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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生惯养

三十三 相合

妖生惯养 金陵小讹兽 4023 2022-10-04 23:58:41

  下午课来了个小考试。

  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看谁写的快。

  最后凭据字数和质量联合评分,至于分值比重,字数占六成,质量占四成。

  也就是说质量在及格线上,完全考评的是速度了。

  这与其他教习的路子有所差异。

  李学士说,我等过于字雕字琢了,而书道最基本之处在于“用”。

  日后若为主上代拟公牍信函,在说话方面我等已做的很好,现在要提升的即是速度。于质量不差的前提下,速度越快,越能摸到功底,也反衬出究竟学以致用了几分。

  有书道大师,日能万字。

  若像我们各个拘泥于笔笔细雕,不光失了流畅,且效率不足,更不见功夫真章。

  香炉点上,同窗们立时下笔如狂。

  到了散学钟声响起之际,学士恰好宣布完了结果。

  余光里,学堂门口站着小我私家。

  一转眸,是姑姑。

  她居然怎么亲自来接我们了……

  可是一看见她,就马上想起她膝上的坚硬。

  坚硬的像一块石头,堵在我心口还化不开。

  李学士一看见姑姑,礼貌的上前一拱手,看着我和姐姐说道:“徐侍书好教养,今日随堂小考,两个孩子各个优秀。特别是尔容,今次乃为魁首。嫣乔也不错,位列第三。”

  姑姑亦是礼貌一笑:“多亏李学士劳心劳力,这才使得顽石可雕,朽木能琢。”

  客套而已,姑姑带着我俩与学士作别。

  刚一出学舍大门,姑姑就开始逗我:“我们这么厉害了呀,拿了第三名!真棒!”

  又一挥袖,把遮雨用的莲蓬衣裹了过来,用腋下夹着我的小脑袋。

  像是母鸡把鸡娃夹在了翅膀底下。

  “小乖乖昨晚上没在家,姑姑硬是睡不着了,再想起你昨儿的哭声,把姑姑的心都哭疼了。”

  姐姐嘁的一声,夺步钻到了前头,如一只傲娇的大鹅越晃越远,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被罩着我的莲蓬衣盖住。

  “咱们不理她。”

  “姑姑想好了,她爱使气就使气,爱耍性子就耍性子,今后只要别给我闹出太特此外事,就随她去。”

  “今儿晌午也不回家,是不是不敢呀。昨儿都是姑姑欠好,吓着你了。”

  千般哄着,刚进家门就扒衣检查,看我身上另有没有红印子。

  印子早就消了,但照旧呼呼了半天~

  盘个不停。

  嘎吱吱,心口的石头徐徐碎了,落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姐姐过家门而不入,而是冲到晒衣场对一棵树拳打脚踢,整小我私家毛了。

  “我早说上学不适合我,非要上!”

  “上就上呗!”

  “我也尽心上!”

  “不搞了!”

  哐通哐通,身后突然飘过来一句话:“这是在发什么脾气呢?”

  转头一看,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撑着一把红伞。

  红如榴锦。

  百步之外,还候着一队辇舆,半隐在灰雨茫茫之中。

  “不气什么。”

  “在回覆之前,照旧先回覆另一个问题吧。为什么睡完了朕就跑?”

  姐姐徐尔容噗嗤一笑。

  这几日事情繁多,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笑的时候,坏脾气就看不见了,只让人觉得烂漫可爱。

  “天要亮了,该走了呀。”

  “就这么简朴?”

  “对,我向来简朴。”

  “哈哈。朕悄悄探询你几天了,今日午后大雨转微,朕便想着出来寻寻,没准能碰见呢。结果,不虚此行呀。”

  徐尔容眸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九五之尊。

  身材高峻,浓眉广额,燕颌虎腮。

  绣有龙形暗纹的黑金长袍华贵平整,但可能这是他最低调的一件衣裳了。

  虽样貌威武,但心肠基础却是个糯叽叽的小奶龙。

  能感受的到。

  要否则,为什么太后能把控朝政至今呢?!

