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游榆儿盼

第六章 暗窗下的邋遢人

游榆儿盼 梅言姝 7988 2022-09-11 08:28:57

  老丁头一早来到伙食房,就看见宋小榆瘸着腿忙碌着。

  “你的腿怎么了?”老丁头问。

  宋小榆欠美意思地笑着说:“没……没什么。不小心扭了一下。”

  “扭了一下,会跟瘸腿一样?”老丁头冷冷地说,他没有再多问,便继续干活了。

  “嘿嘿,这一次我可不是有意要学您走路的啊。”宋小榆说完,看见老丁头无视地转过身去,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她不知道,此时老丁头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他笑了。

  这一天,宋小榆都心不在焉的。她的身份已经被庞英知道了,她知道自己也该离开这里了。所以,她一早就将自己的行李准备好了,就等有人来通知她离开。可是直到晚上也没有人来给自己下命令。

  她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给最后一个士兵打完饭后,宋小榆看着木盆中剩下的那个包子,心想,怎么又剩下一个!这一次,她也不再多想了,简朴收拾了一下,便拿着桶,瘸着腿到“菜地”里浇地去了。等她回到伙食房的时候,意外发现一个男人正站在炊房的门口。

  宋小榆心想,呀,这个漏网之鱼终于现身了,看我今天欠好好数落你一顿。

  她故意一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走过,高声说道:“喂,是不是总是你不来拿饭,害得我,天天吃你的剩饭!今天总算被我抓到了吧。我一会就告诉你们将军去,让他好好罚你!”

  此时,站在炊房门口的男人听到背后传来人声,立马将头转了已往。当宋小榆走过看清男人的面貌后,整小我私家愣在了原地。虽然对方的脸上用布幔遮住了半张脸,但她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庞英,那个曾经离自己遥远,现在却近在咫尺的人!

  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宋小榆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滚烫滚烫。

  “你适才说什么?”庞英问。

  “没,没什么。”宋小榆欠美意思地低下了目光。

  “饭凉了,我给你热一热。”

  “不用了,凉的也能吃。”

  “你等会吧。”宋小榆说着便一瘸一拐地跨进了伙食房。

  庞英就站在门口,看着宋小榆将那碗剩饭重新放进锅中,盖上锅盖,然后开始焚烧。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一点就着的火却怎么都点不着,急得宋小榆满头是汗。但她丝绝不想放弃,继续用打火石焚烧。费了半天劲,终于打出了火苗。她赶忙抓一把干柴过来引火,不意今日的柴火有一些湿润,最后火没引燃,却搞出屋里乌烟瘴气,呛得她连连咳嗽。

  “我来吧。”庞英走过来,从宋小榆手中拿走打火石。他几下就引燃了火,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火苗放到灶里,然后又往灶里加了一些干草,很快火苗就窜了起来。宋小榆看着面前干活的男人,自己却杵在一边像个什么也不会的木头。

  饭热好了,宋小榆把锅里的饭端出来递到了庞英的手里。就在这个历程中,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其实只是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特别不明显。但是却被宋小榆在遐想中扩大了一万倍,那一刻她整小我私家都慌了。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目光更是无处安放。

  晚上,宋小榆拖着疼痛而疲惫的身体躺在床榻上,可她却怎么也无法安睡。望着窗外的夜,她脑海里跳出了一幕又一幕关于那小我私家的画面……

  黑黑暗,她无意间摸到了那件披风,发现上面有一个洞。于是,她便起身点了一盏小油灯,借助昏暗地灯光,她拿出针线开始缝补披风上的破洞。每个针脚她都做得很细,远远地看起来,似乎完好无缺。有一个洞实在太大了,光用针线缝上就会很难看。想了想,宋小榆便从自己的衣服中找到了一件近似玄色的布衣,从上面裁剪了一块布缝在了披风上。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天明……

  这一天晚上,将士们都打完饭离开了,盆里依然还剩余一份饭。她朝外张望了一阵,并没有发现庞英的身影,于是便将最后一份饭放到锅里煨着。她拿起水桶,准备到菜地去浇地。可是想了想,她又放了下。她一直待在炊房里,忙忙这里,忙忙那里,生怕自己离开半步,就会与那小我私家错过。

