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碎
青年四处张望着哪里另有逃生之路，却在众多碎片掉落于地面的，淅淅沥沥的嘈杂声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声异响。
“咔。”
寂静，安宁，温暖。
原自己处风暴之中的克苏鲁黑暗教堂，在“咔”的一声事后，似乎时间都静止了。
狂风不再席卷灰尘，暴雨不再震荡片瓦，万籁终究归于宁静。
青年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这声音的偏向。
教堂的屋顶裂开一条缝，柔和的微光从漏洞中流淌，这光线微弱却暖和，今后处开始逐渐蔓延。
尸骸遍布、污秽不堪、血迹斑斑的黑暗教堂，似乎因为这道圣光凝固在时间之中，失去了色彩。
不等青年叹息圣光的温柔，下一刻漏洞如裂镜般瞬间破碎，清脆之声响彻心扉。
青年看着这万千碎片从空中洒落，四周的一切都变回了教堂原本该有的温文尔雅。
而在空中飞翔的镜片，每一片都映射着曾经黑暗教堂的恐怖。
只是眨眼间，镜片荡然无存。
黑暗教堂也不复存在。
阴森恐怖的气息消失，青年痴痴地看着之前被克苏鲁轰开屋顶的位置。
一位慈祥的，身着白色圣衣的老人正对着他微笑，那笑容似乎宽恕着一切罪过，无论来认罪的是谁。
“原谅我打扰您欣赏拙作了。可是请问这位绅士，这么晚了，为何赤身裸体站在圣玛利亚教堂之中？”
被身后陌生人的话语惊到，青年下意识地拿起身边的白色长袍将自己裹紧。
身为恐惧之主、旧日支配者的新生教主，如果被发现，定会被看成异端残忍正法。
转过身来，问话之人是一位头戴贝雷帽，身穿玄色天鹅绒上衣，丝绸制白色长袜的男性，清爽的面容，尖锐的棱角，直挺的鹰钩鼻，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左手提着画板，右手拎着皮包，赫然一副欧洲中世纪艺术家该有的模样。
青年适才听到，他说这天花板的画像是他的作品，那恭维他一番，倒不失是个转移话题的好措施。
“我一时间看着慈祥的老人入了迷，竟是忘了周遭的一切，似乎进入了神秘领域。这位绅士，不，大师，您的作品让我赞不停口。”
“过奖过奖，当初主教请我为上帝作画之时，我一再拒绝，怕画欠好辱没了上帝，如今看来能获得先生您的欣赏，确实是倍感荣幸。”
列奥纳多放下双手的物品，脱下自己的贝雷帽，向青年深施一礼。
“自我介绍一下，这位绅士，我是列奥纳多·皮耶罗，您可以叫我列奥纳多。”
青年也模仿着列奥纳多的行为，回礼道：“您好，我叫……艾尔德·洛林，朋友们都喜欢叫我洛林。”
洛林基础没有思考，却是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这是谁的名字？我的吗？怎么叫的这么顺口？我百分百肯定我是炎黄子孙啊？’
列奥纳多指着洛林的长袍说道：“洛林先生，不介意的话，这件长袍我就赠予您了。想必上帝也不会怪罪于你，究竟您比我更需要这件长袍。”
‘这人也太好了吧？再想想适才克苏鲁怎么对我的，我真的能哭出来。’
这件长袍看样子并不值钱，可他为洛林着想的同时，还贴心地为他免除了心中的负罪感。
洛林意识到现在是收集情报的好时机，于是便抓紧问道。
“列奥纳多先生，虽然可能有些荒唐，但我想求证一下现在的年份是？”
“洛林先生，现在正是自教皇宣布再起时代的第99年，虽已是深夜，街上仍有不少商贩准备着第一个百年庆典。啊~~~赞美上帝~是他给我们带来了繁荣兴盛。”
洛林用左手虎口插着下巴思索着。
‘这种纪年法似乎没有在我的世界里泛起过，这里更像是中世纪的欧洲。’
‘而且克苏鲁真实存在，一定另有着其他神秘、强大甚至越发恐怖的存在，我必须小心行事。’
“对了，洛林先生，刚刚我听您说起神秘领域，难道您也对资料稀缺、艰涩难懂的神秘学感兴趣吗？”
还没想好怎么搪塞这个问题的洛林，却是感受到心脏部位传来阵阵麻痹感，貌似是震动，又或是轻微电击。
一股电流顺着电路，流向他的颈部。这股能量，经由继续克苏鲁全知之识的大脑，直译出了他原本想要表达的信息。
“危”
一个“危”字赫然泛起在洛林的意识，他突然感应汗毛立起，毛骨悚然，手指不受控制的哆嗦。
‘危险？什么意思，像是机械心脏传出的信号，为什么？教堂有问题？照旧眼前这个温柔平和的画家？’
“砰砰砰~”
短促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洛林的思绪，声音响起的同时，危险的预感发作得越发强烈。
隐藏在长袍里的机械手指已经由不得洛林指挥，全部握紧拳头做好了战斗准备。
“听见了，门外尊贵的绅士，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来开门。”列奥纳多回应着。
洛林顾不得那么多，四处寻找着潜藏的地方，一定要在列奥纳多开门之前潜藏起来。
教堂讲经台的两侧各有一个小房间，洛林急遽冲向左边最近的房间，门被牢牢锁住。又冲向右边，依旧是打不开。
凭借洛林的力量，自然可以轻松破坏门锁甚至卸下整张房门，但是这样做会留下不行抹除的痕迹，不是上上之策。
眼看教堂的大门即将打开，他无奈之下，只好猫腰躲在讲经台后面，祈祷来者不要走上台来。
列奥纳多拖动巨大的教堂门，吱吱呀呀的声音透露着教堂历经的岁月之久，似乎倾诉着它对年久失修的不满。
“愿黑夜守护你，列奥纳多老师。”
一位身穿灰色布质衣物，尖头棕色皮鞋，身体被包裹得只留下眼睛的精瘦男子，正耷拉着眼皮，像是没睡醒那样。
他双手交织于胸前，低头施礼。
“怨亓保佑你，尊敬的守夜人，雷洛伊先生。”列奥纳多在胸前比划着十字架，对雷洛伊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