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师
就在晓瞳轩内心杂乱，不知该作何反映之时，他突然感受自己的衣角被轻轻地拽了拽，于是不动声色的转了转头，看向站一边的栀何在，期待着她主动开口。
“你认得方师叔？你是他的徒弟？我听阿青说起过，他是宗门最年轻的宗师，未满五十便跨过了第二层天梯，原来师兄你是他的门生，难怪你那么厉害。”栀何在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略带兴奋地说道。
“不到五十岁就成为了宗师？虽然比不上韩广这等五十不到便征得法身的惊世之才，但这个方焦也很厉害了阿！”了解到方焦的情况后晓瞳轩不由得肃然起敬。
身为一个略有自知之明，预计正常情况下开窍算好命，外景祖坟放金光的普通人，他可不会因为某些挂王的存在而看不起次一级或多级的“寻常”妙手。更别说眼前的照旧宗师，能让自己扔掉所谓颜面哭着喊着“求抱大腿”的宗师！
“老实说已经做好膝盖发软，随时跪地磕头的心理准备了，如果有时机的话。”晓瞳轩在心里默默想到，随后瞟了眼一边像是在闪闪发光的栀何在，腹诽道，“其实你也不用一副这么小心的样子，要是压低声音就能不让宗师听见那他们就白开耳窍了。”
“哦，对了，跟师父您老人家说着说着搞得似乎我已经把徒弟收进门了一样。反倒是忘了问问这个小朋友的意愿。”方焦打开折扇摇了摇，突然扭头看向了晓瞳轩，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暖和的意味，“小子，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听到方焦此言，晓瞳轩马上感受自己像是被天外飞来的一个榔头砸中般有些晕乎乎的，恨不得就地跪下喊“参见师傅”。
但幸运就这么降到头顶，他反而有些犹豫起来了，自己对方焦为人毫无了解，虽说他看上去挺随和温厚，但万一他是个韩广师尊同款，正经的衣冠禽兽，那自己不就成韩广同期生二点零了吗？
看着低头沉思的晓瞳轩，方焦没有半点不耐，只是平静的说道：“以你的天赋宗门内有许多长老愿意收徒，即便不拜我为师，也不会对你的未来有太大影响，所以不必感应焦急，只要问清楚自己的内心，愿不愿意拜入我的门下。”
“许多长老都愿意收我为徒，连宗师都肯给自主选择的时机。是前主真的天资卓越照旧另有隐情?如果是前者那还真是越来越像鱼了。”晓瞳轩深呼一口气，一撩衣摆，膜拜而下。
“门生参见师父。”
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最后照旧决定拜师方焦，一方面虽然自己不了解方焦，但自己对生死无常宗其他几个长老同样没有几多了解。而能被收为嫡传的门生的前主毫无疑问已经被严格的考察过了一遍，这种情况下自己向其他同门探询宗门事宜的行为都有可能被察觉异常引发怀疑，所以必须尽快和之前的人际联系进行支解，最好能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情况，以此掩饰自己对种种情况的无知。
第二就是自己身体刚刚下意识般的举动，前主毫无疑问与方焦有着相当大的联系，这点必须找个时机搞清楚，加上自己也莫名觉得方焦对自己抱有善意，因此他目前对方焦的信任水平照旧要横跨其他长老一截。
三则是就修为而言，有宗师实力的方焦无疑是一条粗壮的大腿，一个强力的师父都能帮自己更快更稳的走过武道修行的前期，无论自己是鱼照旧此外什么，在一世之尊的世界里这点都尤为重要。
“好，很好，不枉我当年把你引入宗门。”方焦哈哈一笑，一挥袍袖扶起了晓瞳轩，将目光移向了一边的栀何在，“今日我倒是起了收徒之欲，小女人，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什么，我？”一直待在一旁看戏的栀何在看到其他三人的眼神突然聚集到自己身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是你，难道现在这静室里另有第五小我私家吗？”方焦嘿嘿一笑，毫无宗师架子。
“门生参见师父。”闻言栀何在微微展颜，露出几分欣喜姿态，照着晓瞳轩刚刚的行动行了拜师大礼。随后起身又向高台之上的寿服老者与晓瞳轩欠身行礼道，“见过师祖，见过师兄。”