  被人如此视察,皇上倒也安然接受,等着她看完,扬起唇角:

  “瞧而已朕,也叫朕细瞧瞧你。十二岁豆蔻之年,却如此少年老成。”

  “尔容,你是不是从没把自己当过小孩子看待呀。”

  徐尔容心头一颤,仿若被触动了。

  这一颤,红伞又撑了过来,盖下了一片红光。

  相顾而视,距离恰好。

  她颔首:“是,哪怕再小一点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跟尊长没什么区别,自己就不把自己当小孩了,姑姑还三天两头的提醒,什么长大了,要懂事。所以说,没当过一天的小孩儿。”

  皇上露出抚慰的笑:“听说了,徐侍书有一对双胞胎义女,总偏疼小的一些,恨不得现在都抱到身上,你受委屈了。”

  徐尔容脑袋半摇:“原本我是丝绝不介意的。不值一提。”

  “哈哈,你倒豁然。那今日又为什么动气呢?”

  “因为今日随堂小考,我拿了翘楚,姑姑却视为不见,反倒夸奖拿了第三的妹妹。得不到认可还不足以叫我如此,我气的是,当年入学时候我是不愿意的,可出于顾念姑姑,爱重姑姑,才选择听从。如今看来,整份心思全然被辜负了。”

  皇上冁然一笑,胸口微抖,充斥着久违的悸动。

  “陛下笑什么?”

  “不,朕不是笑谑,乃是觉得欢喜。爱重这个词,往往用于尊长之于晚辈,你倒反过来了。大多数尊位者都不喜欢小辈有如此高的心性,可朕偏偏觉得难得。”

  “……”

  徐尔容突然觉得有点羞怯,含了含下巴。

  究竟从来没有人说过真实认可自己的话。初尝其味,百感纠缠。

  皇上伸脱手来,想抚一抚她的脸颊。

  但又路线一转,刮去了她发上的水珠。

  “听你刚刚说,上学不适合你。朕了解到,你在书舍培训,是不喜欢书道吗?”

  “书道之外,我更喜欢骑马挽弓。”

  “哈哈,朕也想与你一同去西郊射猎。”

  “可我不会……”

  “朕教你呀。”

  “可这。”

  突然之间要决定同差异男子相约游玩,这实在是个难题。

  皇上读出她的心思,实验着说道:“原本朕查出你是谁后,可以直接传召侍寝的。但朕顾念你的脾性,也不愿拂了你的主张。尔容,若你愿意,朕今日就封你为五品秀士。”

  “五品秀士……”

  徐尔容怔了一下:“您一口一个难得,一口一个欢喜,却只是个小小的五品秀士。”

  皇上笑道:“傻丫头,五品不低了,宫女加封可是从八品采女做起的。朕着实是真心喜爱你。”

  徐尔容抿笑:“既然您真心喜爱,那么奴婢便有话直说了。奴婢不愿屈居人下。”

  皇上压着眉眼又气又笑:“不愿屈居人下,那得是皇后了。”

  徐尔容认真说道:“陛下,尔容也不是个不讲情理的人,当下中宫之位不缺,且立后又事关社稷大统,尔容自然不会觊觎。但尔容要做,便也只会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陛下不愿,就把尔容忘了吧。”

  她抬眸看了一眼皇上,听了听淅沥在伞上的雨声。

  然后一福身:“时间不早了,陛下也该用晚膳了,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话罢,却了三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事后,每当徐尔容回忆这一幕之时,她也说不清自己其时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底气和勇气。

  但归根结底,是她认为自己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雨过天晴,又逢学堂十日一休。

  我在家门口晒着太阳,剥着刚买的糖炒栗子吃。而姐姐在屋里自己瞎鼓捣着什么,姐妹俩照旧互不搭理。

  这时候阿盾带着两个宫女来了。

  一人抱着一个箱子。

  “徐二女人,徐二女人,殿下来给您送罗袜了。总共三百六十五双,您一天一双尽着换,不带洗的。”

  罗袜。

  我讶异了。

  讲了个袜子故事,他却如此在意。

  打开箱子一看,满满罗袜铺叠整齐,泛着滑腻的光线。

  种种颜色,薄厚差异,仿若是凭据春夏秋冬归置的。袜头上各式绣花,花样新颖,针线精致,必是经了一等绣娘的手所制。

  阿盾笑个不停:“殿下还说了,送罗袜是你们二位之间特有的仪式。这只是头一年的,以后年年都有,直到一百岁。”