  夜黑更深了,锅里的饭也快凉。她暮气沉沉地准备将饭放进水缸里冷藏起来,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对不起,我来晚了。”

  宋小榆的脸上立马绽放出辉煌光耀的笑容,她欢喜地转过身去,看着不远处的那小我私家。她端着那碗饭朝庞英走去,走得太快,她又怕和对方“在一起”的时间短了,走得太慢,她又恨自己不能和对方靠得更近。所以,她脚下的法式时快时慢。

  当庞英端着饭准备离开的时候,宋小榆突然喊住了他。

  “庞将军……”

  庞英转过身来看见宋小榆。

  “你等等。”

  宋小榆说完,赶忙一瘸一拐地跑进旁边的一间茅草屋。很快,她就抱着那件已经破败不堪的披风走了过来。快走到庞英的面前时,她又放慢了脚步。

  “庞将军,谢谢你那晚的相救。”宋小榆说着便把已经叠得整整齐齐地披风递到了庞英的面前。庞英看了看面前这件已经陪伴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披风,发现上面的那些破洞已经被缝合好了。他望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人,什么也没说,他接过披风后便转身离开了。宋小榆站在原处,望着徐徐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多了一份哀思……

  第三天,等给将士们分完饭之后,宋小榆便开始“精心准备”留给庞英的那碗饭。她期待一会与庞英的相会。她朝外面张望了很久,又把饭放锅里蒸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碗里的热气化成云烟飘尽,也不见对方泛起……

  这一夜,她失眠了。

  当他再次泛起的时候,已经是吹着冬风飘着落叶的秋季了。

  他惊喜地站在伙食房的门口,令她心里装满了芬芳。

  “另有饭吗?”

  “有,我去热热。”

  “嗯。”

  这是何等简朴的对白啊,在此之后,每天没有任何更改地上演着。

  这样的相聚并没有连续多久,那个令人心心念念的人毫无征兆的又一次“消失”了,让宋小榆再一次感受到无尽地失落和伤心。她想,自己不应该抱有任何理想,也许如果没有刚开始的相遇的期许,自己会生活得更平淡一些,就像沙漠中天池里那滩死水。

  生活还在继续,头顶的太阳升起又落下,菜地里的青菜割了一茬又一茬,边塞的战争就如天上挂的黄沙漫天而日常。

  有一天宋小榆路过营区西侧时,总感受身后有什么盯着自己在看。当她转过身去环视四周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唯有一间被铁锁关闭的土屋。这间土屋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禁”字。因为平时少有人过问,所以各人也不太清楚里面到底关着什么工具。

  又过了几天,当宋小榆再次路过营区西侧的土屋时,突然被一块石头砸到了脑袋。她立马转过身去,想要抓到那个搞开玩笑的鄙俚小人,结果扫视了一圈也没见一小我私家影。可是当她刚转过身去,一块石头又砸到了自己的身上。宋小榆十分生气,但是又不敢高声喊叫,只敢快步离开了。

  这一天晚上,晚饭还剩下一些面汤,于是宋小榆便端着盆去给将士们分一分。当她路过营区西侧时,一块石头正好砸在了自己的胸前。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石头投来的偏向。

  土屋!

  她特别想要看看屋子里关着什么。等巡逻的士兵走后,她便蹑手蹑脚地靠了已往。土屋的窗户太高,基础够不着。但是她在墙上发现了一个小洞洞,借助夕阳地余辉,她朝小洞望去。洞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努力伸出自己的目光想要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当她的视线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发现洞的那一边有一个奇怪的工具——白面中心有一个黑洞洞的圆圈。那会是什么呢?就在宋小榆想要继续探个究竟的时候,那个黑洞洞的圆圈突然转动了起来,吓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眼睛!

  宋小榆爬起来就跑开了,她呼哧呼哧地跑回到了伙食房里。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宋小榆自言自语地说着,为了给自己压压惊,她拿起瓜瓢从水缸里舀了一勺凉水灌进了自己的肚里。

  老丁头看了看宋小榆,说:“这又遇到什么惊险的事情了?”