“免礼免礼，你师祖师兄可都不是什么死守礼节的迂腐之辈。”方焦手腕一抖，向着两人轻轻一扇，脸上笑容稳定得说出了一段话语，而晓瞳轩还没听见他之后说了什么便感受周围情况一阵变换，来到了一片昏暗阴沉的平原之中。向东眺望隐隐能够看到远处有着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肉眼可见的死意直冲云霄，像是一条倒悬的灰白瀑布，光是映入眼帘就让他呼吸困难，胸口郁结。
“你俩先在门外候着，我与你们师祖另有些要事得商议商议。”直到这时方焦的声音才在晓瞳轩耳边荡开，令他不由得感伤武道有成的神妙。
“师兄，这下你真成我师兄了，你是之前就认得师父吗？另有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你说，师父会为我们准备什么功法？听阿青说无常宝录，阴阳两虚功，三途经这三门神功是我们宗门里最最厉害的，要是能在这几本里挑就好了......”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知道。”看着毫无紧张神色的栀何在，晓瞳轩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周围连自己这只弱鸡都能看出来的不正常现象应该是通例现象，自己现在这是在生死无常宗的老巢，江东龙台四周的一处秘地之中？单看原著的描写还以为这里只是由几座白骨山脉构建出的巨大墓地，没想到还附带着这么一大片地方，不愧是自中古便建设，至今有数万年秘闻的古老宗门。
方焦这个宗师的形象与晓瞳轩所知道的那位独苗宗师并纷歧致，这就说明剧情还没生长到正邪大战彻底发作，生死无常宗至少也还能存活几年时间，而凭据之前那位寿服老者所说距离祖师试图炼化心圣遗蜕失败已经已往了数千年，这么看来现在已经接近主角活跃的年代了。
必须尽快开窍，获得外出游历的时机，然后搞清楚当前的时间点，如果是完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就在生死无常宗老老实实待一辈子，虽然是邪魔人士但好歹有着神功可练另有一个宗师师父，起步与配景比普通武者高的不知道哪里去，法身这种做梦才敢想的境界不提，外景照旧相当有希望的。
但如果外界降龙罗汉空闻方丈证已然征得了罗汉果位，或是初阳真仙冲和道人早已名震天下那自己就得琢磨琢磨该怎么洗白身份，脱离邪道了，究竟自己本就心向正道，没有和生死无常宗共赴黄泉的兴趣。
嗯，说起来刚刚自己那师祖似乎提到过冲和这个名字？坏了，其时刚到这地方心里乱的要命没听清。
至于背后有没有大能潜藏，以自己现在的水平想了也是白想，不如扔到一边，等到未来再做计划。
就在晓瞳轩琢磨着后续生长时，突然感受有哪里差池，他撇了一眼从适才开始就突然不说话的栀何在，发现她正以一副手足失措的样子看着自己。
“怎么了？”略受惊吓的晓瞳轩神色稳定，故作严肃地低声问询道。
“师、师兄，刚刚你、你看了眼东边的坟山？”栀何在一改之前生动的语气，幽声说道。
“你别这样，我畏惧。”晓瞳轩在心中苦笑着吐槽了一句，难道自己又因为无知所以犯了什么隐讳?
“师叔们没和你说过吗？东边的坟山死气聚集万载，险些化为实质，凡人若是看上一眼，顷刻间便会天人五衰，身死魂灭。师兄你不说开窍，就连百日筑基都还没完成，怎么能去看那种工具？对，对了，侵蚀还没发作，去找师父，他肯定能救你。”像是反映过来的栀何在声音突然变大变急，像是想起什么般拉住晓瞳轩的右手，拽着他向前走去。
“什么？我真犯事了！”脸色猛地下沉的晓瞳轩一时没反映过来，就这么被栀何在拖着向前了几步，走到一片荒草地前。
栀何在松开拽住晓瞳轩的手，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地脚踏法式，来回踱步。但就在她即将完成仪式，打开静室之时，面前突然亮起一片幽光，地面徐徐裂开，走出一位手摇折扇的长袍男子。
“师父，快救救师兄！”栀何在看清眼前泛起的长袍男子正是方焦之后，立即作声提醒道。控制着脚下地面重新合拢的方焦闻言看了一眼旁边面容已经呆滞下来的晓瞳轩，随后略显戏谑的看向了栀何在：“怎么了栀丫头，你师兄出什么事了?”
