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姑妈也是半个妈
秦有芳脸一拉。
“可千万别夸她，你们不知道她干得那些好事！昨天我竟然从她床底下搜出来一身满是干泥巴的衣服，那泥巴啊，一块一块地往下掉，你说她竟也不知道洗，还偷偷塞床底下！
厥后是邻居家小女人来我才知道，前两天下雨她俩骑着一辆车打滑了，人家小女人跳车跑了，她还傻呆呆地坐在车上，前轮一翘就把她甩下来了，在泥水坑里滚了一身泥！
你说这是要多傻才办出这种傻事来！真是养活够她了！”
旁边小妹原来很开心，猛地被大姑当着这么多人一阵奚落，脸涨得通红，要哭又不敢哭，强撑着憋了半天，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秦齐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前辈子，大姑可没少当着她的面说这样那样诉苦小妹的话，她上辈子听妈妈的话，全都忍下了，而且上辈子她是个包子，基础不敢反驳尊长，也不觉得尊长做得有什么错。
可是这辈子说什么她都忍不得！
尤其是大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让小妹下不来台，一点也不考虑孩子的心情，这谁能受得了。
“大姑！小妹才6岁，照旧个没上小学的小孩子！她为什么要塞床底下，那不是怕你骂嘛！她那么大的孩子，有几个会干活的，就说你家张龙，现在的衣服都是谁洗的？
再说小妹敢当着你面洗嘛，她是不敢才想出这种主意来！你不体谅也而已，还当着全家人的面数落她，这要是你亲闺女，你会这样看待她吗？”
秦书看着小妹小脸憋得通红的委屈样子，眼神里满是怒意，要不是有王美兰拉着，说不定她也要打人了。
秦书狠瞪了秦有芳一眼，就拉过小妹跑出了家门。
秦有芳还从没想到有小辈的敢这么怼自己！
她自小在男孩子堆里长大，自忱也是这个家的半个女主人，也为这个家做出了卓越的孝敬，何曾被别人这样数落过，都是她数落别人的份儿。
“年老，你听听你大闺女在这跟我说什么？我历尽艰辛带着小妹养到6岁，吃了几多苦，受了几多灾，我不是她亲妈，就没资格说她了是吧，我说她几句不行嘛？是！我不是她亲妈，我不是她亲妈也养她6年了！”
秦有良低着头闷声不响。
按他以往的脾气，肯定早就要骂上秦齐两句，可这次他却骂不出口，因为他也觉得，秦齐说得很对！
秦齐见爸爸没阻止，也知道爸爸现在跟自己是一条心了，“大姑，你那是养嘛！小时候每次去了您家，就看到小妹一直躺床上哭，您说是小孩子哪有不哭的，哭着哭着就不哭了。
再说，从小到大，小妹不都是扔给张龙奶奶带的嘛！你陪她睡过几天觉？我爸每月还拿出一半的人为给你，那人为都够雇三小我私家看着她了！”
秦有芳被气得七窍生烟，拿起旁边的面盆就摔得破坏，“我怎么带孩子轮得着你个小辈在这指手画脚嘛！秦有良，那孩子是我帮你带的，你不吭声让你闺女在这乱说八道是吧！”
秦有良脸憋得通红，实在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他猛拍几下桌子，那桌子颤巍巍地也快蒙受不住。
“行了，你带够了我也不强求，我今天原来就想跟你说一声，以后小妹照旧我们自己带吧，不用麻烦你了！”
秦有芳气结，手指头戳在空中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没想到旁边孙氏一听，却是急眼了。
“老大，你糊涂呀！你妹帮你这么多年的忙，你就这么对她的，这不是卸磨杀驴嘛！她诉苦孩子几句怎么了，你怎么还说变就变，那孩子随着你妹都长到6岁了，马上就要读小学了，你怎么忍心让她们母子疏散！”
秦有良苦笑，他熊掌般的大手一下下拍打着桌面。最后，桌子照旧不争气地散架了。
“娘，这句话我该问您才是，小妹忍受母子疏散了这么多年，可都是你当年出的好主意！
我一个大男人，为了自己的私心杂念，就把那么小的小孩子扔出去这么多年不管不问，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悲剧！
今天我也说一句，以后我再也不要儿子了，你们谁也别来劝我，你们要觉得我不孝，就当没我这儿子，也不用一天天的拿我的女儿要挟我！”
孙氏急得直跳脚，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哎呀！又不是给别人带了！那是她姑妈啊，姑妈姑妈，原来就是半个妈！她和亲妈养着有什么两样？你怎么能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呢！我和你爹这么多年不都是为你盘算的嘛。”
孙氏千方百盘算计才想出来的好战略，真是不想白白落空啊！
当年老二顶了秦有芳的用工名额，让秦有芳一辈子只能做个农妇。
秦有芳跟家里闹绝食，一气之下找了个男人就嫁了出去，结果婚后男人不上进，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苦，秦有芳就天天回来搓磨孙氏。
那会王美兰又刚生下小妹，孙氏狗急跳墙，就想出让秦有芳帮着养活小妹的主意。
这样每月秦有良都市拿出50块钱补助秦有芳家里。
秦有芳拿了钱，日子好过点了，才算不跟家里记仇了！
要是没了这宗利益，秦有芳又得返转头来折磨亲娘了！
原来蔫儿吧唧的张二林也听出味来了，他的酒喝得已是有点上头了，说话舌头也捋不直。
“年老，你想干啥我不管，就是这每月50块钱的事，你可不能给我少了！”
秦有芳其实心里照旧怕这老公的，因为他动起手来是真动手啊。要是今后自家没了进项，那她秦有芳今后的日子想想就惆怅！今天说啥也不能把事情搅黄了！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瘫倒在地，就开始哭爹喊娘地揉搓起来。
秦国仁早已听得不耐烦，拉下一脸忧国忧民、苦大仇深的愁容。
“老大，你就让有芳帮你看着，都养活这么大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早几年你干嘛去了！你不生个男娃，以后怎么跟祖宗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