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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

第一百章 兵祸

中天 河梁 5416 2022-12-21 21:56:00

  过了不久,那名少女给五人取来了几枚粽子,用艾叶精心包裹着,打开后芬芳扑鼻。子黍等人自然是纷纷称谢,闲谈之中,也得知了这位少女名为云陌,家中并无男丁,只有她和姥姥相依为命。

  “对了,云陌,我们远道而来,对这四周的事还不太清楚。你们村子,也有人去加入神祭吗?”杜子云突然问道。

  云陌听后想了一会,说道:“应该是有的,不外神祭在云泽边上进行,我要照顾婆婆,就没有去。”

  “是因为神女封山,所以要神祭吗?”乐萱追问道。

  “不是的,巫山是圣地,我们从来都不会进入。只是已经有三个月我们没有见过太阳了,没有太阳,谷物就会烂在土里。”云陌忧愁地望了一眼天空,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

  子黍心里有些难受,说道:“云陌女人,雾一定会散的。”

  云陌听后,脸上的忧愁之色徐徐褪去,朝着他灿然一笑,说道:“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很好的旅人。”

  宇文晏突然问道:“云陌女人,你们这儿另有蓑衣吗?一路走来,我们的衣服也湿了。”

  云陌听后,颔首说道:“有的,只是不太多,还请你们稍等。”

  说罢她便转身急遽往外跑去。

  乐萱好奇地问道:“师兄,你要蓑衣做什么?”

  四周虽然有水汽,但几人刚刚踏入仙境,又有真元之力护体,倒是没有感应太过湿冷。

  宇文晏瞥了一眼乐萱,“笨,我们不换上蓑衣,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外来人?”

  乐萱听他说到一个笨字,撇了撇嘴,拉起杨香儿的手说道:“师姐,我们回去。”

  两间茅草屋,一间留给子黍三人,另一间自然是给乐萱和杨香儿的。现在眼见乐萱拉着杨香儿离去,宇文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只好噘着嘴望向窗外发呆。

  子黍和杜子云尴尬地笑笑,三人围着坐下,屋中有一个火坑,便在其中点了火,驱散了一些湿冷冷气。

  杜子云围着火堆烤了片刻火后,对子黍说道:“堂哥,我看这事差池劲。”

  子黍立即问道:“什么差池劲?”

  杜子云说道:“听云陌说的话,神女就在仙道秘境之中,可是这个仙境里如果真的有仙灵,三百年前怎么会让外人突入其中?”

  子黍缄默沉静了一下,“听她的话,不是假的。”

  杜子云冷静脸说道:“这就是差池劲的地方。杜家寻找了上千年的仙灵,始终没有见过一面,要是仙灵真的在巫山,两位老祖当初为什么没有留下一点纪录?不要说两位老祖了,三百年前灵州动乱,突入仙境的人不知道有几多,难道没有任何一小我私家觉察仙境之中真的有仙灵存在?”

  宇文晏此时忍不住问道:“听你的意思,这仙灵是假的?”

  杜子云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我们从巫山下来,碰到的那些文狸险些每一只都有五境星师的能力,而这只是追随那位神女的小兽。要是真的有什么能够被称为神女,预计至少是星君以上的存在。”

  子黍点了颔首,想到了当初在魔渊所见。仙道秘境既然与魔渊齐名,那么魔渊中有匹敌妖主的工具,想来这仙道秘境之中或许也有同类存在。

  宇文晏皱了皱眉头,说道:“要是真有这种工具,师尊怎么没有提及?想来即便存在,也是封山不出,只要我们不踏入巫山,就没有大碍。”

  子黍赞同着说道:“就按师兄的意思,大致了解清楚情况之后我们就走。”

  正在此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些慌忙。

  “啊!你们,你们干什么!”

  突然,屋外传来了云陌的喊叫声。

  子黍看了杜子云和宇文晏一眼,三人一同踏出屋子,隔邻的屋中,乐萱和杨香儿也一并走了出来,只见云陌怀中抱着几件蓑衣,正被三个少年围着。

  “云陌,我问你,你偷村里的蓑衣是要做什么?”三个少年中,为首的麻子脸少年站在云陌身前,迫近了问道。

  云陌红了脸,气道:“谁说偷了!我和村长爷爷说过了!”

