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归于平静，我顾不得满身的伤痛，赶忙起身寻找鳕鱼和阿泉…
黑暗小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各处散落的草料和残垣断瓦，上面尽数沾满了血肉。我们乐成了，酿成召唤物的黑暗小丑终于照旧被婴儿炸没了…
鳕鱼和阿泉也相继从废墟里探身世子，我们三人相视一笑，接着相互搀扶着爬出了废墟，一同爬出的另有婴儿，没错他已经能够自己爬行了…
很是庆幸，在这场大爆炸中，我们三人只受到了一点皮外伤，阿泉为我们简朴施法治疗后，纷歧会儿就基本上痊愈了。战胜强敌和死里逃生并没有带给我们太多的厦悦，望着被阿泉重新抱起的婴儿，我们深知另有更严峻的问题需要处置惩罚，每小我私家都显得忧心忡忡…
此时远处已经有民众提着灯、举着火炬向我们身边的这片废墟走来，究竟适才爆炸时的巨大响声，怕是整个索提德城都听获得。
“我们赶忙走吧，先出城！”我对鳕鱼和阿泉说，“尽量避开任何人，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人被婴儿给转化成恶魔…”
两人颔首同意，于是我们乘着夜色，躲避着一切能够见到的人，快步急行来到驿站，所幸再未泛起差池。鳕鱼找到并带回已经睡下的那两名车夫，告诉他们连夜启程，两名车夫开始很不情愿，在我允许他们，今后一切行程我都市付十倍佣金之后，才立刻兴高采烈又雷厉流行地帮我们备好马车，并一路疾驰来到城外。
马车驶离索提德城之后，又前进了一段路程，我远远看到一条小河，于是命车夫原地待命，我们三人则抱着婴儿来到小河滨。
“这里很僻静，先喘口气吧！”我一屁股坐倒在小河滨的草地上，鳕鱼和阿泉也随着坐了下来。可能由于适才的经历太过于惊心动魄，也可能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我们就这样缄默沉静着…
终于照旧我先开了口，“不知道把一个婴儿溺死在河里，余生要背负何等大的罪恶感啊…哪怕他是恶魔…”我望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冷冷地说道。
“必须这么做吗？”鳕鱼有气无力地问。
“你们在说什么啊？”阿泉抱紧婴儿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哭腔，“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仁慈的幸运女神也一定不会允许！”
“阿泉…你先别激动…”鳕鱼也站起身，慰藉着阿泉。
“我想不到更好的措施，你们也知道这个婴儿有多危险吧？”我决定先带鳕鱼和阿泉二人理清一下思路，“凭据我们已经获取和验证的信息来看，他是天生的施法者，更是恶魔，能对拥有黑暗灵魂的生物施法，把他们转化为恶魔的恶魔，有这种能力的恶魔在地狱中可能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同时，他在进食时，会引发一种本能，引爆召唤物并吸取其能量，然后快速生长，转化恶魔的能力应该就是在快速生长中获得的。如果任由他这么疯长下去，我们基础无法预料他会获得什么新的可怕能力！他现在的施法还只是无意识的行为，但等他有意识之后呢？他现在只能炸召唤物，但以后呢？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引爆和吸取普通生物的能量，你们想过那会是怎样一种灾难吗？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我怕我们此时的仁慈，可能会让自己成为引发人类灭绝的罪人…”
“对，这个事情影响太大了，不应由我们这些小人物做决定…”鳕鱼说道，“把婴儿送回去给土炮叔，让他处置惩罚吧，横竖原来就是他委托给我们的…”
