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计划？呃，现在离早课另有一个时辰，如果是两天我应该会和阿青她们一起去沁春园走走，但是现在......”听到晓瞳轩的这个问题，栀何在先是低头思考了一会，神情随即也降低下来，“照旧回去修炼一会，争取早日开窍吧。”
“沁春园？听起来像是什么旅游景点，这种名字泛起在生死无常宗里还真是违和感爆棚，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回忆起地球上某首诗歌的晓瞳轩没忍住跳了跳眼皮。“而且结合栀何在昨天所说的那些，看来她和周围人的关系其实也不是真的很好啊，各怀鬼胎勾心斗角，这才该是魔道的日常啊，还好现在背后算是有宗师撑腰，这方面上能省不少心。”
“也好，那便一起回去吧。”原来也没什么兴趣四处闲逛的晓瞳轩双手负后，随意的应和了一句后便向着里来时相反的偏向走去。在即将临近界线时深吸了口气，全神贯注的踏了出去。
熟悉但又陌生的失衡感迅速传来，但这次已经有所心理准备的晓瞳轩很快便挣脱了异样感，仔细的回味起了这种奇妙的感受。
“和下楼梯时踩空的感受很像，真是厉害啊。”发自内心的感伤了一句后的晓瞳轩扭头看了看四周，在确定周围是片连半根荒草都无的广袤沙地，目所能及之处伫立这一栋栋气势派头各异的楼院后微微颔首。
是这，看来应该没走错地方。
就在他审察完四周确定自己位置正确之时，晓瞳轩身旁突然浮现了一道人影，没有想象中的什么银光一闪或是由半透明向实体演变的特效，栀何在就这样毫无征兆且极为突兀的泛起在了他的身边。
来不及为自己期望落空感应失落的晓瞳轩在小师妹会过神来前压下了再去体验两次的激动，不动声色的迈步向前走去。
“师兄，走这么急干嘛？又不是有人在后面追。”栀何在略带诉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而晓瞳轩并没有因此放缓脚步，只是语气平淡的随口胡诌道：“习练武道最隐讳的除了用心不专，即是在各处该用功的地方松懈，这拖延一会，那磨蹭一些，以为这些细节差一点便差一点了，却不知积累起来会将开窍时日推迟多久。”
说完这些的晓瞳轩想起要改变人设的计划后又顿了顿，略缓语气后继续开口说道：“况且若我不转头就走，你怕不是会再在那纠结一会，到时候万一见到不想见的人，你还能像现在一样有闲心诉苦我吗？”
“......那会有这么巧的是。”老老实实听完他教训的栀何在略作缄默沉静后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有些降低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但神情却重新鲜亮了起来，加速脚步跟上了走在前面对晓瞳轩。
“不外没有想到，师兄你除了心底善良，其实也挺通人性的嘛，连这都看得出来，师父还说你没知识，看来宗师也会看走眼啊。”
“这话可别在方焦面前说，否则我没准就露馅了。另有，什么叫通人性？是把我当阿猫阿狗了照旧以为我是僵尸阴鬼？”默默走快了几步的晓瞳轩黑了黑脸，加速了几分脚步，再次将栀何在落在了身后。
“师兄，我听说饭后走太快可是会肚子疼的哦，尤其是在偶尔大吃一顿之后。师兄你这次突然吃了这么多，现在有没有感受不舒服的地方？”有些跟不上的栀何在半是玩笑半是提醒的朝着晓瞳轩召唤了一句，而他也是顿了顿，随后逐渐放慢了脚步。
“你别说还真有点。”听到栀何在提醒的晓瞳轩心情略显僵硬地捂了捂腹部，在确定目前还只是有些隐隐作痛的水平，也还不算难熬的情况下舒展了眉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来越痛了。”
看着有些不太对劲的晓瞳轩，栀何在赶忙上前两步，做好了随时搀扶的准备，语气略带的担忧的说道：“师兄，你应该感受还好吧？唉，你怎么就怎么死心眼呢，让你吃完你就吃完，不考虑一下一下自己的身体吗？不懂变通可是容易刻苦头的。”
“别骂了别骂了，已经在忏悔了。”脸色徐徐发白的晓瞳轩轻咳一声，强撑人设的淡淡说道：“下次是该节制些。”
走了接近一刻钟后，两人终于回到了目前居住的长老小院，再被重复确认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晓瞳轩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开端缓过来的他扶着墙壁走到桌前，随手拿起摆在上面的一面铜镜，照了照自己的面孔。映入眼帘的是张和想象中差异有些稍大的面孔，可能是因为尚为少年五官还未张开，幽魂帝君此时甚至还称的上有几分清秀，与书中的描写相差较大。
