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和帘子的漏洞,照进少年的卧室。
裹着深厚羽绒服的陈渝,四仰八叉的趴在大床旁边的地铺上。
“嘶~”
他只是轻微一动,便感受身体多处险些同时传来一阵神经信号,剧烈的疼痛感连续刺激着他的大脑。
痛!好痛!
陈渝猛地睁开双眼,面目逐渐狰狞,整个身子徐徐缩成一团,以此缓解痛苦。
与之相随的,另有少年咬牙切齿的呻吟声。
他用屁股都能想到,昨晚喝断片之后发生了什么!
无非是又被白沫沫爆揍了一顿!
不外还好,自己没有骨折脱臼,白老师下手照旧温柔的。
而且预计是为了让自己被揍的时候没那么痛苦,还特意给他穿了两件很厚的羽绒服。
陈渝蜷缩在地铺上许久,终是感受好了一些。
他堪堪站起身来,扫视一圈卧室,屋内可能算不上一片狼藉,但也相差无几。
可想而知,昨晚自己被白老师揍得有多惨。
忍着全身的疼痛,陈渝将丢落在地板上的枕头、被褥、另有断成两截的棍子收拾好,踉踉跄跄的朝屋外走去。
刚一开门,就碰上了起床做早饭的苏婉儿。
女孩抬头看见少年的一瞬间,瞳孔猛地一震,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小嘴。
看上去一副惊恐的模样。
“苏同学,早上好。”
陈渝觉得少女的反映有些奇怪,但照旧笑着向女孩打着招呼,却发现自己舌头似乎不怎么听使唤,说话也倒霉索了。
卧槽!我这是怎么了?
“陈同学,你的脸……”苏婉儿回过神来,赶忙小跑到少年跟前,心疼的轻抚着他鼻青脸肿的猪头。
陈渝察觉差池劲,急遽冲进卫生间。
站在洗手台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陈渝瞪大了双眼,只觉不行思议。
白沫沫,你丫的下手也忒狠了吧!
他的眼角被打出血,肿胀得厉害,额头上更是泛起了多处淤青,双侧脸颊肿起来像一个嘴里塞满过冬食物的小仓鼠。
还好脸上没留下裂痕,否则就破了相了!
他又脱掉身上的羽绒服,掀起自己的里衣,只见淤青险些遍布上半身,血口裂痕不止一条!
让他震惊的是,白沫沫居然还贴心的给他缝合好了伤口,包上了纱布!
陈渝立誓,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像这次一般,被白老师揍得这么惨过!
简直就是谋杀亲夫啊!
“陈同学,你怎么酿成这个样子了?”
苏婉儿昨晚哭得眼睛都肿了,今天起床的时候,她心里都还在生渣男的气,但现在看到陈渝鼻青脸肿、体无完肤的模样,女孩终究是心疼又心软。
陈渝想要说话,但脸部肿胀,舌头麻痹,话都说不清,只是摇了摇头。
却是连摇头这个行动,他都能感受到软组织挫伤的痛。
看着面色痛苦,歪着脖子的陈渝,苏婉儿心疼得眼中含泪。
扶着他回屋躺下,女孩悉心的照顾着少年。
打上一盆热水,用帕子给他擦拭伤处,温柔又细心。
看着忙个不停的苏婉儿,陈渝蓦地觉得,照旧这个女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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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起床没有,妍妍?”汪芷韵敲着房门,高声的问道。
“妍妍?”见女儿一直没回应,她马上心中担忧起来,拧动把手却发现门是反锁的,随之敲门声越来越大。
汪芷韵愈发担忧,俏眉紧蹙,她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摸出钥匙,刚把钥匙捅进锁孔,门就自己开了。
洛妍妍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妈妈,早安。”
“妍妍,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失魂落魄、近乎行尸走肉般的女儿,汪芷韵忧虑到了极点。
“我没事。”女孩摇了摇头。
“是不是昨晚陈渝欺负你了?”汪芷韵话音刚落,见女儿脸色一变,她立刻沉声道,“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
“不要!”洛妍妍急遽拉住母亲的手,制止她给陈渝打电话。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汪芷韵关切的问道,“你和小陈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怎么出去给他过个生日,回来就变这样了?”
接着,她又试探性的问道:“是不是小陈的怙恃不喜欢你?他们对你有意见?”
“不是的,我和陈渝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洛妍妍咬着牙说道。
“不行能!妍妍,你跟我说实话!”汪芷韵双手按在女孩的胳膊上,认真的说道。
“我可以不说吗?”洛妍妍恳求道。
“……,你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诉妈妈,你要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妈妈都是你坚强的后援!”
“可是……我不想说。”洛妍妍紧咬银牙,“没有人欺负我,您放心吧。”
“好吧。”在执拗的女儿面前,汪芷韵无计可施,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重的黑眼圈,昨晚一宿没睡吧?吃了早饭回屋睡一觉,下午妈妈再送你回学校。”
“嗯。”洛妍妍点了颔首,又看着母亲,坚定的说道,“妈妈,以后我一定听您的话,专注学业。”
“这些事以后再说。”汪芷韵笑了笑,温柔的看着女儿,心中却是下定决心要找陈渝好好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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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去哪儿了?”苏小小醒来没看到陈渝,一个劲的问姐姐。
苏婉儿告诉她:“哥哥在卧室里,但哥哥需要休息,不行以去打扰他哦”。
苏小小很灵巧的点了颔首,小脑袋往陈渝的房间探了探,知道哥哥在家里,她就放心了。
轻轻关上房门,苏婉儿带着苏小小上学去了。
原来少女想送完妹妹再回来照顾少年,向学校请几天假,但陈渝没同意。
在他一再坚持,并作出一副凶恶的架势之后,女孩终究是委屈巴巴的听话上学去了。
卧室里,房门紧闭。
陈渝正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生无可恋的看向窗外明亮的天空。
他身上的这些伤,虽然都是皮外伤,但预计也得在家休养一段时间了。
陈渝只觉自己像一个无人照料的半瘫痪者,孤苦而凄凉。
不知道白老师和妍妍,她俩怎么样了……
陈渝想着,洛妍妍那丫头,肯定昨晚回抵家伤心欲绝哭了一个晚上,哭肿了的眼睛现在正顶着一双黑眼圈。
白老师简陋也在气头上,他是了解她的,虽然自己挨了她一顿揍,但白老师可没那么容易消气。
其实就连苏婉儿,陈渝也知道她在生气,在惆怅,只是看到自己这般可怜模样,心疼暂时占了上风。
要怎么挽回这个局面,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在陈渝澄思寂虑思绪万千的时候,一股难闻却熟悉的味道透过门缝飘了进来。
他动了动鼻子,是熬制的中药味!
家里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难道苏婉儿没去上学,而是出去买了药又回来了?
这傻丫头……真是有点犟!
但是很快,陈渝的脸色一变。
他隐约听到了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声音,越来越近。
陈渝苦涩的笑了笑,这个频率,他太熟悉了,一听就是白老师。
他忍着痛苦转过头去,盯着房门。
只听吱呀一声,白沫沫打开房门,她的手中捧着一碗刚熬好的中药,来到少年的床前。
她用汤勺搅动着汁水,脸上有着迷人的笑意,但现在陈渝只觉有些渗人。
白沫沫吹了吹汤勺中的中药汁水,她的一双杏眼漂亮极了,闪着银星看向陈渝:“老公,该吃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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