“唉…我也想过这么做…”我叹着气说道，“我们现在要追上土炮叔的军队，至少要四天，这四天里万一再来几个黑暗小丑这种敌人，或者婴儿再获得什么新的技术，我们有几条命能见到土炮叔？”我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另有，你们知道为什么至今为止，还没泛起地狱里的恶魔来追杀我们，抢走婴儿吗？”我问道。
见两人不明所以，我接着说：“因为地狱的领导者们很可能还不知道这个婴儿的存在，或者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强大！我们今天已经折腾出了不小的消息，从现在开始，知道这个婴儿存在的人越少越好！”
鳕鱼和阿泉一言不发，显然明白我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对的。
我站起身，趁阿泉不备一把夺过了婴儿，又迅速转身来到小河旁。见阿泉作势上前要抢回婴儿，鳕鱼挺身将她拦住，阿泉推搡了几下后便放弃挣扎，把头埋在鳕鱼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我也不忍心这么做…”望着眼前的婴儿，我的泪水也忍不住落下来，“以我对土炮叔的了解，他对恶魔的恨意，他作为军队统帅的立场，都市让他绝不犹豫地选择正法这个婴儿！”话虽然是对鳕鱼和阿泉说的，但我更是在坚定自己必须下手的决心，“横竖都是一死，与其冒着节外生枝的危险去找土炮，不如就此当机立断！做最正确的选择！”
说着我咬紧牙关，哆嗦的双手托着婴儿，徐徐的向河面落下…
我的手背已经触碰到了冰凉的河水，我不敢看婴儿的脸，他完全不知道我在做什么，甚至还在对着我咯咯笑…
就在我闭上眼睛，准备狠下心，就此把婴儿沉入水中，结束他的生命时…
“鳕驴，疼经病。”婴儿说话了…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泛起了幻听，阿泉则奋力挣脱了鳕鱼的双臂，冲过来一把从我手中夺回了婴儿…
“你们听到了吧？他…他会说话了…”阿泉抱着婴儿远离小河几步。
“虽然说的很不清楚，但似乎是在说'鳕鱼，神经病'？”鳕鱼道，“是这两天从老板口中学会的吗…”
“他跟我们有什么纷歧样？人类和恶魔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阿泉哭喊着，“他既然来到这个世上，就说明幸运女神给了他活下去的权利啊！”
“如果留他在世上，怕是不知道有几多人会被他剥夺活下去的权利…”我话虽这样说，但适才试过了，恐怕我也下不去手…
“到现在为止，他对所有事物并没有任何的认知，更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阿泉稍稍冷静了下来，“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更妥善的要领…等他长大一些或许我们可以教导他，控制自己的能力，教导他做好事做善事，做一个对人们有益的人…”
“可他是恶魔啊？”我质问道。
“你也说过，这可能第一个恶魔婴儿，那他或许可以成为纷歧样的恶魔！”鳕鱼说道。
“你们在拿人类的未来做赌注…”我觉得只有我还在保持理智，但也未必，如果真是那样，婴儿适才就该被溺死了…
“这样，交给幸运女神决断吧！”阿泉说道，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女神也觉得，他不应该活在世上，那就由我亲自动手！”
“厉害啊阿泉，你能和女神相同吗…我是说…真正的那种相同…”鳕鱼问道。
“不，我不能，我的修行与奉献还不够…”阿泉答道，“但我的老师可以！她是艾贝斯的教皇拉琪朵大人。”
阿泉说的没错，教皇除了要经由教会内的选举，据说还要通过幸运女神的亲自考核，才可以当选，当选后也会拥有与女神直接相同的能力。
“去造访教皇大人吧，”我说道，这恐怕是目前最好的措施，除了杀死婴儿之外。“从这里到艾贝斯差不多要两天一夜，但应该可以更快…”
“谢谢，谢谢你们…”阿泉因为我的这个决定再次泪流满面…
我们马上动身，由小河滨返回停在大路一侧的马车处。我派两位车夫返回索提德城，尽量多的加购马匹，务必快马加鞭不停赶路，争取一天一夜赶到艾贝斯…
两位车夫在十倍佣金的激励下果真幸不辱命，迅速买来马匹后便立即带我们上路了，且格外卖力地不停挥鞭催马…
