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绝境
“你将在三天后死去！”
昏睡中文牧尘的意识一片黑暗，隐约间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看到了一枚淡金色的符文，符文闪烁，声音从符文处传来，不停回响着死亡的宣告。
一遍又一遍。
猛地从甜睡中惊醒。双手撑地，心脏狂跳，冷汗混着鲜血顺着头发向下滴落，文牧尘急促的喘息。嘴里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
三颗牙齿崩断，但比起这具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这只不外是小伤而已。
四周阴暗，湿润，一股淡淡的混杂着鲜血的腐朽恶臭从空气中传来，令人作呕。
黑暗，压抑，仍旧在地牢之中。
娜娜，文牧尘张皇的伸手四处乱摸，他记得自己昏睡已往之前艾琳娜就在自己身边。
还好。一丝冰凉的触感从手中传来，文牧尘在自己左手边的杂草上找到了艾琳娜。
女孩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躺在牢房的角落，蜷缩着身体，额头上得血迹已经干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也干枯起皮，就这么平静的躺着。
看着熟睡中的艾琳娜，文牧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牢固下来。
手掌轻触女孩的脸颊，艾琳娜酷寒的体温通报给文牧尘，他徐徐伸脱手臂，把身上破旧的囚服脱下，轻轻披在艾琳娜身上。这身囚服虽然脏旧但还算完好。更重要的是比起妹妹身上单薄破碎的衣服，文牧尘的囚服在这地牢里显然越发保暖实用。
地牢之中，这件破旧的囚服已经是文牧尘的所有工业，一阵冷风吹过，文牧尘不禁打了个寒颤。
完成这一切，文牧尘第一次有时间可以审视当下的处境。
符文战争，法师，德玛西亚。
文牧尘在影象里重复确认。这些都是英雄联盟里的工具。
真的穿越到了英雄联盟的世界吗？
文牧尘始终难以相信，真的存在平行宇宙这种工具。但米霍克的影象在清楚的告诉着文牧尘，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游戏。
伸手抚摸着自己消瘦酷寒的身体，文牧尘不禁苦笑，在蓝星上的生活已经够艰难了，没想到穿越过来自己会比曾经更惨。
其实如果穿越过来的条件好一点，文牧尘照旧无所谓的，对于曾经的世界，他并没有什么眷恋。
一直以来，文牧尘都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没什么人在乎他，他也不在乎什么人。
怙恃离异的时候他还小，随着奶奶生活，据邻居说他的怙恃总是打骂，两人这辈子只在三件事上告竣过一致。
结婚，离婚和放弃文牧尘的抚育权，每月寄来的抚育金，这就是文牧尘对于怙恃的全部影象。
艹蛋的怙恃。
文牧尘的童年可想而知。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应该如何与人维系情感。他就这么一直孤苦的游荡在人群之中。
学校是文牧尘唯一能交到朋友的地方，不大的校园里承载着文牧尘十八年人生中全部的人际关系，他的学生时代平静而普通。
没有小说中的霸凌桥段，也没有影戏里的花样年华，身边的同学多数是平常的普通人。无论是小学初中，照旧高中大学，文牧尘在每一段学生生涯里都和同学相处的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朋友，那种真正推心置腹的朋友。
结业一年，还在联系的同学屈指可数，十几年来，文牧尘不停认识新朋友，失去老朋友，循环往复。
没有撕逼，没有矛盾，同样也没有作别。
他和别人的关系就像流水，因为学校自然而然的相遇，因为结业又自然而然的划分。偶尔玩的好的朋友会在划分时约好下次再见，可文牧尘清楚再也没有下次了。
有时候文牧尘也会想起曾经的同学，甚至他预计那些朋友可能偶尔也会想起他来，可终究谁也没有再联系谁。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再联系了呢，文牧尘说不清。
至于文牧尘在世上唯一的牵挂——奶奶，也在年前寿终正寝，自然死亡。没有痛苦，同样来不及作别。
他才十七岁，葬礼上。平静的像是一个四十七岁的老男人，文牧尘觉得伤心，但他却哭不出来，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就像一直在放着鹞子，鹞子的线却突然断了。
像我这样的人，就是那天死了，恐怕连一桌吃席的人都凑不齐。
这是文牧尘对自己人生做出的唯一评价。
......
