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这三位义子,徐长江身形魁梧,不苟言笑。
只是朝徐北云点了颔首回覆道:“整军!备战。”
徐长山身形却很胖,许是手握财权中大多数人的通病。
他对徐北云笑咪咪地拱手行了一礼:“最近山东道和河南道水患不停,多是卖儿卖女的情形。
正寻思着是不是派人到那边往北凉掠夺些人口回来。”
徐长河身形虽不似徐长江那般魁梧。
他的身形看起来有点清瘦,但实际上属于精壮。
他对徐北云倒是狗腿,瞧着侍女端过来的茶汤。
他快步上前拦住,抢过来端好再递给徐北云,然后笑呵呵地谄媚说道:
“世子啊,这小半年您倒是想死我了哇!
这次我陪王爷进了一趟神京城,嘿,瞧着也就那样,还不如咱北凉城来得自在呢。
世子您就别想不开要跑去那边读甚书了吧,搁王府里读欠好吗?
您和我说,看上了那个念书大儒,我亲自给世子您把他给绑进王府中来。”
徐北云接过他手中的茶汤,浅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笑道:
“别总是您…您的,把我都给喊老了。
如果此次我爹肯放我进京,你和长山随我一起,我有事需你们二人替我治理。”
徐长山笑着颔首体现知道,他也不用去看他义父徐克的神色。
王府中除了军政武备以及世子的宁静,又或者是自家世子的婚姻大事。
其他的事情王府中大多都是世子说了事,他义父一向都市放权给世子施为。
从世子经营的云中号商行来看,这几年确实是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惊喜。
眼下的世子,除了军备政务,似乎还真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事情了。
徐长河闻言倒是脸色一喜,回道:“哎呦呦!这情感好,那长河我倒是不用对世子害相思了。”
“滚!世子我不喜欢男的。”
徐北云笑骂完,转头对他爹徐克问道:
“老爹,这次我能去都中?”
这八年来,徐克虽说是个军中杀神,但对他倒是真心疼爱。
从来就没有过一次打骂,所以他和徐克的相处,倒不像其他父子那样。
此时大周孝道至上,儿子在父亲面前哪有他坐的原理。
徐克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汤,他早已经习惯了儿子对他的种种称谓。
因为痛爱,所以他并不会过于苛责,放下手中的茶盅,对徐北云颔首说道:
“此次进京一来为你换来了世袭罔替的旨意。二来替你震慑了那些没完没了的刺杀。
虽说少有人瞧见过你的真容,但照旧不得不防,如果你非要进京,且带三百骑去吧。
原本你作为北凉藩王世子的身份,就有额定的护军亲卫,三百骑倒是不多不少。”
说完抬首对徐长江说道:
“长江,你且精挑细选一百铁浮屠和二百大雪龙骑。
这三百骑作为世子明面上的护卫,必须要往细了挑,其他的人就留给长河去部署吧。”
徐克说完招招手,示意徐长江和徐长河二人退下去忙部署事谊。
徐长江也不多言,抱拳对徐克行了军礼,然后转身退出了观雪亭中。
徐长河倒是恭顺重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悄悄地对徐北云挤眉弄眼了一下,再倒退出观雪亭。
徐北云闻言摸了摸后脑袋,等徐长江徐长河二人下去之后。
才皱眉问道:“老爹,不是说好进京不表露身份嘛?如果我直接带着三百骑进京。
那不是整个神京城都知道北凉世子进神京了,这样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阻碍会挺大,得不尝失啊。”
虽说徐北云怕被刺杀,也恐惧死亡。
但是如果铁浮屠和他一起泛起在神京城,那他想隐藏身份都藏不住。
他的原计划是护卫只用王府中那些妙手,所有的护卫最好都是潜藏进神京。
“你的身份太过敏感,我已经和天子奏明,天子也同意护卫着甲而且言明。
只要你在城中没有泛起危险,三百铁骑不得着甲进城。
况且都中城外的渭水河旁,有府中的庄园产物,铁浮屠虽然是卸甲进都中。
况且铁骑就驻扎于京郊偏僻庄园中,没什么人会瞧见。
但你的身边必须要近身留下足够的护卫才行,这也是我让长河另行部署的由来。
再者,虽说你院里那几个丫头也都机敏聪慧,但她们却不懂武事。
所以就只能让长河来部署了,护卫这事,由不得你意,你且都听爹的部署”
徐克不容置疑地说道。
究竟徐北云不光单是他的儿子,他照旧整个北凉军的未来。
他儿子的宁静,容不得出丁点儿的错。