因为行驶得太快，马车内异常颠簸，我们三人尽力忍受着强烈摇晃带来的不适，倒是婴儿，我说欠好是不是还该称他为婴儿，或许已经是幼儿了，他看起来很开心，自顾自地爬来爬去，还时不时说着一些听不太清楚的话。
我示意阿泉抱好婴儿，尽量不要让他看到、听到、感受到其他任何人的存在，更不要再给他喂奶了，先饿着吧。阿泉因为感念我适才的决定，现在对我言听计从，没有再说什么，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没错照旧小心点好，真怕路上再泛起什么被转化的恶魔，”鳕鱼捏了捏婴儿的小脸说道，“你这个小家伙，能不能少给我我们添乱啊…”
“我觉得不会吧…”阿泉看着被鳕鱼逗得咯咯笑的婴儿，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他虽然能够毫无意识地施法，但起码应该要感知到施法工具才行…”
“我也这样认为，”我接过话来，“所以我也一再嘱咐车夫不要停车，并尽量躲避路上的其他车马行人…”
“马戏团里那么多人，按理说拥有黑暗灵魂的肯定不止那小丑一个，更不用说整个索提德城了…”我继续推论道，“小丑能被转化或许是在舞台上时引起了婴儿的注意，让婴儿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那要怎么分辨，谁拥有所谓的黑暗灵魂呢？”鳕鱼问道。
“有本书里提到过，拥有黑暗灵魂的人往往是巨猾大恶之徒，牢狱里的囚犯中拥有黑暗灵魂者的比例远远高于普通人。”我回覆道，“但也不是绝对，治安官、皇室成员，甚至神职人员，也都有被转化成恶魔的纪录。随意简朴来说，就是无法分辨…”
“那这个黑暗灵魂，到底指什么呢？”鳕鱼追问道。
“解释不清楚。”我不知道怎么回覆。
阿泉答道：“教会的解释是犯下七宗原罪的人，恼怒、贪婪、色欲、暴食、懒惰、嫉妒、狂妄…”
“这不都是普通人很普遍存在的想法和行为吗？”鳕鱼继续问道。
“所以说解释不清楚。”我有些睡意了，不太想多说话。
“不知黑暗小丑是犯了哪宗罪？”鳕鱼仍想继续讨论。
“可能…是懒惰吧，”阿泉推测道，“我看到她排练时一直在偷懒…”
“啊…我在给老板事情时也经常偷…”鳕鱼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改口，“经常偷…偷偷想着怎么酬金我仁慈又慷慨的老板！”接着悄悄冲阿泉扮鬼脸，吐了吐舌头…
阿泉被鳕鱼滑稽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听着两人又嘻嘻哈哈地聊了一会，我便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
睡梦中我竟化身成了一只蝙蝠，就像我白昼在农舍里召唤出来的那只一样。我扇动着翅膀，在黑夜里疾速航行着，循着灯火，我来到了一处庞大的庄园，接着飞近庄园里的城堡，飞到城堡最高处的一间房，我落到了窗子外。
向房内望去，那是一间陈设豪华，摆满艺术品和骨董的会客室。会客室的主人，是一个身形肥胖，面容和善的中年人，此时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里，一边吃着面前的薯条，一边劈面前几个像是手下的人交接着什么，我听不到…
仔细望向肥胖中年人，我总感受在哪里见过，是的我见过他…没错，是他？我似乎对婴儿的来历有了些许头绪…
鳕鱼把我叫醒时，我们已经顺利到达了艾贝斯城外，最近两天接连的刺激与劳顿，竟让我睡了一天一夜。鳕鱼邀功说一路上他都没怎么睡一直保持警惕，阿泉则不知何时换好了修女的装扮，婴儿可能太久没有喝到牛奶，饿得睡着了…
此时刚刚天黑，看来比预计的时间还早到了一些，我们在马车里胡乱吃了点工具，纷歧会儿就来到城内。
在阿泉的指引下，马车直奔拉琪朵教皇所在的教堂。跳下马车，阿泉抱起婴儿带着我和鳕鱼走进教堂，接待人员通报后，我们一路来到教皇的居室，途中有旧相识认出了阿泉，我们也并未理会，只顾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