可现在一切都差异了，文牧尘转头看着还在一旁昏睡的艾琳娜，眼里满是温柔。地牢里的阴冷没有一丝改变，可文牧尘的心里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鹞子。
飞回来了。
我又有家人了，文牧尘在心底默念。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你将在三天后死去。”
没有任何预兆，突兀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声音清楚嘹亮，令人不寒而栗。
谁啊？别咒我，正煽情呢。文牧尘环视四周，没有任何人。
文牧尘甚至无法判断声音源头的方位。
梦里，对梦里，在梦里他无数次听过这个声音，可刚刚昏死已往之前身体实在太过于虚弱，以至于文牧尘以为那是幻听。醒来后便没有在意。
另有着什么，文牧尘努力去回忆刚刚的梦境。
符文，那枚淡金色的符文。文牧尘的双眼猛地睁大，他想起来了。梦里死亡预告的声音正是来自于那枚神秘的符文。
只要能找到符文或许另有救。
闭目凝神，文牧尘顺着回忆，开始实验感知身体里的魔法。魔法是他能想到和符文之间的唯一联系。
拼尽全力，终于他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魔力在身体里转瞬即逝。
突然，脑海中一枚金光闪过，一枚符文在脑海中浮现，文牧尘再次听到了那句声音。
“你将在三天后死去。”
文牧尘再一次听到死亡倒计时，可他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这么一丝微弱的魔力流动，就让文牧尘虚汗直流。
稍作调整。
文牧尘再次实验，可身体就像被掏空一般，再也感受不到魔力流动，除了死亡预告，剩下什么都没有。
他随即苦笑起来，以前看小说主角穿越了都市有金手指，这就是我的金手指吗？
这算什么啊，提前告诉我什么时候会死，让我早点准备后事吗？
还真是贴心啊。
对于脑海里的符文和死亡预告，文牧尘没有太多质疑，发生了太多文牧尘不能理解的事。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现在宁可信其有，不行信其无。
牛顿，爱因斯坦，莱布尼兹......对不起了，文牧尘在心里回忆了一遍那些科学巨人的名字，然后致歉，现在科学已经帮不了他了。
既然身体里的魔力无法调动，文牧尘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开始对着空气交流起来。
“喂，系统，你是我的系统对吧。那里还在乎科不科学，文牧尘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开始实验和脑中的声音相同。”
“不是应该有新手礼包吗？”
“开局十连抽也行啊。我抽奖运气虽然一直不太好，但哪有赌狗天天输。”
“实在不行给个系统操作指南也行啊。”
“别不说话啊，喂。”
“系统爸爸。文牧尘的老脸涨的通红，做出最后的努力，可地牢里依旧寂静无声。”
尴尬的缄默沉静。
......
“这算什么啊，干，看来想要活下去，照旧只能靠自己啊。”
对着空气交流了半天的文牧尘一脸尴尬的替自己解围。
虽然没有回应，但是这个神秘的死亡预告，文牧尘刚刚连续三次听见了这个声音。绝对不是幻觉，文牧尘可以肯定。
问题在于，这个死亡预告有几分可信度。
如果能测试一下的话。文牧尘沉思。
测试个锤子，测试。
要是真的，测试一次老子就死了，有什么用。
思来想去，对于死亡预告，文牧尘唯一能想到的用处就是，既然是三天后，那如果预告是可信的，至少这三天内自己是宁静的。
至于三天以后的事情，文牧尘已经没有精力去管。坐以待毙绝不是文牧尘的作风。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或许等自己身体状态好一些，符文的真正能力才气展现出来，文牧尘想着。可她现在必须解决面前的危机。两个狱卒随时都有可能回到地牢之中。
装死试试呢？等狱卒过来以后，偷袭他强行越狱，不行能，这层牢房上面另有三层，就是逃出了这间牢房也没有意义。况且就现在自己这伤痕累累的身体，即便逃了出去，怕是还没跑远，自己就嘎了。
越狱绝不行能。文牧尘否认了这个想法。
有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亲戚朋友？
也不行，兄妹两人基础就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贵。认识的朋友要是能资助早就帮了。也不至于艾琳娜在外面替自己申冤一年也徒劳无功。
除非，能洗刷自己的冤屈。这是最简朴有效的解决措施，文牧尘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不停寻找着可以拯救自己的希望。
搜魔人抓捕自己的理由无非两点，法师和嫌疑人的身份。只要能和这两个身份撇清关系，那问题应该就可以解决。
