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刺猬
“呵，刺猬。”
一个高峻的男人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脸，他的一句话叫醒了其他人。
各人的视线朝门口去，男人也不紧张。
“找你们班霍卓铭。”
降低有磁性的声音。
一直坐在后排看戏的男生起身，一路小跑到教室门口。
“小舅，这么早就来，不是下午才开会吗？另有，怎么是你来给我开会啊？”
都已经随着男人走开了，霍卓铭的大嗓门照旧传到了教室里。
“江挽，你怎么敢！”
江积星才从地上起来，扶腰指着江挽骂道。
“你要是还欠的话，这根手指也可以不要了。”
江挽冷冷看着他，眼里再也没有之前的怯懦和小心。
江积星被吓退了，收回手灰溜溜地走出了教室。
走出了几步，江积星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想带她回家看病的。
看见她就习惯性地恶语相向，完全不是自己的本意。
似乎用错要领了。
江积星又走回去。
“江挽，我说真的，你今晚跟我回去，你的病情得去检查。”
这一次江积星站在江挽面前，少了盛气凌人，多来些恳求的意思。
“怎么，现在知道了？欠美意思，不需要了。”
江挽看着他的狗狗眼，另有难得服软的语气，强忍着允许他的激动，冷言出口。
“我都这么求你了，你还要怎样？年老说的对，你就是个恃宠而骄的麻烦精！”
果真是改不了的狂妄，江挽想自己刚刚怎么会差点心软允许他。
“我已经离开了江家，我的事以前你们不管，现在也不用你管。”
江挽不再理会江积星，从抽屉里拿出了书本，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
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江挽手里是新的画本和纸。
吃完了学校不算美味的午餐，江挽就开始画稿。
早上下了江积星面子之后他就没再来找自己，这样的走向江挽早就猜到了，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哪里指望他坚持做什么。
铅笔在纸上簌簌游走，挽秋回归的第一作徐徐泛起。
上下分体的设计，上身是深V加交织吊带的组合，以玄色为底色，加上腰侧遮盖的一排白色小花，在黑夜中多了一点色彩。
下身是斜开叉的长裙，也是以玄色为主色，在裙摆上遮盖暗红色的布料，像是从血泊中重生，飘逸又隐晦。
第一件，差不多完成了。
江挽画下最后一笔，正计划伸个懒腰就回去休息，就听见上来的楼梯口有人讲话的声音。
“小舅，我真不是故意逃课的，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妈？”
是早上那个被叫出去的男生，霍卓铭。
“你逃不逃课我不在意，最蠢的就是你居然还被抓了个现行，我以前可没你这么蠢！”
男人无情讥笑霍卓铭，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
“小舅，你就帮我这一次嘛，大不了你前几天晚上出去喝酒的事我就不告诉外婆了。”
霍卓铭还在恳求，甚至提出了条件。
“你怎么知道！好，那就告竣协议，我不说你也不说。”
似乎轻而易举就被拿捏住了命门，男人同意了霍卓铭的请求。
此时，江挽从遮阳的墙后走出，正脸看到了早上没有看清楚的男人。
男人身形挺拔，生得十分俊美，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却不达眼底，看起来是多情的令郎形象，但是往深处看是无尽的淡漠。
江挽立刻就看出来，这个男人沾过血。
男人外表谦谦君子，实际身上掩着比寻常凶戾之气还要慑人的血气。
“刺猬啊。”
男人看见江挽也惊了一下，不外很快就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
“大叔，没人告诉你不要给陌生人起外号吗？”
江挽收起手中的画本，铅笔在之间不停转动。
“刺猬，我才二十三，不至于叫我大叔吧。”
男人似乎对年龄很在意，眼角向下撇着，开口纠正江挽的称谓。
“你叫我刺猬，我叫你大叔，扯平了。”
江挽对这种看起来就深不行测的人没什么兴趣，麻烦许多时候就是在这些人身上引来的。
她背着自己的帆布包，快步下楼，只留下哒哒哒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你这小同学另有点意思。”
男人转头看向霍卓铭，带着笑意开口。
“你说江挽啊，她像转性了一样。之前在班里像个透明人，今天倒是把江积星揍了一顿。不外我早就看江积星不爽了，整天就知道围着他那个莲花妹妹转……”