  麻脸少年冷笑道:“和村长说过了?呵,这蓑衣是村长家的吗?这是各人存在堆栈里的,凭什么让你拿来给几个外人?”

  麻脸少年身旁,另外两个少年也随着起哄,痛骂云陌吃里扒外。

  云陌听后,又远远见到子黍等人在看着,气得眼里含泪,跺了跺脚,将几件蓑衣往那麻脸少年一扔,“那我不要了,你满意了吗?!”

  “哎呦!还蛮凶的。”麻脸少年避开了扔过来的那一堆蓑衣,阴笑道:“云陌,你要是听话点,这几件蓑衣让你拿去了也没事。”

  “你想怎么样?”云陌咬着牙看着麻脸少年。

  “怎么样?”麻脸少年盯着云陌的脸,笑道:“嘿嘿,只要你乖乖跟了我,那就随便你怎么样,哈哈哈!”

  “无耻!”云陌气急,伸手去打麻脸少年的脸,却被他一把抓住。

  “哇,她还要打我。”麻脸少年故作夸张地往身旁两人看了看,另外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一起围住了云陌。

  “今天你欠好好给我致歉,我可不让你走哦。”麻脸少年紧紧抓着云陌的手,凑了上去。

  “啪!”

  一粒石子,恰到利益地打在了麻脸少年的手上。

  “啊!谁!”麻脸少年痛得缩手,转身看去,却见子黍在冷冷的看着他。

  “啪!”云陌见此,余怒未消,又狠狠扇了他一个巴掌。

  “你敢!”麻脸少年震怒,举手就要打云陌,却看到了一柄长剑,冷冷地架在他脖子上。

  “滚出去。”宇文晏抬起了手中的剑。

  三个少年见对方动了剑,都是脸色苍白,麻脸少年咽了口唾沫,举着手徐徐往退却,直至退出一定距离后才向远处跑去,跑地远了一些,还怨毒地转头看了一眼。

  “女人没事吧?”子黍走已往,问道。

  不知为何,他看着云陌,眼里却浮现出清儿的神态来。

  “没事,歉仄,给你们惹麻烦了。”云陌朝着子黍等人躬身致歉,捡起地上的几件蓑衣。

  宇文晏收起了剑,说道:“都是我们给云女人惹了麻烦。”

  “不是的,他们只是找了个借口……”云陌说到此处,想到自己失了恃怙,不由得神色黯淡下来。

  子黍见此有些不忍,便说道:“我们初来此地,对四周也不太熟悉,女人这几日能否替我们做一个向导?”

  云陌听后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好啊,只是几日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不外晚上我还要回来照顾姥姥。”

  子黍笑道:“放心,不会占用女人太多的时间。”

  他看那几个少年的神色,等他们走后定会变本加厉地抨击云陌,不若在这几日当中给她一些仙道符箓,作为防身的手段,就当是酬劳了。

  ******

  巫山之下,是纵横千里的云泽,将整个幽篁仙境至西往东支解成两个国家,一南一北,两相坚持。两国交兵,连年征战,天怒人怨,尸横遍野,尽在这云泽之中。

  当云陌带着子黍等人翻过一片山头后,便能见到那无边无际的大泽。大泽泛起一片血色,当中尸骸沉浮,皆裹着盔甲,手持兵刃,是双方的战损之兵。云陌向他们说,三年前,北疆帝王挥兵南下,一路势如破竹,攻破了南疆的国都,杀死了南疆的帝王。那位南疆帝王曾数次亲往巫山,祭拜神女,神女因而与他相识,然而当南疆帝王身死之时,她却姗姗来迟,终不能保下南疆帝王的性命。震怒之下,天降霹雳,北疆雄师损失惨重,纷纷撤离南疆,神女亦因伤心之故,封山自处,终不见人。

  今后,云泽的雾便日渐多了起来,天色终日昏暗,有时往往数月不见天日。云泽四周的九个村子皆认为是神女之故,日夜祭拜神女,以女巫男觋饰演神女与南疆帝王,对唱相相互会相识之歌,并以相互重逢作为结局,期望神女能释然此事,散去那漫天乌云,让苍生得见天日。

  云陌一边说着这些,一边指着遥远的南方,“那里,就是我们的国家。”

  放眼远眺,只有云泽之中的无边云雾,没有任何人烟,子黍知道,那个远方的南疆只在云陌的心里存在过,甚至只在梦里。

  “堂哥,”杜子云眺望了一会后,向子黍问道:“接下来要去哪?”

