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武大陆,扬州界限。
荒原之中,绿意葱葱,一处破庙,隐匿其中。
庙中的神像已经破落,衡宇更是年久失修,庙外下着瓢泼大雨,庙内滴滴答答小雨沥沥。
阴雨天气,狂风暴雨,天空都是淡淡的玄色,不时一道白色闪电一闪而逝,照亮漆黑的庙内。
庙中坐落着一位神像,泥胎塑像被岁月侵蚀的看不出原来模样。
其他在左右的正副之神有的都露出里面的稻草与红布。
供桌往东,腐朽的木窗下有脏脏的棉被,此时它正被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披着。
大业三年,江东大旱,千里赤土,水流干竭,庄稼全部被烈日夺去了生命。
黎民民不聊生,举家逃亡,死伤无数,一路秃鹫孤坟随处。
一州十六府,户户空屋无人住,险些都是举家逃亡。
扬州,夜,暴雨。
逃荒黎民刚刚从名州出来进入扬州,突如其来的暴雨又让无数人丢了性命。
荒原破庙中一群流民围坐一团,他们有的在拧着湿漉漉的破衣衫,有的定定的看着外边的雨,更多的是看向庙中的另外一边。
微弱的火光照亮破庙,乞丐披着脏兮兮的棉被,不知多长时间没洗过的脸庞已看不出模样,不知多久没洗过的头发已经打成了绺子。
乞丐披着棉被同样看向这群流民,只是在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他双手摸索着自己身上,喃喃自语:“我还没死?”
“这是哪里?”
“好黑,为何还未天亮?”
“轰隆!”
远处滚雷在空中肆无忌惮的吼叫,白色的闪电匹练张牙舞爪。
一丝丝的亮光充斥漆黑的眼眶,庙中也能看出个或许,流民只见乞丐猛然而起高喊:“我居然没死!哈哈哈哈!我没死!”
他猛然起身顿感身体虚弱满身无力,看不见四周的他咬牙往前踉踉跄跄跑了几步。
“砰!”
基础看不清四周的乞丐一头撞在了柱子之上,他的眼前猛现金星,整小我私家仰天而倒,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一个个画面。
好大一会,流民中才出来一个胆子大的,他举着火炬哆哆嗦嗦走到了乞丐旁边,温暖的火光映照四周。
一阵后,破庙中传出话语:“是一个瞎子。”
这时庙中剩下的流民才三三两两围绕过来,火炬下,入目可见的险些都是男人,一个个瘦弱的都能看见骨头。
“咕咚。”
静静的人群都没有说话,他们如同死尸般寂静,终于,一人咽下口水打破了气氛。
流民刹那间疯狂!他们架起乞丐抬到了众多流民聚集的地方。
乞丐被重重摔在地上,刺痛让乞丐从昏厥中惊醒,他虽然看不清四周,但仍然感受到了有人的存在。
杀机围绕让人身体生寒,乞丐喊了一声:“你们是谁!”
无人应答,乞丐心生不妙,猛然觉得身体疼痛,他的左臂被一把不知是什么的钝器插入。
“轰隆!”
电闪雷鸣照亮破庙,破落的神像下,众多流民如同恶鬼夜叉般散发出诡异且饥渴的气息。
“驾驾驾!”
“速度快点!”
“总镖头,前面有个破庙!”
“让趟子手去看一下!雨太大,咱们就去庙中歇脚。”
『!”
一阵嚷闹声让破庙平静,流民停下了行动,他们目光呆滞,定定的看向庙门,这时三四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踏步进来。
“啊!”
一声惨叫,乞丐抽凉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庙中显得难听逆耳,一个男人仔细审察一番退却出庙门。
“总镖头,里面只有一群流民。”
“好!兄弟们进去歇脚!”
比之适才,又一群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进入庙中,流民们慌忙丢下乞丐,他们跑到角落警惕的看着这帮陌生人。
“生火!”
这群男人脱下蓑衣就开始生火,他们随身带着干柴,一会功夫火焰升起,这可比流民他们的火堆显亮。
众人蜂拥着一个男人,男人面如重枣,身高八尺有余,手提一柄青锋,在众人的蜂拥下威风凛凛。
他进入庙中,除去蓑衣看向场中的乞丐,这时先进来的趟子手抱拳言道:“总镖头,我等来时此人就是如此。”
被称谓为总镖头的男人蹲下身子凝神看向乞丐手臂,他起身后又看向卷缩在角落的流民,眉毛皱起:“你们可是名州之人?”
流民中无人说话,这时总镖头旁边的一位镖头怒道:“我家总镖头问你们话,为何不答?”
“宋镖头。”
总镖头拦住动怒的镖头对他道:“当人饿极时,是说不出话的。”
他看了看乞丐后又对生火的男人道:“拿些干粮,分给他们一些。”
这时宋镖头迟疑:“总镖头,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总镖头低声道:“他们满身气息微弱,不是习武之人,且明日咱们就到达扬州,干粮富足。”
说着他又对宋镖头说道:“喊个兄弟把那乞丐包扎一下。”
宋镖头点了颔首:“是!”
镖局众人有的抬镖,有的守门,有的戒备,一切很有章法。
乞丐手臂被镖局的人包好后就放在了一旁。
凌晨时分雨势渐停,庙中三方一夜无话。
到天亮时风停雨消,镖局众人已经整理好准备出发。总镖头与其他几位镖头刚登上马匹。
“敢问左右是哪个镖局?”
众人扭头,原来是昨晚的乞丐正站在门口。
乞丐手上不知从哪里找了根木棍,他轻轻点了点地上,摸索着走出庙门。
总镖头看着这一切,他开口道:“在下京城风雷镖局总镖头徐长风。”
乞丐停步抱拳道:“徐总镖头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待得有时机,定会酬金!”
看着乞丐一本正经的样子,宋镖头心中笑了一声,徐长风道:“江湖之人,难免有个山高水低的时候,左右不必介怀。”
乞丐点了颔首:“山高水远,徐总镖头一路顺风!”
说完抱了抱拳,手上木棍点了点土地,他慢慢的摸索前行。
徐长风抱拳目送乞丐离去,众人收拾好之后镖旗挥舞正式开拔。
乞丐闭目行走在湿润的土地上,手中木棍不停的点点土地,虽然已是天亮,但他目中只能感受到一丝灰蒙。
走了不知多久,只觉得腹中饥饿,他掏出怀里昨晚风雷镖局给他留下的干粮放进嘴中咀嚼。
木棍碰到了树身,他跌坐地上,青草凝结的露珠粘湿衣衫。
乞丐并不在意这些,而是长出一口气,摸了摸受伤的手臂:“这具身体真是弱呀,不外还好,我还在世。”
睁着双眼,却看不清,而是灰蒙蒙的,他用手轻轻触碰双眼,一阵刺痛让他头疼欲裂。
“啊!”
乞丐抱着头躺在了草地上,剧烈的头疼让他眼前一黑,如同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