着头皮上。
那曲子她听赵仙儿唱了百十回，早就十分熟悉。
她本没有计划唱，但或许是太紧张了，管弦一起，她竟然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
她的身材和赵仙儿差不多，又蒙着面，来宾都以为她是赵仙儿，都拍手叫好，洛王也没有要求摘下面纱。
于是，她将计就计，跳完后领了赏赐从容退下。
明明帮赵仙儿解了围，她却半点谢谢也没有，气呼呼地扔下她独自走了。
回去后，九娘得知她没有掌握住时机，气的七窍生烟。
“赵姐姐是咱们海棠馆的招牌，我怎能踩着她着名呢？”
赵仙儿听了她这话，心里的郁结略略舒展了，“而已，你这么仗义，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怪你抢了风头，几日后，桂王府另有一场宴会，照旧你给我伴舞。”
刚逃过了洛王，又来个桂王，她紧张的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九娘也对她下了警告，“这回，你再不主动把脸蛋露出来，就别怪九娘我另想它法。”
她想说出隐情，但思虑之后，照旧作罢，只应付似的点了颔首。
桂王府的演出顺利多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赵仙儿会在桂王问话时，摘掉她的面纱。
这让她既惊恐又窘迫。
尤其，那宴会上另有几个是安泰的熟人。
他们都认出了她，只是没有拆穿，但有个从未往来过的人，却干了这件恶事。
这人就是她前世的第二位丈夫，大宣王朝的丞相易仲伦。
一个三十出头，面如冠玉，蓄着髯毛，看起来一表人才，但在她心里与禽兽等同的家伙。
“我记得已故安御史的千金，似乎也叫这个名字。”
桂王遂追问起她的身世，她犹豫着想撒谎掩饰，又怕被居心叵测的人戳破，智慧反被智慧误。
于是，她咬着牙认了。
胡雍扼腕叹息，离别桂王，离开了宴席。
另几位御史台的官员，也随着他一同离去。
洛王尚且在人前装一装，举手投足都是皇家的威严气派。
可是桂王却左拥右抱，衣衫不整，纵脱的厉害。
甚至召唤安倩茹上前陪酒。
安倩茹一个好脸也没给，转身而去，正好撞见进门的上官渊。
上官渊见有侍卫阻挡她，三拳两脚就将其揍倒。
桂王如何能忍得一个年轻小将如此放肆？
恼怒地把桌子一掀，侍卫就冲进来把上官渊和安倩茹围了起来。
“上官将军好大的军威，本王请你赴宴，你姗姗来迟已经是大不敬，还敢在本王贵寓打人。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本王？有没有皇家威严？”
此时，挑事的易仲伦又站出来说好话，说明利害，劝双方息事宁人。
神也是他，魔也是他。
幸亏究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又当着这么多文武官员的面，桂王照旧有所收敛，不情不愿地让上官渊把她给带走了。
上官渊把她拖出桂王府，扯着嗓子严厉地训斥了她一顿，然后把她强塞进了马车。
“如果不是适才遇见了胡大人，我还不知道你已经自轻自贱到了这种田地。签卖身契了吗？几多银子？”
她感受尊严碎了一地，哽咽得说不出话。
上官渊也发了狂一般，拖着她闯进海棠馆，直接跟司马九娘要人，而且不由分说地就打了司马九娘一巴掌。
倩茹急坏了，堵在喉咙口说不出的话，一时间都说了出来。
“我靠自己的本事用饭，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算抛头露面丢了安家的脸，于你上官家又有何关？你来这里，你娘知道吗？”
上官渊羞愧地好一阵说不出话，态度略好了些，“我知道我娘去过安家，那不是我的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不重要，就算我爹还在，我也绝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
“你忘了安侯府的巨细姐了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警惕地环视四周，还好九娘早就离开，并支走了四周其他的人。
“那个病秧子？我跟她什么也没有，我......”
她附耳已往，低声道：“你没有，我有。因为我就是她。”
上官渊以为她是借故搪塞，急躁地冲去找到司马九娘要为倩茹赎身，挨了一顿嘲骂。
“我就问你一句，你走是不走？”
“不走！”
“你不走，我就每天派兵到这里巡视，看谁还敢迈进这里一步！”
上官渊夺路而去，一爪掀倒了擦身而过的赵仙儿。
赵仙儿怒不行遏，把桂王府发生的事，以及回来路上探询到的关于安家的事都告诉了九娘。
九娘大发雷霆，扬起手想要将上官渊的那一巴掌还给倩茹，想了想又忍住了。
“自作智慧！你若早告诉我你的身家配景，何至于此？”
她自知没脸留下，默默地带着志轩离去。
夜已深，从梦中被叫醒的志轩不住地揉搓着眼眶。
她蹲下背他，他却倔强不从。
“姐姐，我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了上官哥哥的声音，他是不是来过？”志轩见她满脸惆怅，懂事地闭了嘴巴。
这时，一其中年男子小跑而来，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她瞧着他有些眼熟，依稀想起他是易仲伦的亲随余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