  子黍看了眼云陌,心里另有些疑虑,“先在四周看看。”

  眼见子黍要走向云泽,云陌作声提醒道:“云泽里有许多异兽,你们小心一点。”

  子黍点了颔首,又问道:“云陌女人,你们平常生活在云泽四周,是怎么应付异兽的?”

  云陌双手合十,低低祈祷了一句,然后摊开手,掌心上是一块洁白的玉石。

  “这是什么?”乐萱眨了眨眼,“可以给我看看吗?”

  “好啊,”云陌将玉石递给乐萱,说道:“村子里的人都市戴上神石,有了这些神石,那些异兽就不会伤害我们了。”

  乐萱仔细地看了看神石,又递给杨香儿,杨香儿接过之后神色略有变化,却是看向子黍。

  子黍接过石头,摸了摸,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竟和他常年佩戴在身上的那枚仙道钥匙相似。

  “这应该是仙元石,当中蕴含仙元之力。”杨香儿低声说道,“上古时,修道者修炼仙元之力,这些石头就是凝练出的仙元。”

  子黍听后,神色略有变化,却没有多说什么,将之给宇文晏和杜子云看了片刻,又递还给云陌,问道:“这样的石头,这里有几多?”

  云陌认真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有许多吧。”

  回村的路上,杜子云拉了一下子黍的衣袖,让云陌带路,两人则是有意走在后头,低声攀谈了起来。

  “堂哥,幽篁仙境的入口每时每刻都市幻化,差异时间进来的人应该是各自散开了。凭据家族的纪录,巫山是禁地,两位老祖当初踏入过一次,对于其内的情况没有详细纪录,此外仙境的各个所在大致都已经探索过,不外来去急遽,只记下了位置。你看看舆图,这些所在应该都有标注,不只是我们,各局势力的人应该也清楚一些情况。”

  “仙元石的事情,有人提过吗?”

  “有一点,但是不重要。上古的修炼之法已经断了传承,现在我们都是修炼星宿,仙元之力除了在这些仙道秘境里还存在一些,世上基础没有。要是拿来当奇珍异宝拿出去售卖倒是可以,想要靠这个修炼仙元之力却是不行。”

  “照你这么说,这些仙元石岂不是也能拿出去戴在身上?”

  “可以是可以,不外仙元石的仙元之力已经固化,没有上古的修炼之法基础提取不了。倒是家族那枚仙道钥匙,经常自发逸散出几缕仙元之力,因此被当做至宝。”

  “上古的修炼法,或许有一些遗留下来了。”

  杜子云听到子黍做出如此判断,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子黍说道:“灵州这么多隐世宗门加入进来,肯定有原因。”

  杜子云沉思片刻,颔首说道:“也是,只是家族确实拿这些仙元石没有措施,因此三百年前虽有纪录,却没有如何重视过。倒是舆图上那几处遗迹,里面或许有我们用得着的工具。”

  子黍听杜子云频频体现他前往舆图上标注的遗迹,便打开舆图看去。幽篁仙境的中心划了一个红色的叉,至于北疆则有着一道圈圈,对应的南疆亦有一道圈圈,看来就是杜子云一直说的遗迹。

  还没有决定先去舆图上的哪一处,只见走在前方的云陌惊叫了一声,急遽往村子里跑去。

  “云陌女人,发生了什么事?”宇文晏问道,往云下村的位置看去,只见当中升起了一缕玄色的狼烟。

  “是鞑子来了!”云陌神色焦急,一边往村子赶,一边对身后的众人喊道:“你们快跑吧,别随着我了!”

