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主牌
柳成和韶凝雪平静的期待了一会儿，期待着少女彻底平静下来。
莉丝轻轻的擦拭去眼角的泪水，这才继续开口。
“但我的所作所为并非毫无作用，虽然我的所作所为无法改变局势，甚至在战火燃起之时，也没来得及赶到战场，但我同样为这片土地留下了最后的安宁，借助圣器的力量，让这片疆土没有完全落于敌人之手。”
柳成和韶凝雪还在品味对方此番言语中的深意，金发的少女公主已经轻轻抬起手，广场之上亮起荧光。
那刻画在广场之上的一条条水渠内流淌着清澈的泉水，现在却像是被什么工具照亮一般，一个华美的法阵在他们脚下蔓延开来。
“你是要送他们离开了，结束了？”韶凝雪看向广场外圈的人群，开口问道。
但莉丝并未答话，只是微笑着看着韶凝雪，而那些广场边缘汇聚的人群，也一点点化作飞散的光点，汇聚成一条光流，遮盖在都市的上空，像是在做最后的作别。
韶凝雪有些明白过来了，原来到达了这里，要送走的却不是别人，而是他们。
一段旅程，在留下一个还算完整的结尾之后，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韶凝雪有些心悸，虽然不外是十几天的相处，但几人却似乎已经相处了许久。
她早已把对方当成了朋友。
他们陪同着懵懂的少女一路走来，资助对方一点一点的寻回已往的踪迹，亦是在这个历程中一点一点的了解了少女的过完，和这个世界尘封在时光的印记之下，不再被人提起的故事。
他们或许是最后一批见证者。
而之后，这些过往，如风扬起的沙砾，再也无人知晓。
而她，也需要和这位新认识的朋友，如妹妹一般的少女，彻底的离别。
但她的面色却依然平静，只是伸脱手，温柔的抚摸着对方的头，并用清冷的眼神制止了试图有样学样的柳成。
“迷失的人已经归乡，你们也该回到自己的家乡了。”
“要小心那些世界之外的敌人，不行以轻视他们，否则，我们这个世界就是前车之鉴。”
少女做着最后的忠告，但她的目光更多的留在了韶凝雪的身上：“我知道你们觉得你们的世界要比我们的越发强大，但世界的强弱并非是靠这些外貌上的工具所能做出判断的。”
韶凝雪微微一愣，感受对方似乎意有所指，但还没等她再问，莉丝已经笑着朝他们微微躬身。
“永别了，罗文哥哥，另有罗莎姐姐。”
话毕，韶凝雪静止在那里。
柳成突兀的感受世界似乎发生了些变化，似乎有什么存在即将降临一般。
他看了看身旁一动不动的韶凝雪，又看了看面前的金发少女。
对方正灵巧的微微低下头，柳成微微一愣，旋即轻轻伸手。
韶凝雪似乎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柳成也只是轻轻触碰便收回手掌，莉丝收回脑袋，脸上挂着笑意。
“最后，罗文哥哥，我可以问一下你们的真名吗？”
柳成微微一愣，犹豫了下，诡异的人脸在脸上一闪而逝，他的声音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我叫柳成，她叫韶凝雪。”
“柳成，韶凝雪，”少女轻轻咀嚼这两个有些奇怪的名字，看着那张面容再度隐藏在面具之下，她轻轻颔首：“柳成哥哥果真和我想象中长的差不多呢。”
她最后的看了一眼柳成，做了最后的离别：“永别了，柳成哥哥，母亲大人想见你很久了。”
她静静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柳成只觉得有什么工具，永远的逝去了。
身体内传来异样的感受，他抽出了那张代表着幽魂少女的卡牌，那张牌在他的手心一点一滴的消散，最后化作光点，融入到了那张纯白圣典之中。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莉丝依旧在他面前微笑，但不再是那个有些单纯，可爱又带着一些柔弱与坚强的少女，虽然依旧是那张面孔，但却给人感受温柔和成熟了许多。
“伊苏？”柳成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正是，”少女点了颔首：“原初之种，大地之母，母亲大人，他们唤我许许多多的姓名，但我最喜欢的照旧这个名字——伊苏。”
伊苏，在这个世界的语言中，意为大地的母亲。
但柳成现在却并未惊讶对方的泛起，他顿了顿，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急切：“莉丝呢？”
伊苏温柔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正面回覆，只是轻轻开口：“她是个好孩子，彷徨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获得解脱，这也多亏了你们，我代她，另有这片土地上所有无从安息的灵魂，再次的谢谢你们。”
柳成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急切：“你让她出来，我另有措施，她给别人带来了希望，自己又怎么能没有希望？”
但伊苏只是温柔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宽慰：“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她很谢谢，我也很谢谢。”
“你的要领应该就是你们旅法师的手段吧，”伊苏平静的开口：“确实，那是这个世上最顶级的规则之一，但并非无所不能，起码，对如今的状况来说，不能。”
“为什么？”柳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因为她是残缺的，”伊苏的声音依旧平淡且温柔，只是平静的诉说着事实：“她已经近乎一无所有，而你们旅法师的规则，是不会认同这样的存在成为一张主牌的，因为没有资格。”
“残缺？”主牌这种看法，柳成或许明白一点。
好比说他制作雾里隐身这张牌，术数牌不需要主意识，便完全抹去了黑雾诡异的存在，而转变为一张适合的结界牌。
又好比说他制作好兄弟之时，尸体与宅兆融为一体，被视为一整张牌，当它与另外一张同类型的卡牌在规则上极端契合之时，好兄弟再也无法担任主牌的职责，又因为他的意志驱动，又很自然的被分化为两张独立的卡牌。
也就是他现在的埋骨之地和死亡领主。
也就是说，他如果计划将莉丝制作为卡牌，但残缺的对方无法履行主牌的职责，那最后的结果会如何，险些是一件完全无法肯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