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望气
台甫鼎鼎的敛作部柳成照旧第一次来，敛作部并未像他们捕快一样设立在县衙内，而是设立在太山县衙后头大牢周边的几间铺子里。
柳成一早便知这是一门需要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的捞阴门活计，他们除了缝尸安魂之外，同样也有着验尸查证的作用，类似于大秦仙朝的验尸官。
他听说这行考究一个命里犯煞，拼的就是一个命格过硬，能做这门生意的五弊三缺总少不了，再不济也得鳏寡孤苦，克亲死友。
前世他不信什么命格，什么隐讳，但处在一个神诡世界，也就由不得他信不信了，不信也得信了。
现在想想，被拉去做冥寂假面可比去敛作司寻个差事要好得多，说起来，他也勉强算是鳏寡孤苦......
尸体离开运进了一间间湿润阴冷的铺子中，各个捕头也都松了一口气。
“敛作部夜间才会开始验尸，明日才会有结果。”
几位捕头也准备离开，这地方晦气的很，险些没人愿意多待，而且季府四周还需要部署好人手轮班，还要向县令汇报案情，这个案子一发生，整个捕快队伍都闲不下来了，摸鱼的日子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不外验尸居然都要回避敛作部，第二天才气等到结果。
似乎是看出了柳成的疑惑，马洲开口解释道：“主要是他们验尸时一般都不会给人看，而且，这种事能躲就躲，敛作部能处置惩罚好的。”
他对柳成倒是很宽厚，最近柳成拉人的行动他也看在眼中，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有些乐见其成，究竟他看重的即是柳成的实力，有柳成在，以前许多几何需要他脱手的案子都可以交给对方处置惩罚了，对方愿意经营下捕快团队对他是好事。
至于会跟他争夺总捕头之位，他就更不担忧了，自己只差上几步路，还能被一个路走了一半的小子给超了？开什么玩笑。
换言之，若是对方真有这份天资，一个太山县又怎么留的住对方，对方飞黄腾达，自己有着一份旧情在，怎么也不会亏。
正当柳成等人准备离开时，密闭的房门中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若是足下觉得自己命格够硬，自然可以进屋一观，老朽并无异议。”
柳成转头一看，小屋门窗紧闭，对方虽然没有看见他，但听对方话语，明白就是在与他言说。
自己命硬吗？柳成不知道，但能够再度重生到这个世界，还能成为一个旅法师，既然这个世界真的有气运一说，那自己的福缘也绝对不算浅。
更况且自己作为冥寂假面，注定要和种种各样的诡异打交道，一具被诡异所害的尸体而已，有什么好忌惮的！
他朝着马洲捕头微微拱手，在神色各异的一众捕快注视下大步走向那间紧闭的小屋。
“既然父老有请，在下自然愿意进屋一观。”
马洲看了看柳成，微张的嘴巴合上，终是未发一言。
年轻人无畏无惧，他这些天也都一直默默关注过对方，对于对方的性格品行照旧有着一些了解的，自己也不行能劝的住对方。
而且敛尸人主动相邀，这在他这么多年来照旧第一次遇到，这间敛尸铺存在的时间比他年纪还要大，那位老者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便已在这间铺子中......
他挥了挥手，招呼着众捕快离开，很快空荡荡的街上便再无他人，只有几间破旧的小屋紧紧密闭。
......
阴冷湿润的小屋内，窗户紧闭，烛火昏暗，空气中充斥着腐朽的味道。
柳成皱了皱眉，离开了自己武安城外的那间小屋之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呆在这样的情况中了，有些相似的情况并没有勾起他的回忆，反而让他感受到有些不适。
屋内虽小，部署的却不算杂乱，冷塌之上横着一具刚刚送来的尸体，一位老者站立在尸体旁边，似是在借着昏暗的烛火，好好的视察这一具男尸。
柳成看着眼前这位有些邋遢的老者，对方一头庞杂的鹤发，一只左眼翻起白膜，显然已经瞎了。
一只手臂也只剩下了半截，他抬头看向柳成，微微一笑，但笑容却显得有些可怖。
当他朝着柳成走来的时候，柳成注意到他的脚步有些颠簸。
“随便坐吧，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客人了，也拿不出什么工具来招待了。”
他在一张有些破旧的椅子上坐下，柳成环视了一下，才在屋角找到了一个老旧无比的椅子，也不嫌弃脏乱，椅子发出一声咯吱咯吱的声响，好险没有直接坏掉。
“时间尚早，还未到老朽验尸的时候。”独眼老头开口道，似是解释了一句。
柳成点了颔首，这个规则他知道，虽然他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行行有行规，自己又不是敛尸人，不必知道的如此清楚。
“老先生有何事教我？”柳成开口问道，对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邀请他来聊天品茗，而且隔着屋子便能清楚的知道外面的情形，对方的实力最少也是养神修士。
“你不问我为何唤你入室？”独眼老头反问。
“正有此问。”柳成轻颔首。
“哈哈。”那老头笑了两声：“我观小友气运，血中带煞，直冲霄汉。老朽这么久没与旁人交流，一时兴起而已，故邀小友进来一述。”
柳成微微皱眉，对方说话的意思他懂了，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望气术？”
独眼老头点了颔首，继续用那有些沙哑的苍老嗓音回道：“正是。”
平静了一会儿之后，柳成开口笑道：“那老先生说我气运血中带煞，可是说我有血光之灾？”
他没有几多和神棍打交道的经验，但是不能急躁是肯定的，否则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并非如此，”老头摇了摇头：“气分阴阳，煞分内外，小友这是外煞，自然和血光之灾犯不着边。”
柳成笑容稳定，似乎并不在意老头的话：“那老先生的意思是我会多行刀兵之事，手下注定尸山血海？”
“人的命运又怎么可能一眼而定，”老头笑道：“这些都是没有凭据之事，气运瞬息万变，琢磨不定，修行更是逆天而行，今天如此，明天未必如此。”
“不外，”老头话锋一转：“小友气势如虹，命格比起凡人硬朗倒是可以打包票。”
说完老头便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说了什么笑话一般。
这个望气术，柳成心中微动，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
不外老头话头一转，开口道：“我观小友命格如此，做一个捕快实属可惜。”
嗯？什么意思？
柳成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