  “云女人有难,我们怎么能就此离去?”乐萱悄悄运起了流行之力,刮起了顺风,带着云陌往村子送去,奔跑中的云陌只觉得身体轻盈,一步竟能跨出平时两步的距离,一时有些错愕,不外心忧村子,却没有时间思考原因。

  在乐萱的资助下,半刻钟后,云陌就和众人回到了村子当中,只见村里一群身穿甲胄的士兵正在挥舞着大刀长枪,四处烧杀抢掠,村中的几个壮丁还拿着钢叉在负隅顽抗,大多数老弱妇孺却已经被抓了起来,另有些试图反抗的则是直接一剑刺死,哭号之声一时遍野。

  “姥姥!姥姥!”云陌两手搭在嘴边大叫,兵燹之中,整个云下村险些毁于一旦,一个孤弱的女子除了奔走呼号之外再不能做任何事情了。

  子黍等人跟在云陌的身旁,眼见整个云下村乱成一团,当中不少村民四处奔逃,一时间也是心里异常庞大。乐萱见此,就要上去杀那些兵丁,杜子云却是拦住了她,说道:“我们不清楚情况,照旧不要掺和为好。”

  “什么情况?看着他们屠杀吗?!”乐萱却不理会这些,以御风之术从那些兵士手中吹动长剑,反过来纷纷往脖颈上一抹,马上溅出大片鲜血,远远看去,似乎这些士兵无缘无故地自杀了。

  杜子云见此张了张嘴,却也没有再劝阻,而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剑。

  “大人,您看,村子里的人都在这儿了,没有放跑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村头一位金甲将军骑着一匹白马踏入山村,边上还随着谄媚的麻脸少年。

  “云旺!是你!你出卖了村子!”云陌见到这个少年,满是不行置信。

  麻脸少年云旺先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正视云陌,片刻之后却对那金甲将军说道:“大人,这个女人另有些姿色,大人若是喜欢……”

  金甲将军不禁笑了起来。

  “忘八!你无耻!”云陌气得脸色苍白,恨不得冲上去杀了对方。

  “嗯?这几个弟兄,是谁杀的?”金甲将军此时却看到了被乐萱杀死的几个兵丁,声音马上酷寒了下来。

  云旺一个哆嗦,恰悦目到了云陌身后的子黍等人,便指着宇文晏说道:“大人,我们村子最近来了几个旅人,身上还带着剑,肯定是他们杀的!”

  “哼!多管闲事,找死!”金甲将军怒气冲冲地一挥手中长戟,身后的兵卒见状纷纷朝着子黍等人冲来。

  宇文晏被云旺指着鼻子,心里已是不快,眼见这些兵丁冲上来,对乐萱说道:“师妹,这次让我来。”

  两人都是星官,搪塞这些普通兵丁自然是轻而易举,乐萱见此也便罢手,让宇文晏一人走了上去。

  十几个兵丁冲向宇文晏,纷纷举起刀剑朝他刺来,宇文晏冷哼一声,双手掐诀,手上黑气涌动,突然散开一大片黑雾,当中无数神魔乱舞,皆是凝聚出虚影,朝着那些兵丁扑杀下来。兵丁赶忙用刀剑去砍,却发现轻易穿过了黑雾,继而那些鬼神便扑到了身上撕咬起来,咬的不是血肉,而是灵魂。这些兵丁马上惨叫,片刻之后便七窍流血,倒地抽搐,立即毙命。

  “妖术!妖术啊!”

  金甲将军身旁,众多甲兵吓得纷纷往退却,若不是将军还在,恐怕立即就要四散逃开。

  宇文晏修炼灵文鬼律,本是上清秘法之中稀有的能够相同鬼神的道法,如今施展开来,在这些只听闻过仙法的兵士看来诡异可怖,如同魔神,一个个都是吓得双腿哆嗦。

  “慌什么!”金甲将军大喝一声,却是从马上跃下,对宇文晏拱手行了一礼,“不知是哪位仙师?我等只是衔命讨贼,无意冒犯仙师。”

  宇文晏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喝道:“既然知道有仙师在此,还不快退去?!”

  金甲将军神色有些为难,继续说道:“我等也是奉仙师之命。”

  宇文晏皱起了眉头,“哪位仙师?”

  金甲将军顿了顿,还未回覆,身后便已经传来了声音,“王将军,怎么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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