“师兄，师兄他看了东边坟山，师父您快趁他还没发作，赶忙救救他吧！”栀何在拉住方焦的长袖，略带哭腔的急切喊道。
“看了东边坟山？”方焦微微一愣，又重新仔细的看了看一旁的晓瞳轩，像是明白了什么般嘴角微翘，揉了揉栀何在的头柔声说道：“没事没事，你师兄看了没关系。”
“啊？”闻言栀何在猛的转头看了眼晓瞳轩，惊讶的发现他依旧正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半点被死气侵蚀的迹象。
“怎么可能，师叔们明明说过不能看坟山的......”栀何在的声音逐渐降下来，有些不敢置信的嘟囔着。
“你师兄体质特殊，我等会会给你们解释。”方焦笑着一推头顶方冠，一片暗红幽光射出，包裹住三人身形，飞遁向远处，转瞬之间便将三人带至了一处院落之中。
方焦一挥袍袖，闭拢不知多久的大门徐徐打开，露出了宽阔的大厅。
“进来吧。”方焦双手负后，悠然飘进了房中，而身后的栀何在与晓瞳轩对视一眼也随着走进了漏洞房间。
屋内并无太多铺设，仅有一张长椅，两座烛台与明显是刚铺的两个蒲团。
“坐。”方焦随手一挥，两座烛台无声自燃，照亮了房内，而晓瞳轩与栀何在则忽的移位坐到了蒲团，令栀何在一阵欣悦。
一旁的晓瞳轩虽然脸上并没有什么消息，但心中也不由得啧啧称奇，未来自己武道有成也要这么玩。
就在这时，方焦徐徐转身坐在长椅上，的看向了晓瞳轩，轻声笑道：“你刚刚看向坟山，有什么特此外感受吗？”
“问我的感受？”晓瞳轩神色微变，低头稍作思索后老实交接到：“仅是胸口沉闷，呼吸有些困难。”
“果真如此。”方焦脸上笑容微微收敛，露出几分严肃神色道：“你今日既然选择拜入我门下，那我也应当将你的身世全盘托出，你想听吗？”
“前主另有段了不获得身世，连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要告诉我？这简直是天降奇兵啊？”晓瞳轩露出参杂这几分期希的震惊神色，在犹豫两秒后行出大礼，语气沉静道：“还请师父见告。”
“十年之前，你师父我游历西域，本是收到消息计划去探索一座遗迹，未曾想中途遭人暗算来晚了一步，等我到了之后遗迹已经被搜刮洁净，算是扑了个空。原来计划就这么离去返回总坛，却在路上听见了一阵细微哭声，我闻声靠拢，却发现哭声是从一处新坟中冒出，于是我打开棺椁，这才发现一个婴儿正从女尸中爬出，眼看就要气绝，那正就是你，其时正是阴年阴月阴日，你又自出生之时便沾染了死气，如今你与我派心法如此契合，而且可随意审察坟山而不受侵蚀正是因此而来。
“其时也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可能是看你天资出众，也可能是一时起了兴致，我便将你带回宗门抚育长大，直到今天。你想回西域吗？想去找找看自己真正的亲人们？”
方焦悠然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而晓瞳轩的心情也一点点变得凝重与严肃。
这个经历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猛烈动荡，但却让他感受到了相当水平的震动，因为自己听着感受很耳熟！
“生死无常宗，从坟里带出来的婴儿，近古年间，这三点相加让自己险些能够确认自己夺了谁的舍！幽魂帝君！未来的半步法身！未来的生死无常宗宗主！”晓瞳轩心神震动，不知不觉的生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野心——夺舍的肉身天资如此之高，机缘教导皆是不缺，自己真的宁愿宁可仅是止步于区区外景吗？
晓瞳轩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心中情绪，神情重新变得严肃沉稳，平静说道：“前尘已断，并无留恋，即以拜入师门，无心再续前缘。”
空话！自己又不是本人，对所谓的亲人没有半点情感，何苦去艰辛寻亲？这种麻烦事甩的越远越好！
“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原来想着交由你亲人解决，但既然你有此决心，那我便在今日给你取个名字吧。”方焦合拢双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不外几个呼吸后他又睁开双眼，看向了一脸期盼的晓瞳轩，说出了令他振奋无比的十个字，“从今天起，你便叫幽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