“以前总想着有双异色瞳眸，现在倒是愿望成真了，这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五官的比例相当不错，隐约能看出未来容貌不会低到哪里去，至少也能胜过自己‘上辈子’。唯一的问题就是这肤色，实在白的有些病态了，脸还那么僵，有一说一要是被误会成阴鬼还真不是别人的错。”在损了自己一句后晓瞳轩长长呼出一口气，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得顶着这张脸生活了，希望一切能向着好的偏向生长吧。
结束妙想天开的晓瞳轩脱掉鞋盘坐在床上，慢慢进入入定状态，感受着真气化生，金津玉液凝聚并填入窍穴，让肉体状态愈发完好。
考虑到即将到来的早课，晓瞳轩这次仅过了半个时辰便停止了修炼，神清气爽的走出了房间，纵然是那昏暗压抑的天空看着也顺眼了几分。
在打了盆水打理了一番之后，他坐在院中一边期待栀何在，一边琢磨起了无常掌所蕴含的变化与法式，总结着可以确定的变化与不敢确定的疑难，就这样进入了深条理的思考之中。
就在他完全陶醉在对无常掌的分析之中时，身边突然响起来栀何在的声音。
“在这等多久了，师兄？”
“没等多久，准备好走了吗？”回过神来的晓瞳轩拍了拍身上的沙尘，在扫了眼栀何在后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
“虽然都准备好咯，那我们就马上出发吧。”栀何在握拳锤了锤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随即率先走出了院门，领着晓瞳轩向前走去。
“去讲文院是和去食堂一个偏向吗？”悄悄记下路径的晓瞳轩默默跟在她的背后，像是回应他的推测，走出不到一刻钟的路程后栀何在便带着他来到了之前的食堂区域，在空间变换后再一次看见的那栋巨大的玄色修建，还正好撞见了几名像是刚出来的少年少女。
看着他俩泛起的位置，在这几人中像是领头的那位少年先是一怔，随即赶忙拱手行礼，喊了一声“见过长老。”引得他身后那几个不明所以的同班纷纷模仿，一时间让晓瞳轩有些反映不外来。
“我这是，被误会成顶着小孩长相的‘老怪物’了？不外某种意义上讲现在的我也简直算的上是顶着小孩长相的老怪物，算是歪打正着，被误会的只有这小师妹。”晓瞳轩稍感无语的看了眼身前的栀何在，计划将解释清楚情况的重要任务交给她来处置惩罚。
而栀何在则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回过神来后微微向前一步，似笑非笑的向他们问道：“几位同门误会了，我俩与你们一样只是新入门不久的门生，你们想哪会有长老穿着一身入门门生的衣饰来出来闲逛吗？还一下就出来两个？”
“不是长老？”听到栀何在的反问领头少年脸上先是浮现一抹羞恼，随后像是想到什么般严肃了神情便开口责问道，“长老居所不得擅闯，除了获得许可的杂役，其他人一律不行擅闯，你们俩违反戒律，可是闯下大祸了。”
看着眼前突然警戒起来的众人，晓瞳轩不禁有些茫然，对生死无常宗戒律两眼一抹黑的他倒是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情况，不外他也并没有感应紧张，自己是遵从方焦的付托才住在长老居所，这种情况只要搬出他的名头就能解决问题，就算真的违反了戒律，谁又会在这种小事上跟和宗门里最年轻的宗师过不去？
就在晓瞳轩计划开口解释的前一刻，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让他略感熟悉的声音。
“师兄师姐，你们两位也来了？”众人扭头看去，作声的乃是位个子高挑，痩若竹竿的青年男子，正是昨日给晓瞳轩两人送过工具的薛田，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形魁梧，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高峻男子。
