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入城
“老丈，再来两碗，要快点！”
太阳已经升起，照射在太山县城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明亮。
街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各式店肆人来人往，街边尽是一些摆摊卖糖葫芦，吃着烤鱼的摊贩，一家路边面馆之内，一对老年摊主满脸愁容。
“小伙子呀，你都吃了二十多碗面了，不能再吃了，真的会死人的。”老婆子满脸担忧，苦口婆心的劝说到，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
柳成滋溜一下将最后一根面条吸入口中，拿起碗将面汤一口喝尽。
他从怀中取出一小钱碎银递到老婆子手中，露出一个略带憨厚的笑容。
“老人家放心吧，我是练武之人，此外本事一般般，就是胃口大，大到不行，就没吃饱过，这才哪到哪，再给我上几碗！”他锤了锤胸口，显摆了下强劲的体魄。
老伉俪审察了好几眼，少年高峻威猛，气宇轩昂，一身粗布劲衣也挡不住那出尘的气质，英俊的笑容真诚而又温暖，虽然高峻威猛，却没有那些粗狂男人的野蛮气，倒像是一个念书人一般充满文气。
见柳成的样子不似作伪，老汉这才放下心来，从大锅中捞出头条，将碗堆的满满当当，又硬生生在面上硬塞了一个荷包蛋。
“小伙子年纪轻轻，却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呀......”老汉笑呵呵的端上面条。
柳成赶忙接过，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大口面，一口便将荷包蛋囫囵吞下，口中含糊不清：“老丈过奖了。”
又往嘴里趴了几大口：“呜呜，太好吃了，老丈再来几碗，不要停......”
“好好，别急别急，管够，专心吃，担忧别噎着。”老婆子一脸慈祥，走到老丈边资助接碗。
柳成现在确实饿，但这股饿不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饿。
他昨夜在荒原游荡了整整一夜，几张起爆符烧了整个香肉客栈后，他便给鬼头令牌回了信息。
相信会有人来处置惩罚那几具倒霉江湖客的尸体，他自己则强忍着欲望头也不回的溜走了，跑的飞快，生怕自己经不住鲜血的诱惑。
可哪怕他在荒原上，也时时刻刻受着煎熬！
天上地下，随处都是扑鼻的芬芳，周遭一里领域内，没有血肉生物可以脱离他的感应，渴血的欲望让他险些发狂。
他本能的渴求着鲜血，身体的每一寸血肉对他逃避的行为提倡抗议，一个又一个的血肉生物在他的血色感应里被放大标志，提醒着他赶忙狩猎！
可他不想这样，生而为人，却被欲望和本能驱使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生死战斗身体自发吸收血气无可厚非，但为了欲望去捕食非他所愿！
而且自己是卡牌的主人，又怎能被卡牌的力量所操控？
旅法师不要面子的吗？
可他也不想就这样取消渴血症的效果，一个月的超长冷却让这张卡牌的每一次使用时机都弥足珍贵，他必须珍惜这次的时机，起码得摸清渴血症的连续时间！
万一以后打着打着渴血症效果没了被劈面反杀，他找谁说理去？
所以他只好忍住这份饥渴，他甚至不敢在原地停留，顿步的每一秒都是对他意志的考验，他只好连夜赶路，希望通过赶路来转移注意力。
夜间的荒原照旧很危险的，但沿着官道，碰见强大妖兽诡异的概率小了许多，就像他这次清理香肉客栈一样，只要这些诡异之类的冒了头，总会有人来把它们解决洁净。
究竟天下照旧归于大秦，仙朝不倒，这片土地照旧有着足够多的愿意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壮士！
一些弱小的野兽小妖什么的，遇见满身煞气的柳成躲都来不及，又怎么敢上来找他的麻烦，它们有自己的生存规则，比起经常作死的人类，它们蠢笨，但对于危险却是避之不及。
他仅需一夜就跑完了马匹两日的脚程，终于在太阳初升之际赶到了太山县城外。
而渴血症也在这个时候失去效用，进入冻结状态，连续了约莫整整一夜，六个时辰！
太山城卫虽然有些警惕，但在他的身份文书和任职文书的双层身份下照旧爽快的放行，虽然少不得议论他艺高人胆大，摸黑赶路，要官不要命什么的，他也只当没听见。
找到一家早起开门的路边面馆就开始大吃特吃起来，他实在是饿坏了，憋了一夜，滴血未沾，他感受自己都快要疯掉。
又干了十几碗下肚，他这才觉得身体不再饥渴，他长舒了一口气，微微凝神，燃血劲的运转快了几分，腹中一点点的肿胀感很快消失不见。
凡俗的食物效果有限，这也是他前生困顿的原因，饱腹无碍，却不足以保修行！
他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顺口一问：“老丈知道县衙怎么走吗？”
那头发花白的老丈微微一愣，旋即有些疑惑的问道：“后生怎的想去那地方，莫不是有什么冤屈想要去报官？后生，那县衙可不比他处，可不能随意撒野。”
他有些担忧这个年轻的后生不懂事恶了官差老爷们，他对这个小伙子照旧挺有好感的。
柳成笑了笑：“没有冤屈，只是我从外地调来太山县任职捕快的。”
可没想到他这话一说出口，老伉俪的脸色瞬间变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老太小心翼翼的从内衣怀中取出之前柳成给的碎银：“官差大人见谅，小民不知道是大人亲临，这顿饭钱小民万万不敢收下。”
柳成看着之前还在谈笑风生，现在却瞬间在自己面前奴颜媚骨，身形越发佝偻的老匹俦一眼，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什么，只觉得饱腹的欣喜尽数远处，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快要填满他的胸膛。
这短短数秒，比他昨夜一宿奔忙却更是苦涩。
“你们不怕我是骗你们的？其实我不是官差？”柳成开口询问，声音不知为何却越发平静。
老头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少年静静站立不动，身形高峻威武，脸上不苟言笑，却没有那么让人畏惧。
他壮着胆子开口：“大人说笑了，哪有人敢冒充官差，大人气质特殊，又怎会捉弄我等小民。”
柳成笑了，笑的温暖暖和。
阴霾尽数散去。
他看了看桌上聚集的高高的空碗，一碗阳春素面能有几个钱？扣掉成本又有几毛利？
他知道，若是这一单白做，这对老匹俦可能要白忙活上一周不止。
他笑着伸手，在老婆子忐忑不安的眼神中将她的手合上，大手将她充满褶皱的手盖住。
“放心。”他转身离开，老伉俪呆愣愣的看着柳成高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老头子，这可怎么办？”
老头低头不语，静静的收拾起满桌的碗筷，良久。
“我说那小伙子，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