不行能，刚刚发现的希望之火又被他自己扑灭。如果证明了自己无罪，那不就是说搜魔人抓错了吗？他们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千般思索，文牧尘绝望的发现基础不存在什么活下去的生路。
想要洗刷自己的冤屈，唯一的措施就是离开搜魔人地牢，去外面接受一场公正的审判，可现在他基础就不行能离开地牢。
死局，在这地牢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甚至没有一丝可能接触到外界的人。唯一能见到的就只有搜魔人。
嘎吱，嘎吱。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门打开的声音，昏暗的地牢尽头传来了点点灼烁，随着来人的接近，灼烁在逐渐扩大规模。
文牧尘刚刚平复的心再次砰砰砰的跳了起来。狱卒终于反映过来，现在回来抨击自己了吗？曾经被审问虐待的回忆开始浮现。
恐惧，焦虑，不安，文牧尘的身体甚至不自觉的开始痉挛，哆嗦。
恐惧的情感不受控制的涌入文牧尘的大脑，他清楚那不是自己的影象，但是身体上的恐惧无法克服。
整整一年的折磨，这具身体早就已经有了对于恐惧的本能反映。
文牧尘大脑CPU高速运转，妄图在绝境中找到一条生路。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至少，有没有措施可以救下艾琳娜。
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张皇的文牧尘双手下意识的四处乱摸，危急关头，他才真正明白，思考基础就没有任何意义，谁都能明白的简朴原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另有生路可言。
忙乱下，文牧尘在杂草中摸到了一块尖锐的碎石片。
影象浮现，那是米霍克曾经在酷刑的折磨下妄图用来自杀的工具。
看着手里石头碎片，又看了看躺在角落的艾琳娜，另有脑海里那些属于米霍克的痛苦回忆。莫名的情绪左右着文牧尘的大脑，一个同样危险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起来。
自杀。
比起被他们折磨致死，那还不如自己了断来的痛快。等等要是落到搜魔人手里的话，到时候可能真的连死都是奢望了。
况且说不定，不会死呢，搞欠好还可能穿越回现实世界。
文牧尘双手因为虚弱有些微微发颤，轻轻的抬起碎石片，米霍克恐惧的回忆一时间让他失去了理性。
脑中想法猛烈交锋之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躺在角落的艾琳娜。
女孩身上还披着自己脏旧的囚服，小猫一样蜷缩着身体。还没有从昏厥中清醒，睡梦里身体还在微微哆嗦。
那，艾琳娜又应该怎么办。文牧尘哆嗦着放下了伸到脖颈的碎石片。自己可以一死了之，然后呢？艾琳娜的结局可想而知。
比起死亡，文牧尘更畏惧失去家人。
终于，耀眼的灼烁从不远处的拐角处传来。牢房内的一切都被照亮。
文牧尘努力平静身体，侧身斜靠在墙边，微微眯着双眼，像是已经死去一般，装死是文牧尘想到的唯一战术，这样的姿势对于突然袭击十分有利。
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文牧尘基础没有任何掌握能再次掩护艾琳娜，可他非战不行。
随着来人的接近，文牧尘的呼吸略微变得急促，眼睛微眯，幸亏他这里情况昏暗，别人不靠近基础发现不了文牧尘在装死。
徐徐走来的一共两人，不是那一胖一瘦两个狱卒。
一个穿着精装轻甲的搜魔人在前，身后随着一个金发披肩，眼睛湛蓝，皮肤雪白的年轻女孩。看样子年龄和艾琳娜差不多。胸前衣服上一块盾牌模样的标志赫然醒目。
女孩怯生生的跟在搜魔人身后，眼睛紧张的四处乱看，显然是第一次来到地牢之中。
文牧尘的脑海里如一道闪电劈过。震惊的甚至来不及继续装死。
他认识这小我私家。
“拉克丝。”
文牧尘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他认识女孩，不是属于米霍克的影象，文牧尘能清楚的感受到，米霍克的影象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孩，那是属于文牧尘自己的影象。
绝对没错，一定是拉克丝，文牧尘看到女孩的第一眼就确定了下来，只因为这个女孩和英雄联盟游戏里那个法师拉克丝长的一模一样。
砰。
砰砰。
文牧尘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他清楚的记得，在英雄联盟里拉克丝是一个法师。
绝对没错，她和自己一样是法师。
为什么同为法师，拉克丝却没被搜魔人抓起来，文牧尘努力冷静下来，拼命思考。
另有希望。
一个斗胆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