  我笑了,笑他这份稚子心性。

  阿盾在我身前蹲下,亲手打开了他抱着的一个小匣子。

  一打开,竟然是一对儿红绿可爱的袜子摆件。

  “这是一对彩玉袜子,包罗五彩。民间有习俗,送心上人一双花袜子,象征着一生一世。”

  我谢过,阿盾一拘礼。

  “工具送到,那奴才就先走了。昨儿皇上染了风寒不能外出,这会子殿下正在紫宸殿陪陛下下棋呢。”

  阿盾刚走,前头的几个邻居哗啦一下围了过来。

  “乔乔好福气啊,十三殿下认真是对你上心。”

  “这么好的罗袜,咱们见都没见过。”

  我脸红羞臊,和她们乱来两句便赶忙搬着工具进了屋。将条柜擦拭洁净,把花袜子摆了上去,看得人心里兴奋。

  姐姐搁下手中的小弓,抱着膀子凑了过来。

  “哟,今儿的礼物很特别呀。”

  “不外特别归特别,闹出的消息可不小。若是日后没了下文,你可是这宫里的第一笑话。”

  一盆冷水泼得我要打寒战。

  我充满预防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还会说些什么不中听的。但她突然神色一转,拍了拍我的手臂。

  “好了乔乔,咱俩别使气了。”

  “姐姐前天不应那样对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装么做大,却偏偏对你摆了长姐架子,以后不这样了哈。”

  她说了软话,我也松了口。

  小鼻子一哼:“对嘛,双胞胎还分什么巨细。”

  她捏住我的鼻子尖:“你不分,我不分,姑姑分呀。”

  我试着和谐,拉着她坐了下来。

  “姐姐,姑姑对我的态度取决于我对她的态度,对你来说也是这样的。这跟巨细没有关系。”

  她晃晃脖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外人各有志。你也放心,姑姑待你再好我也不会嫉妒,因为大可不必。咱们缮写的经文不是有写么,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少了点疼爱的牵绊,就多了点自由。”

  我眨眼:“姐姐真的不在意?姑姑其实是愿意疼爱你的。”

  她笑着:“好啦,这件事不值当叫我撒谎。”

  我点颔首,挽着姐姐:“姐姐,你和姑姑的事咱们慢慢聊,我先跟你说个此外。”

  “此外什么?”

  “昨儿小九尾跟我说,你带已往老鼠会的那一袋子旧鞋被宫正司给收走了,现在正在查实鞋子的主人呢。你快些想想,旧鞋都是从哪儿收过来的!”

  “都是小九尾的存货呀!咱姑姑精细,旧物都撕碎处置了不是。”

  “小九尾的存货?她收集旧鞋子干嘛?”

  “你忘了!狐狸都爱偷破鞋。”

  “哈哈哈,你咋发现的?”

  姐姐挪了挪身子,盘腿上塌,跟我脸对脸说道:

  “老鼠会不是正月十二么。”

  “乐公主提前告诉各人,带点破鞋已往烧着玩。”

  “我正不知道从哪儿搞这工具呢,问人家要也太丢脸了,结果发现了小九尾的秘密基地。”

  我好奇的不行。

  “她的秘密基地!在哪儿?”

  “你跟我来。”

  话罢,我二人锁了家门,悄悄从寝所大院的侧门出去,直接绕到了屋后的银杏树下。

  姐姐往前一指。

  “看见晒衣场旁边的小庑房了吗?”

  “看见了。”

  “那庑房搁着些竹竿绳索的,我其时出于好奇进去看了一回,不成想,小庑房的杂物后有个暗门。推开之后,是条长廊,通向个废弃的小园子。”

  我兴奋起来,“还等什么,咱们已往看看。”

  我俩牵着手飞驰已往。

  果如所说,整排备用的晾衣竹竿后有个暗门。

  轻轻推开,灰尘如流沙般往下扑簌。

  小长廊就掩映在水密不通的假山当间,再往里走,一块巴掌大的小园子就铺开在了眼前。

  四周都是假山树木,把这块地方裹得严严实实。

  上面另有一圈瓦盖,跟牛棚马舍似的。地上的荒草从石板漏洞里长出来老高。

  我抽抽鼻子,闻见了一股酸臭味。

  突然,

  背后杀过来一句话,“你们在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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