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红心骑士
顾安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谬妄极了，且不说兔子枪杀陪审员的事情，单单陪审员竟然还能出庭充当证人这件事，就足够离谱的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居然会认为后者的情节更严重，她就觉得这一切似乎也没什么差池劲，究竟自己约莫也是个疯子吧。
蜥蜴因为无法提供有效的证明，被赶回了陪审员席位上。
下一个证人是笑脸猫，但是笑脸猫一直拒绝显露身形，以致于白兔子对着笑脸猫的席位连开了数枪，差点波及到了旁边坐席上的毛毛虫老先生。
最后，谁都没措施逼笑脸猫显形，卫兵们只好带下一个证人毛毛虫出席。
证人席上，老先生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顾安手心里捏了把汗，尽管她知道自己是无罪的，但是面对这个对她尽显恶意的世界，她基础不敢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
白兔淡淡道：“请毛毛虫提供证词。”
老先生也淡淡地问道：“什么证词？”
“有关被告人顾安有罪的证词？”
“什么罪名？”
“刺杀红女王的罪名。”
“谁刺杀了红女王？”
“啧！”白兔子明显急躁了一瞬，甚至有再次掏枪的预备行动，但是约莫是想起来，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毛毛虫这一个有效的证人，最后又默默收起了怀表。
“我命令你，现在马上证明被告人顾安有刺杀红女王的罪证！”
“哦，但是我不能。”老先生平静地说道。
那一刻，顾安干枯绝望的心灵似乎流淌过一汪清凉舒爽的泉水，她站在遥远的被告席上，远远地凝望着毛毛虫老先生严肃又死板的侧脸，莫名地感受这是她见过的最美好不外的一张脸了。
“你说你不能吗？”陪同着上扬的疑问句，白兔子终于照旧掏出了手枪。
顾安的心狠狠地揪痛了起来，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希望老先生坚持自己的回覆，照旧改口。
没让她何等煎熬，老先生替她做出了回覆：“是的，我不能。”
在白兔彼得酷寒着一双红瞳，朝毛毛虫瞄准手枪的同时，顾安尖叫阻止：“等等！”
彼得慢慢转动眼球，看向底下的顾安。
“你不能伤害证人，我认为在法庭上伤害或杀害证人是不切合规则的！”顾安近乎嘶吼般地喊出这句话。
——【切合审判之日的规则，在法庭伤害或杀害证人，从现在开始，将视为违规行为。】
顾安呼出一口气，灵光一现想到什么，又赶忙朝白兔弱弱地补了一句：“也不能杀害被告人……”
就这样，毛毛虫也被赶回了陪审席。
剩下的三月兔、钟表匠和joker都只是一团阴影，外加两个缺席和两个空位，如果证人都在陪审席上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出庭作证了。
审判一时陷入了僵局。
高台上的那团代表红女王的阴影，自此开始一刻不停地翻涌搅动着，纵然没有形体，顾安也觉得那团影子通报出来的气息绝不友好。
听众席上的旁观者们像死了一样平静，陪审员席位也残缺不全。
只有白兔子和顾安两相连续坚持着。
在这一点就着的烈火烹油般的高压气氛下，白兔子突然欠身朝中间法官席上的阴影一行礼，道：“尊敬的女王陛下，下面请允许我转换角色，还请稍安勿躁。”
当白兔直起腰的时候，他身上那套深蓝色的西服套装，正在徐徐酿成一套红色的骑士制服，他的怀表也酿成了一把手柄上镶嵌着一枚红宝石的骑士佩剑。
红心骑士……顾安的心一下子坠落到谷底。
她睁着一双恐惧的圆眼镜，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彼得跳下高台，走向陪审席里的“红心骑士”的位子，然后拉开椅子，带着戏弄的眼神与她对视，并坐下去。
她看到“红心骑士”铭牌后面辍着的“（缺席）”二字像水印一样缓慢消失，直到了无痕迹。
白兔彼得拥有两重角色，他的另一重身份是红心女王的骑士。
在顾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找不到生路了。
红心骑士一步一顿走向证人席，带着胜券在握的自得神情，语气残虐地对着法官席说出两个字：“有罪。”
真搞笑，擅自给她定下罪名的是他，没理由就认定她有罪的也是他，恐怕就算再有人肯为她作证无罪，也会被他狡辩成是伪证吧。
“不外是你一小我私家的一言堂而已，像这样不正常不合理的审判，你以为我会认罪吗？”
白兔推开证人席的栅栏门，脸上噙着看似温柔的笑意，走向被告席。
在他走动间，猩红的披风兴起风，闪亮的红宝石佩剑与腰带轻微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安捏紧手下的栏杆门，捏到指枢纽发白，也不想自己在无意识下露出恐惧或脆弱的心情。
两人脸对着脸，红心骑士凑近顾安的面颊，轻轻说道：“无论你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不外有一点值得夸奖，那就是这或许是你迄今为止走得最远的一次了，虽然也会是最后一次。”
“没有再会了，愚蠢的人啊。”
他叹息着留下这句话，转身一跃而起回到高台，被风兴起的红色披风打到了顾安的脸上，也拍碎了她强装起来的无畏。
高台上，红心骑士再度向红女王弯下腰身，行礼道：“王啊，请宣读审判吧。”
所有人都屏息期待着女王宣读审判结果，只有顾安对既定的结局恼怒恐惧不已。
在这个似乎厌恶着她的世界里，她能获得的善意微乎其微。
“我宣布！顾安有罪，拉下去看Ψ！”
果不其然，重重叠叠的厚重声音如是宣布道，没有一点意外。
这次，向顾安涌来的扑克牌就不是四张那么简朴了，两个角门每队各二十张纸牌士兵，层层叠叠地把顾安困绕在中心。
她试图推开这些戳向她的刀枪，但是两只手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这种和此前完全差异的身体状态，让顾安很快便明悟过来，是规则束缚了她，因为她已经被审判为了有罪！
她很快放弃了徒劳的挣扎，被卫兵们裹挟着带走。
“你看，这不是很识相吗？为什么非要到这种田地，你才气看清自己的处境呢~”红心骑士心情愉悦地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