霍卓铭没想到江挽会在楼上，提起她的变化也是十分惊讶。
少年说的眉飞色舞，基础停不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八卦栏目开播了。
“行行行，你是居委会大妈吗，这么会讲。”
男人赶忙打断施法，叫他回去休息了。
“小舅，我们约好了哦。不能跟我妈说我逃课了！”
都走到楼梯口了，霍卓铭还不忘提醒男人。
“知道了，你再不回去下午的课都快上了。”
男人很疑惑为什么自己和姐姐都不唠叨，偏生这个外甥嘴碎的很，不拦着可以讲一天话。
小女孩倒是挺有意思的，似乎看出了什么。
……
终于是放学了，江挽背着包快速离开学校。
校门口有许多家长在拉着孩子说话，看来家长会是已经开完了。
已经是高三了，家长们的脸上也透露出紧张的情绪。
“老大，我在这儿！”
还没有看见花情，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江挽转头一看，才发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学校里泛起。
“老大，我来给你开会了。”
偏生这人还洋洋自得，马上把自己的劳苦功高说了出来。
“你来给我开家长会？”
江挽问作声，她没想到花情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啊，昨天晚上说抵家长会你就兴致不高，我就过来给你开了。”
花情注意到江挽失落的情绪，做出了他觉得最正确的决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挽突然捧腹大笑，连泪水都从眼眶里冲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
后面的话花情没有听清，他看着泪流不止的江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大，你没事吧，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你一点错没有，我只是觉得可笑而已。”
江挽止住笑声，站直身子。因为生病，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痛快酣畅过了。
自己的亲人恒久忽略自己的存在，才晤面不到两天的朋友却能敏锐察觉。还真是可笑，今天居然还差点相信江积星的鬼话。
江挽上了花情骚包的跑车，这一幕恰好被走出校门的江笑笑看见。
“四哥，那是挽姐姐吗？她怎么上别人的车了？”
“哼，我才管不着她。笑笑，我们回家！”
江积星还在气着，拉着江笑笑就想出去。
“不行，要是挽姐姐是受骗走的呢？遇上危险就欠好了。”
江笑笑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恨不得江挽失事，这根刺就能彻底消失！
“她自己一意孤行，我才不管出什么事呢！”
江笑笑没有等到江积星对自己善良的夸奖，反倒是他对江挽的关注提升到了一个新的条理。
她连忙拽住江积星的包带：“四哥，我们去吃日料吧。”
江积星的脖子被勒住，他有些烦，自己以前怎么没觉得江笑笑这么聒噪。
“笑笑，我海鲜过敏，你不记得吗？”
“是、是吗？我是记得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听着江笑笑心虚的讲话，江积星脱口而出：“江挽都记得……”
是啊，江挽记得自己的一切喜恶。
江笑笑的眼神变得怨毒，江挽，又是江挽！
……
“老大，心情欠好就来蹦迪！”
花情把江挽带到了一个酒吧，就算是下午时分，里面也是十分热闹。
“你是不是忘记我未成年？”
江挽已经收拾好情绪，看着不着调的花情问道。
“我知道啊，所以就是带你来看看的。你看着我蹦就好了！”
花情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瓶纯牛奶：“给你，未成年不能喝酒。”
江挽无奈接过牛奶，插上吸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她双手撑着吧台，一身学生妆扮与喧闹的酒吧格格不入。
“小刺猬，照旧个坏学生啊。”
身边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是霍卓铭的小舅。
江挽转头，又看见那张堪称完美的脸，手里的纯牛奶让她看起来格外的灵巧。
男人伸手：“认识一下，我是霍云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