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唐江和柳言吃过午饭，来不及午休，转头又进了影戏宫。
影戏宫的大舞台，大会场，大放映厅，一般都在楼上。
但是影戏展位，则一般部署在负一楼。
果真，如唐江所料。
现在已经快到两点，但负一楼整个展厅里，基础谈不上热闹，甚至冷冷清清，淒淒……呸，串词了。
柳言在光线还不得势，今天算是头一回出国加入所谓的国际影戏节。
这女人东看西瞅的满眼都是好奇。
说她不是土包子，绝对没有人相信。
唐江没有笑话她，他之前第一回出国长见识时，比人家好不到哪里去。
唐江在前找路，柳言跟在屁股后面。
只是等她在一处展位停下时，马上意外道：“这也太简朴了吧？”
确实简朴。
不，是寒碜。
所有小展位，都是个十来平米的隔间，里头放着桌椅，门口挂着小放映器。
但其他展位那里，好歹另有海报、展架等等种种宣传物料。
说白了，就是立了招牌。
可到唐江这里，什么都没有。
前后左右的墙面上干洁净净，门口连个招牌文字都没有。
不是唐江不懂流程。
实在是忙不外来，而且这些工具带上飞机很麻烦，基本都是在当地现做的。
唐江这边紧赶慢赶，才只堪堪按质按量完成了影戏，其他的半点都顾不上。
虽然，他也没钱了。
唐江没有嫌弃，开始动手铺排桌椅，同时笑道：“有没有宣传物料，这里都属于影戏界的菜市场，是完全不入流的地方。也就像我这样没有名气，没有配景的小制作人才会来的。”
“啊？”
柳言惊奇道：“那入流的地方在哪儿？”
“入流的也得分品级。比这里高级一点的，就是之前的主体运动，搞个什么首映会、宣布会，然后把影戏卖出去。再高级一点的，那就不来影戏宫了，人家在周边的酒店、咖啡馆，或者沙滩上、游艇上，品着红酒，搂着美女就成交了。最最高极的，连影戏节都懒得来，直接坐在自己办公室，想跟谁谈，一通电话把人叫已往，买完版权，还不延长下班。”
柳言嘴巴惊得老大，瞬间感受什么工具破碎了。
照唐江这么说，那这影戏节、红毯、影展什么的，也太没逼格了吧？
好吧，她知道，现实往往如此。
“我来资助，这回不加钱的！”
“哟，难得哦，对我这么好？”
“哈哈哈，谁让你现在比我还穷呢，我都欠美意思开口要钱了。”
“你别欠美意思，要影戏真卖出去了，到时封你一个大红包。”
“这个可以。那小女子在这里就先谢谢唐老板喽！”
柳言夸张的盈盈一礼，起身又利索的收拾桌椅。
唐江则把设备打开，开始播放自己的影戏。
播放影戏，其实有专门的放映厅。
这里的展位上，按规则只会播放片花，宣传片什么的。
但这些工具，唐江照旧没有时间准备。
爽性把影戏掐头去尾，只播放中间的小半部，以此作为宣传展示。
等这些弄完，就没事做了。
剩下的，就是坐在这里等，看谁有兴趣来了解、洽谈。
说起来，真跟卖菜没什么区别。
马路边把菜往地上一摆，谁想买就会来问价，然后你三毛，我五毛的讲论价。
谈得拢，就地成交。
谈不拢，拉叽巴倒。
柳言拍拍手：“老板，那我现在要干嘛？”
“没什么了，你坐在这里资助看着，我到四周转转。”
“啊，你要出去？有人来问咋办？我懂英语，但是不懂影戏呐？”
“放心啦！”
唐江摆摆手，也没有多解释就走了。
柳言愣在原地几秒，然后一跺脚：“什么呀，话说一半，小心你生孩子没屁眼，哼！”
其实，她的担忧完全没有须要。
以唐江的预计，今天一下午，他们展位可能一个客人都不会有。
所以他其实是出来闲逛的。
好不容易出了趟国，花了时间来影戏节，不乘隙看看其他国家的展商、展片，那岂不是很可惜？
唐江一路走，一路逛。
直到半下午，整个展厅的人才多了一些。
就这，已经算蛮不错了。
这里究竟不是菜市场，永远也不行能有那份热闹。
等唐江基本把整个展厅逛完，便开始在人群中找人。
不是找朋友。
只是找找华夏同胞，不认识的也可以聊几句。
又过了一个小时，唐江不找了。
因为没有。
遇到了三拨黄皮肤，一开口也是小RB和大棒子。
可怜呐。
诺大的国际影戏节上，竟然看不到一个华夏同胞，哪怕就是普通游客也好呀。
其实这件小小的事情，便可以看出华夏影视业的现状。
影视业繁荣，繁荣的不是演员、导演有多牛逼，而是观众有多牛逼。
现在观众都不体贴影戏这回事，你还敢说自己行业有多繁荣？
要脸吗？
“以后会好起来的。”
唐江嘀咕一句，转身回自己展位。
等他回到展位，发现柳言竟然难得的生气了。
“你去哪里了，我都无聊死了，而且一小我私家在这里，我有点怕！”
这是一个没有宁静感的女人。
唐江突然有一种，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好好慰藉的激动。
虽然，激动是魔鬼。
“怕什么，你不是练过吗，收拾几个老外还不容易？”
唐江笑着把背后的手拿出来，只见手上拎着几个袋子：“来，这里是给你买的帕尼尼，提拉米苏蛋糕，另有冰淇淋，尝尝看！”
柳言果真不怕了，瞪了唐江一眼，看在食物的份上，立马就原谅了他。
影展的最后三天。
第一天，唐江在一个片商都没见到的情况下，结束了。
离开展位时，柳言其实心里是很着急的。
替唐江着急。
她很会说话交朋友，走到哪里人缘都不算差。
虽然，前提是遇到正凡人。
所以柳言没有直接问唐江，通过张驿，便把情况基本摸透了。
得知这家伙这回，竟然是赌上身家拍影戏时，她简直想踢他两脚，让他赶忙醒醒脑子。
只是事情已成定局，她又希望唐江有个好结果。
可今天这开局完全差池劲。
真要这样下去，三天时间说过就过，最后影戏没卖出去，他可怎么办？
不外，看到唐江下午该品茗品茗，该说笑说笑，一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她又随着放心不少。
是啊。
遇事不急不躁的男人，才算得上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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