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何苦

　　林凌倾倒喷壶，为桌上的石蒜浇水，一边欣赏石蒜在冷水的浇灌下涩涩发抖的模样，一边对正在日常扫除店肆的卫江问道：“石蒜也叫彼岸花，你知道与之对应的另一种花是什么吗？”

　　面对林凌突然的发问，卫江已经习以为常，他思索了一下，答道：“石蒜在梵语中称曼殊沙华，是红色的睡莲，有传它盛开在黄泉路上，与之对应的则应该是一种白色的花朵，名为曼陀罗华，它则开在天堂的接引路上。但其实也有说它们都是天上的花，照旧天降佳兆的四华之二。”

　　“看来你为此做过作业呢。”林凌笑道，“那你觉得凭据你的前一种说法来看，盛开在黄泉路上的曼殊沙华，和绽放于天堂路上的曼陀罗华，两者之间有什么异同吗？”

　　卫江想了想：“相同的地方是，它们都卖力接引亡魂，为死去的灵魂指引来生。至于差异的地方……”他没想明白，摇了摇头。

　　林凌轻笑说：“若见曼殊沙，堕入地狱，若见曼陀罗，升入天堂……虽然都具备死亡的寄义，但前者偏向死的负面一面，偏向死的虚无，寓意堕落，尔后者则偏向死的正面一面，偏向死的生命，寓意新生。两者其实在本质上没什么差异。”

　　卫江若有所悟，半响后拜服般说道：“受教了。”

　　“对了，你知道曼殊沙华的花语是什么吗？”林凌轻拍了一下从黑黑暗伸出的那只猫爪，在那欠收拾的猫爪准备打烂那朵石蒜的花瓣前阻止了对方。

　　卫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声，道：“永不相见……绝望的爱……”

　　咚咚咚！

　　“薛太太！薛函蕾！”李佳鸿猛烈拍击着薛函蕾所住的公寓大门，高声冲门内喊道。

　　见里面无人应答，李佳鸿又把眼睛放在猫眼上，勉强看到里面有点点烛光闪耀，隐约间还看到了一具躺下的人体，顿觉不妙的他一咬牙，开始奋力撞门。

　　李佳鸿闹出的消息吸引了薛函蕾周围的邻居，他们见一个大男人泰半夜的突然泛起在一个孤儿寡母的公寓门前，任谁都觉得狐疑，认为李佳鸿不怀美意。

　　幸亏李佳鸿实时一番解释，并让随后而来的公寓门卫也看了眼猫眼，在确认内部有一个不动的人影而且在连续敲门无应答后，所有聚集在公寓门前的男人们都神色凝重起来。

　　对此，众人一致决定救人要紧，于是同李佳鸿一起撞开了公寓大门，紧接着映入众人眼帘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只见屋内一片昏暗，只有十几支凭据一个法阵图案纪律摆放的蜡烛在黑黑暗绽放光源，隐约能看到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正躺在法阵之上，而当电灯完全打开，那法阵之上又哪有什么倒下的女人呢？

　　那就是一个女性的无头尸体！薛函蕾的尸体！

　　第一次见到这样残酷局面的围观群众们，无不失声尖叫。

　　“我来晚了。”李佳鸿不行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满脸颓丧的坐倒在地上，喃喃道，“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一定要用这种方式……”

　　薛函蕾的死亡很快惊动了执法者，只是由于此案涉及异常事务所以很快又转接给玄密组来处置惩罚，不多时，李佳鸿在薛函蕾的死亡现场很快又见到了何家安他们三人。

　　“真是无法言喻的悲痛啊。”何家安看着倒在血泊的尸体，不禁摇首，他在看过现场后也基本猜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她另有个再婚工具的女儿，现在失踪了。”李佳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何家安的肩头，急道，“我怀疑她的女儿已经被祸古带走了，解围她。”

　　而很快，卖力侦察现场的玄秘探的发现，一份拓印古文便证明了李佳鸿的料想。

　　何家安只是翻了翻那文书几页的内容便立即理解，他看着现场遗留下的仪式阵法说道：“这位薛太太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当年用来召唤祸古的邪法仪式流程，而且还真让她一小我私家复刻乐成了，交易告竣，她的女儿还差点点到四岁，自然也就成为祸古的目标，被祸古强行带走了，就是不知道薛太太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可它们杀人就杀人，为什么这次还要特别带走薛函蕾的头？”李佳鸿内心充满疑惑。

　　何家安叼着烟头说：“不清楚，也许薛太太的脑袋经过处置惩罚被丢到了周围各处，虽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薛函蕾向祸古特别许下的愿望。”

　　李佳鸿沉思片刻，便猜道：“薛太太最强烈的愿望肯定是再见她失踪的孩子一面，而祸古允许了薛太太的愿望，于是用某种我们也不太能理解的方式取下了薛太太的头，真带她去了它们生活的维度，去见她那失踪已久的亲生子女。”

　　“不无这种可能。”郁怜云说道，她的目光在现场的尸体身上来回扫视，注意力定格在那失去脑袋的脖子上，“杀人方式有无数种，它们却选择了砍头这种不方便的手法，而且……如果不是刻意为之，脖子不行能有这么洁净的切面。”

　　“缸中之脑吗？”李莹琪想到了一种流传在科学界的料想，“如果祸古是一个拥有逾越人类科技文明的种族，或许它们能让人类在只剩下一颗脑袋的情况下让人类继续存活，这样倒也能解释为什么薛太太的脑袋会消失，逻辑是通的。”

　　李佳鸿扶着额头，“可这又是何苦呢……”

　　“确实，如果她能再等上一段时间，说不定就不用死了。”何家安咬着烟蒂，眼神中有些庞大的情绪，“我们才刚刚询问出祸古墓地的下落，没想到她就这样恰好错过了。”

　　“找到了？”李佳鸿一愣，心情一时也不知是该悲该喜，内心充斥着矛盾的情绪。

　　何家安对此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道：“薛太太或许没救了，但她刚被抓走的女儿应该另有救……虽然这不是一个好选择，可人命关天也没那么多时间考虑了，现在就得出发前往祸古墓地的所在地。”

　　“托付，请让我也随着去吧。”李佳鸿见何家安、郁怜云他们转身就要走，他忙拦在三人身前，老实的说道。

　　“不行。”何家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李佳鸿的提议，然后无视了对方离去。

　　李佳鸿的拳头紧握一阵又很快泄气松开，他感应一股深深的无力。

　　就在他追出一阵又疲惫的停下后，他只能站在街的一头喘息，眼看着何家安他们驱车拐过了街的另一头，车尾灯消失在黑暗之中。

　　扑腾！

　　突然一阵振翅声突兀传入耳中，阴影遮蔽路灯光线，将李佳鸿笼罩其中，他还未来得及抬头去看，下一刻便发现自己已经远远脱离了地面，被一对锐利的禽爪小心地抓住手臂，架在了高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