徐北云听后,也不再多说,仔细想了一遍后道:
“这次我就先不带我院里的人了,她们留在府中我另有要事交待她们几个去办。”
徐克闻言愣了一下,厮杀无数的他张了张口。
他莫不是听错了,自小他这个儿子身边就少不了人侍候。
作为一名地隧道道的军伍中人,他对他儿子每天必清洗一次头发的行为,理解不了。
最后就只当他儿子是个有洁癖的小孩,一个有洁癖的人。
出远门竟然不带身边侍女,他正细想着得另行让人给他部署几个侍女时。
只见徐北云摸头笑道:
“这次我就不带侍女了,老爹你不是说部署的是进国子监进学嘛。
如果我身边随意带着侍女,这也不像求学的样子嘛,等到了神京城看情形再说。”
徐克闻言,细思一会,道了一声:
“唔,你说的也在理,爹倒是还记得你曾问过我。
当下我们家中可有和宁荣两国公贵寓有没有什么友爱,爹我自己倒是没有。
不外就是和已故的荣国代善公有过几面之缘,虽说曾一起远征过安南,但并没有一同为军。
我和代善公二人没有多深的友爱,仅仅是神交多于面缘。
因为某些原因,代善公在故去前曾书信我一封,请我代为照顾他曾经的军中亲卫。
现在我们北凉军中倒是有许多中层将领曾是出自代善公的亲军护卫。
至于现在的荣国府一品诰命夫人史老太太。
你爹我在代善公在世前。也只是在荣府中造访时见过几面,谈不上有多深联系。
不外此次我进京,倒也曾前往荣国府见过老夫人一面。
也和她提过有北凉军中门生将往都中进学,请她老人家代为照看一二,老夫人体现自是应该。”
徐克说完,沉思一会后,对徐长山问道:
“长山,现下的军中可有谁是合适的荣国公府旧故门生?”
徐长山垂首想了一会,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回义父,可是巧了,上任荣国公贾代善有一亲军护卫和义父同姓徐名贤。
因相救荣国公数次于阵中,被荣国公提为亲军队正。
厥后徐贤追随荣国公在西北和鞑靼一次征战中。
贾公亲自带前锋营出阵过深,陷入雄师困绕,得徐贤舍命相救才让贾公于死里逃生。
贾公最后感念于徐贤护主身亡,又因其无后。
就把徐贤的从弟徐晓带在身边亲自栽培,视为子侄。并让徐晓的儿子和贾公的二子政为伴学。
数年后贾公奉太上皇召,再一次兴兵对战鞑靼。
徐晓于那一战中为掩护贾公后撒,身死于乱军之中。
厥后贾公也就从军中因伤荣退,一直在荣国公府中静养。直至十年前过世。
徐晓儿子故更名为破鞑。又因他想以杀鞑靼为他大伯他父亲报仇。
故他请求荣国公修书给义父,让义父收他于北凉军中。
徐破鞑三年前阵亡于黑河,他妻子郁郁寡欢强撑了一年,于次年病亡身故了。
徐破鞑有个儿子,年方和世子倒是相差不大,但却因为从小喜念书不喜武事,身体一直不太好。
上月熏染了风寒,月前病亡身故,长山倒是不知道义父和世子会不会隐讳这身份。”
徐克听完后良久不语。
像徐破鞑家这样的人,在大周之中有许多,但在北凉军中却随处可见。
北凉十户当有八户或多或少有家中亲人阵亡于对外的战事之中。
生死经历多了,徐克倒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仅仅是心底钦佩徐破鞑一家的忠义。
北凉军中的孤儿寡母,为大周所有军方之最!
整个北凉军大括可分为边军和卫军,卫军类似于徐北云后世的预备役。
平时戍田种粮,闲时战备训练,偶尔会被徐克麾下将领拉到边关练习整训,
所以,北凉军的战力在整个大周所有军事力量当中,为唯一份。
北凉每个入伍的兵卒,或多或少都市见血。
而大周开国近百年,除了边军和禁军,许多常驻大周境内的大营军伍。
个体一些入营多年的老兵都没有见过敌血的可能。
这也是徐克的先见之明,以战养军心,究竟徐克就是从乱世中拼杀出来的枭雄。
否则,他何以于凉州的封号,坐稳北平府快要二十年。
八年前,北凉王妃身故之后。
徐克除了宫里明发下诏,他就已经鲜少泛起在神京朝会之上。
朝廷内阁虽有削藩志,但却力不从心。
一来因为徐克没有明着盘据,二来也不能明发旨意收权。
如果这样一来,那就将是和北凉军明牌硬碰硬。
究竟太极宫的那位为坐稳以弟继兄的皇位,曾下明诏许徐克以大周藩王凉王的身份,世镇北平和辽东。
一旦内阁明旨削藩,大周唯有西北武王方可能堪与之一战。
但大周西北那边可是有数十部异族摩拳擦掌,无时不想着扣关入境。这也是武王轻易转动不得之因。
况且北凉军的战力太盛,虽说举国之力肯定能灭了北凉军。
但这显然不是坐在太极宫和大明宫二位帝皇所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