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顿悟
紧接着,第二套、第三套……
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破妄刀法的真意,旨在破妄,遇金石则勇力刚猛,任你千般变化,以一力破之,遇清风柔水则随波逐流,你强我强,你弱我弱,顺势而为,寻求唯一破绽,化作寒芒一点,以点破面。
仇尽此时,似乎进入了一种无比奇异的状态,深刻参透着破妄刀法的真意,整小我私家心无旁骛,陶醉在一遍又一遍的挥刀之中,似乎自成一方天地。
他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追随在父亲身边砍柴的日子。
一劈、一砍、一斩、一扫。
全然没有花里胡哨的多余行动,反而是简简朴单地挥刀,面前是竹子,就用砍,面前是柳木,就用劈,面前是软绵绵的芦苇,则用扫。
徐徐地,仇尽陶醉其中,早已忘记了刀法招式,但整小我私家的气息,却逐渐与破妄刀融合,似乎他就是刀,刀就是他。
也不知是真气大进,凝聚出一丝刀势之由,照旧破妄刀被强化到了极致的缘故,仇尽的行动越来越快,周身的劲风也越来越强。
枝叶、砂石,皆以他为中心,漫天飞翔,化若长龙。
若有人在旁看见如此一幕,绝对震惊难平,只因此处周遭数丈的气机,尽数被仇尽所牵引,而这,即是听说中的“顿悟”状态。
较于思想、认知上的顿悟,仇尽此时的这种“气、体、神”融为一体的顿悟,越发难得。
想来,这即是那枚化意丹,“增强识海,提高自身悟性”的妙用了。
只不外仇尽此时,却并未发现这一点,他还兀自陶醉在挥刀之中,对外界之事,浑然不知。
过了许久。
刀势渐止,气息渐平。
仇尽停下了挥刀,被他气机所牵引而化作长龙的枝叶、砂石,也瞬间停滞,纷纷散落在地。
睁开双眼,仇尽站在原地,虽然丝毫微动,但一股强烈的气势,却赫然蔓延开来,令人无法直视。
破妄刀法再进一步,刀势更是生长了几分。
“真期待啊……”
仇尽看着手中的破妄刀,心中暗道,“仅仅是绿级法宝的破妄刀,便有如此威能,也不知合成之后的‘残·无相刀’又是如何强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天琊、噬魂一较高下……”
将破妄刀重新收入物品栏中,仇尽将周身气息收敛,走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旁,捧起清凉的溪水洗了把脸。
再看天色,已近黎明。
……
清江城的日子,逐渐归于平淡。
除了每日里受到金瓶儿不厌其烦地撩拨之外,仇尽即是在房中修行,入夜去鬼市闲逛,偶尔在分舵中走走,看看燕飞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资助的。
三点一线,日子倒也清闲。
没过多久,自那日给燕飞等人接风的三日之后,金瓶儿来向仇尽离别。
“我要走了。”
金瓶儿浅笑嫣然,望着仇尽,那一双如花娇艳,如春盎然的美眸中,神色似乎庞大,“多谢仇令郎这几日的款待。”
仇尽听她要走,一时松了口气,也没注意到她话里的称谓,便道:“都是圣教门生,金女人无须客气,若来日有暇……我是说,路上注意宁静。”
说到这里,仇尽暗骂自己一声,没事瞎客套什么!
差点说错话,以后照旧少见为妙,可怕。
却见金瓶儿听得此话,轻掩红唇,笑得花枝乱颤:“仇令郎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深道行,放眼整个圣教,年轻一辈的门生中,已是少有对手,可令郎切莫忘了,瓶儿虽资质愚钝,可也有凝元九重的微弱修为,此番返回宗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仇尽点颔首,他并没有和金瓶儿在此事上纠结的兴致,什么“路上注意宁静”的话,不外是随口一说而已。
于是,他下意识脱口道:“那就……”
可话还没说完,却听金瓶儿抢道:“不外照旧多谢仇令郎的体贴,瓶儿谨记于心,不会忘的。”
听得此话,仇尽看向金瓶儿,只见她眼波盈动,痴痴望来,似有情丝绵绵,情意缠缠。
仇尽心头微颤,不由愣了片刻。
随即,他外貌不动声色地说道:“金女人客气了。”
心底却又暗骂一声,活该!
金瓶儿的身边难道都是摄像头吗?
为什么一言不合又开始演?!
“好了,我走了,记得想我。”金瓶儿浅笑一声,立即转身,走向其他几位合欢派少女之间。
在仇尽眼中,她们御使各自法器,化作几道粉白黛绿的光线,掠空而去,消失在天际之间。
仇尽如释重负。
他喃喃自语:“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燕飞年老那样的好(lao)青(se)年(pi),宁愿流连在风尘场中,都不愿靠近合欢派门生半分了。”
合欢派之人,说话的方式,一点都不简朴!
“我怎么了?”
正巧,燕飞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听见仇尽的自语,却没听明白。
仇尽回过神来:“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燕飞说道:“哦,就是问问你,很久没去寻香苑了,今晚要不要去热闹一下?”
仇尽:“……”
“去不去?”
燕飞见仇尽不答,又问了一句。
仇尽看了他一眼:“你管六个时辰,称为‘很久’?”
燕飞神色无常:“俗话说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六个时辰……怎么也算一年半了吧?”
“……”
“去不去?”
“去!”
……
逍遥涧,合欢派总坛。
“师尊。”
一身鹅黄宫裙的金瓶儿,正站在合欢派总坛的主殿,欢喜殿中,对着一袭白裙,飘渺若仙的三妙夫人行礼。
“瓶儿,此去清江城,可有什么收获?”三妙夫人淡淡一笑,若是不认得她的人在此,只道是琼宫谪仙,妙境神女,哪里会认为是什么魔教巨擘。
金瓶儿敬重道:“回禀师尊,门生此番清江之行,本欲黑暗结构,待鬼王宗分舵、刘家、绿帽门、黒木派等人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翁之利,但……”
“但那位魔令郎仇尽,坏了你的好事吧?”三妙夫人抢过话头,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