“怎么又遇上他了?那个给我打过粥的，他和薛田认识？但薛田看上去却不认识我？”晓瞳轩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而薛田则是向他敬重行礼，引得周围人一阵疑惑。
“这位师兄，这两人刚从长老居所之处走出，师弟还以为是因着胆大冒犯戒律的同门，现在想来因是误会，不知可否劳烦师兄想搞一二？”从薛田言行中品出些许差池的领头少年率先作声，赔笑着向他询问道，若他的料想为真，那闯下祸的就可能是自己了。
“这两位的了长老允许，可以随意收支，自然算不得违背戒律。至于是哪位长老......”面无心情的回覆对方问题的薛田认真说道，但在说道后半句时却停了下来，再次向晓瞳轩两人行礼，同时给了个问询的眼神。
“我倒是无所谓，你随意。”不计划体现态度的晓瞳轩神情平淡，没有给予回应，倒是一旁的栀何在睁大眼睛看着薛田，像是有些期待的样子。
看着两人对此的态度，薛田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而又庄重的说道：“正是我派位居十殿阎王之首的五官王。”
“十殿阎王？”
“五官王？”
听到这两个名词的众人皆是微微一愣，除了薛田身旁的高峻男子随即面露震惊，晓瞳轩为了维持人设压下心情变化，其余人皆是面露迷茫，像是基础不知道这其中的意义，重新巴巴的看向薛田。
“咳，十殿阎王乃是我宗代代相传的荣誉称谓，唯有跨过第二层天梯的宗师妙手才有资格获此殊荣，但由于这只是个荣誉称谓，没有其他用途，全凭小我私家喜好获取，故随着时间愈发无人领取，最长甚至以有三百年无人担任，形同虚设。直到三年前五官王跨过第二层天梯成为宗师后才重启了这个传统，给自己发表了五官王的称谓，成为了目前唯一一位十殿阎王，你们不了解也是正常。”咳嗽了一声的薛田略感尴尬的说道，此事在宗内老人眼中形同玩笑，哪怕当年自己亲眼目睹过这场受勋仪式，若方焦之后没有多次强调自己的新称谓，也不会将这当回事。
“我还以为是生死无常宗多年经营像神话搜集天庭权柄一样搜罗鬼门关的权柄与功法，再以称谓分发给各个高层掌握，结果你告诉我这只是娱乐性质的称谓？就这？还敢再更拉胯点吗？”忍不住眼角抽搐的晓瞳轩在心中竖了竖中指，略带鄙夷的想到。
“原来是方焦方师伯的高徒，难怪如此风姿卓越，师弟陈平生，见过两位师兄师姐，此前多有失礼，万望海涵，微微海涵啊。”听完解释的暗流冷汗的陈平生立即向着两人行礼赔罪，引得身后众人纷纷行礼问好，让局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杂乱。
而与薛田同行的那位高峻的男子则是神情庞大了几分，随后同样向两人行了一礼。
此时深陷众多问好声中的晓瞳轩只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身为一个有那么些讨厌社交的家伙他有点不太适应这种局面，故刻意板起面孔，沉声说道：“此事关系门派戒律，有所怀疑也是应当，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列位照旧个行个事去吧。”
说出几句话的同时，他始终用着眼角余光紧盯着那高峻男子，作为这帮人中可能最了解自己的人，他的反映无疑是值得注意。
而让他感应欣慰的是虽然对方此时神情庞大，但这之中并没有对自己言语的怀疑或是疑惑之感，看来他要么简直对幽魂没什么了解，要么幽魂就是一直都是以这种态度行事，自己更希望是后者，那会让自己未来的日子好过许多。
而听到晓瞳轩付托的众人也是不敢再留在此地攀近关系，在告辞后纷纷离去，见他们自行散开，在提醒了栀何在一句后两人便继续向讲文院走去。
“王通，你此前认得那位师兄？”看着他们两个逐渐走远，薛田看了眼一旁从见到晓瞳轩起就有些差池劲的同伴，开口问询到。
“是，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他就是昨天你所说的长老门生，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王通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回了一句。谁能想到一个天天及早又只吃一点工具的奇怪小鬼突然就成了长老门生，宗门嫡传，有或者说这种奇奇怪怪的人有特殊的几率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