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绣在寺院的硬板床上等来的不是医生,而是一个胡子白的近乎银色的老僧人。
老太太称谓他“承济大师”,态度也颇为敬重。
承济大师给她号了脉,说只是微感风寒,并无大碍,又道:“老衲观小施主眼睛清亮,灵台清明,端是‘有后福’之相,想必这一遭落水,即是因祸得福了。”
“大师所言,我们茵儿……我们茵儿有心智归全之相?”老太太激动的手都在抖。
承济大师却用了那句万能的“天机不行泄露”来搪塞了老太太的问题。
即便如此,老太太也照旧双手合十跪到了门口把各路仙神佛祖谢谢了个遍。
叶锦绣为她这份高寿之身还为了她这个小辈而膜拜谢谢诸天神佛的真诚给感动到心暖,一时间心境庞大,难以言说。
承济大师看着她的目光,点了颔首,道:“空门中人考究因果,老衲既遇上这一桩奇事,便想结个善缘,不知道老夫人可否让老衲为小施主诵一篇《心经》?”
能获得今世承济大师的诵经祝福,是青丘国、乃至是七国几多人梦寐以求的境遇?老太太焉有不允许之理?
于是这天下午到深夜,宁国公府三小姐的住处,全程都在焚香诵经,木鱼有节奏的轻敲,诵经声不停于耳。
屋外台阶上,里三圈外三圈的坐满了大师的门生,俨然是把晚课搬到了澄木院里来。
太子一身象征皇族的金色甲胄带着太子府的卫兵与御林军把这间厢房箍成了铁桶,也是里三圈外三圈的团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蚊虫苍蝇也没措施飞出去。
言说太皇太后在场,皇后在场,凤阳公主在场,宁国公府老祖宗也在场,这里的宁静极为重要,究竟白昼里闹腾的那个刺客还没有抓到,在场任何人出了闪失,卖力护卫的人都是株连九族也赔不了的大罪。
屋内,承济大师翻来覆去都是一篇不太对劲的《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念的。
念到结束时,叶锦绣故作傻傻的问:“大师念的……怎么似乎跟太奶奶念的纷歧样?”
老僧人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声音低弱的道:“世间万物,皆有造化,老衲不日即将圆寂,若今日与左右所结善缘可成,他日若左右有难,老衲毕倾力相帮。”
他唤她为“左右”,而不是之前的“小施主”。
这样的差异,让叶锦绣心下凛然,得道的高僧是不是能看出来她非原装?他肯定是看出来“她”的差池劲,那么不拆穿,不作为的原因,是什么呢?另有,他说不日即将圆寂,又何来他日?
承济大师已经兀自开门出去了。
叶锦绣听到门外木鱼声止,诵经声止,似乎一切的声音都静止。
只稍片刻,兵甲摩擦的声音就传来,是御林军护卫拥簇着列位大人物撤出澄木院的声音,但……似乎还留了一队重兵在外扼守。
出乎意料的是,太皇太后跟皇后的进门。
华服金黄,凤钗步摇,身份无比尊贵的一老一少进门,老太太落后在老人身后一步,两小我私家都是花白没有瑕疵的头发,趁的皇后显得十分年轻。
但……为什么是太皇太后跟皇后?这中间放佛年代断层一样的奇怪感受,让叶锦绣一时失神,人僵在那里像个木头庄子。
照旧老太太提醒说:“茵儿,还不下来给皇奶奶跟皇后娘娘请安?”
叶锦绣才从眼前列位年代断层的思考里回神。因为不知道这世界什么礼数,就跪地大拜:“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万福金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笑着让她起身,说以后不必行此大礼,才看向老太太,笑道:“经过承济大师诵经祝福过就是纷歧样了,我瞧着这丫头比之前多了几分灵气了。你也放宽心,承济大师不也说了,这是‘有后福’之相?”
皇后在旁恭顺的站着,并不插言两个尊长之间的家常,只是目光频频的看向坐在床沿上目光呆滞,身子微微晃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