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所有人,全都看得真切。
碧绿的草地上,躺着一个穿旗袍的中年妇女。
现在,这女人倒在地上,已经断了气。
鲜血涂了半边脸,空洞的双眼里,残留着临死前的挣扎与痛苦。
这个女人,是李建的生母,李孟洋的妻子,第五月兰。
旁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布衣染血,五官狰狞。
是他杀了第五月兰!
唰唰……
破空声响起。
下一刻,六个身穿玄衣,戴着金色面具,遮掩了半边脸庞的武者,将这老头困绕其中。
长刀出鞘,闪着寒芒。
这些刀制式出品,刀柄与刀身接口处,印刻镇武二字。
“杀!杀!杀光你们!”
老头状若疯癫,歇斯底里的吼着,竟然主动出击。
六个镇武司妙手立即脱手,刀芒交织间,引动阵阵杀机。
可这老头实力竟然不弱,看似疯癫,实则精准躲避敌人的每一次攻击,并乘隙还击。
短短几个呼吸,已经有两个镇武司妙手的手臂被他抓伤。
“列阵!”
为首一人厉喝,六人身形快速幻化,一股惊人的气势升腾而起。
老头目光凶残,老脸狰狞扭曲,突然抬手往自己心脏处重重一拍。
“噗!”
鲜血喷出的同时,这老头身上气息蓦地暴涨。
现在,镇武司六人已经再度攻来。
相互进退之间,交织变化,显露出合击之法。
行家一看,就觉得精妙无比。
可以某种自残手段导致实力暴涨的老头,却完全不闪不避,正面硬刚。
以强悍的实力,进行一力破万法获得碾压。
咔嚓!
削铁如泥的制式长刀断裂,一个镇武司妙手喷血倒飞。
合击之阵立刻泛起破绽。
老头双手成爪,向身前最近的两个镇武司妙手抓去。
二人持刀横挡,却被恐怖巨力将长刀击飞。
他们已经反映不及。
眼见老头抓向自己的脖子,纷纷露出苦涩心情。
其他人救援不及!
“死!”
老头狂吼。
“斩!”
眼看二人就要殒命,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娇咤震耳。
楚玉君已经闪身而至,顺势拿起被老头击飞的两柄长刀之一,居高临下,从背后重重劈下。
老头下意识转身反抗。
鲜血飞溅,陪同着几根血淋淋的手指落地。
“啊!!”
老头凄厉惨叫,双目猩红,一脚踹向楚玉君。
楚玉君人在半空,无法闪躲,变招也来不及,当机立断,咬牙准备应受这一击。
但下一秒,楚玉君隐约见到一道寒芒如流星,一闪即逝。
老头那势鼎力大举沉的踹,僵硬了一秒!
妙手交战,一秒都至关重要。
楚玉君来不及多想,长刀挥舞。
嗤啦!
老头这踹出的一条腿,从膝盖处,被楚玉君斩断。
“啊啊啊啊啊!”
老头倒地,凄厉惨叫。
“拿下!”楚玉君落地,厉声大喝。
两个镇武司妙手立刻袭来,手中多出两根玄色的锁链。
很快,老头被锁链缠绕全身,失去了行动能力。
战斗就此结束。
前后连续时间很短。
满厅的来宾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楚玉君所向无敌,一脱手就将杀人的大盗轻易击败。
之前对楚玉君有其他心思的人,心头颤颤,连忙将妄念取消。
他们或许家世还算丰盛,但这样的女人,实在不是他们能够觊觎的。
“楚小姐厉害啊!”
“不愧是名满缙云城的楚家千金,短短数年从一个娇滴滴的名媛酿成这般英姿飒爽的妙手,实在令人惊叹。”
“……”
吹嘘声遍起。
楚玉君恍若未闻,蹲身捡起她斩下的那条血淋淋的断腿,撕开粗布裤子后仔细看去。
果真,从干枯的腿上,找到了一个细小的血孔。
她侧头看向某个偏向,那里空无一物。
压下内心疑惑,楚玉君沉声道:“去后堂看看。”
时简和潘国洋立刻跟上楚玉君,去往后堂。
一些胆大的人,也跟了上去,并未被阻止。
其中就包罗巡城都尉张峰,另有袁家主等人。
一行人蜂拥至后堂,立刻就被吓了一跳。
横七竖八躺满尸体。
每一具尸体都血肉模糊。
都是李家的守卫。
“老爷!”
李府管家面无血色的穿梭在尸体中,猛的一声哭嚎。
李孟洋虽然被秦淮折磨得不成人样,但跟了李孟洋二十多年的管家,照旧将其认了出来。
“李孟洋死了!”
“天呐……这……这……”
“呕……”
一众养尊处优的上流名贵,面色苍白,哆哆嗦嗦。
楚玉君吐了一口浊气,沉声道:“潘司主,让你的人过来,无关人等退散,封锁现场。”
“是!”
潘国洋连忙应声。
……
夏天的暴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沿路屋檐还在滴着雨水,地面汇聚的水洼还在,乌云却已经尽散,有一缕阳光如利剑,穿透下来。
秦淮一手拎着装满糕点的袋子,一手拎着黑伞,闲庭信步般,慢摇慢走。
脱手救楚玉君,只是还她人情。
至于因此会不会袒露自己,秦淮并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杀了这些多人,已经严重冒犯天龙律法。
但他问心无愧。
无论是李建等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照旧那些穷凶极恶的李家守卫,以及坐拥天药团体的李孟洋,哪一个是无辜的?
至于自己有没有执法权这一说,基础不在秦淮的考虑规模。
我没有道德,就没人能道德绑架我。
天气放晴,阳光照耀。
秦淮回到了夜雨山庄。
夜千愁笑眯眯的迎着,也不说话。
“老夜,你可是算计到我身上来了。”秦淮将糕点放在桌上,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不烫不凉,温度正好,唇齿留香。
夜千愁在秦淮面前一点都没有大人物的风范,嘿嘿的笑道:“老朽有求秦爷。”
“说说看。”
夜千愁弯腰行礼,正色道:“老朽愿将夜雨山庄送给秦爷,只求秦爷能替我照拂一下我那孙女,她被我宠坏了,刁蛮任性,不懂人间痛苦,有我照顾着,还能无忧无虑,可……”
没等他说完,秦淮已经摇头。
『吧,你那个宝物孙女,我照顾不了,你自己宠出来的千金小姐,你自己养着。”
夜千愁苦涩开口:“秦爷啊,我……”
“不就是肺痨吗?多大点事。”
秦淮满不在乎的道:“我想医的人,阎王不敢收,我想杀的人,天王不敢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