  “老丁头……”现在宋小榆也学各人一样这样称谓他了。老丁头从来不介意,他喜欢各人这样称谓自己。

  “你知道吗?我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宋小榆继续说。

  “什么秘密?”老丁头问。

  “我跟你说了,你可要为我保密。”

  “说说看。”

  宋小榆左看看右看看故意压低声音说:“我发现营区西侧的土屋里有一只眼睛……”

  一听到“营区西侧的土屋”这几个字,老丁头的心情立马严肃了起来,说:“以后,千万别往那边去!”

  “为什么?”宋小榆不解地问。

  “叫你别去,你就别去。我们只是厨子,有些事情不知道照旧最好。”

  老丁头这么一说,宋小榆也不在追问了。可是,越是如此,她就越好奇土屋里面的一切。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小榆,小榆……”牛夕还没走进伙食房便高声召唤了起来。

  “喂,干嘛?能不能小点声,你是不怕别人听见吗?”宋小榆生气地说。

  “呵呵,没有啊。”牛夕笑着说,就随意地把胳膊搭在了宋小榆的肩膀上。

  “你找我干什么吗?”宋小榆嫌弃地把对方的手打下去。

  “嘿嘿,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做一回馅饼。”

  “去去去,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不是来这里打仗来的,而是来过日子的?”

  “现在不是没有仗可打吗?”

  “我看二虎人家整天都在训练,就你整天偷懒。”

  “二虎这小我私家吧,头脑不太灵光,说白了,就是傻。”牛夕说话间,二虎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他并没有完全听到牛夕说的话。

  “哥,你说谁傻呢?”

  “说,门外那头驴呢。”

  二虎站在炊房门口四处张望,什么也没有看见。

  “哪里有驴,我怎么没有看见啊?”二虎不解地问,说着他已经跨了进来。

  “哎,你跑过来干什么?”牛夕问。

  “嘿嘿,我想吃小榆做的馅饼了。”二虎说。

  “看,小榆,不光是我一小我私家想吃,这里又多了一小我私家了吧。”牛夕理直气壮地说,说着又不自觉地把手搭在了宋小榆的肩上。二虎看见了,也把手搭了过来凑个热闹。

  “哎呀,你们快压死我了。你们赶忙把手拿开,要否则我就不做馅饼了。”宋小榆一句话便把牛夕二虎治的服帖服帖。

  “不外,我有个条件。”宋小榆说。

  “什么条件,我们都允许!”二虎心直口快,绝不犹豫地允许了。

  “你们带我去看看营区西侧那个土屋里的工具。”宋小榆刚说完,牛夕和二虎脸上就犯了难色。

  “怎么,你们不是说,什么条件都允许吗?”

  “不是,小榆。你要是提其他事情我们都可以允许,但是唯独这条不行。你也知道,军中有划定……”二虎说。

  宋小榆一听,也不想再难为各人,便不再继续问了。

  牛夕看到宋小榆有一些失落的心情,便立马说:“哎呀,小榆不就是想看一眼,看一眼又不会跑了。我同意了!”

  “哥,要是被发现了,是要被罚的。”二虎担忧地说。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算了,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们千万别认真啊。”宋小榆笑着说,她知道军中的划定,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好朋友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而遭随处罚。

  可是牛夕却认真起来。他心里是喜欢宋小榆的,所以不管她提出怎样的要求,他都市允许的。于是,他趁二虎当值那天,把宋小榆拉到了土屋面前。

  “喂,我说了不看了,你还这样做!”宋小榆说。

  “你都来了,真的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吗?”牛夕问。

  这一问却把宋小榆给问住了。是啊,自己都走到跟前了,难得的时机,不就是看一眼吗,应该没关系吧?但是,很快她的心里又开始打起架来。就在她纠结十分,难以抉择的时刻,二虎带着巡逻队走了过来,他向牛夕使了一个眼色,便立马带队去了另外一个偏向。

  “小榆,看不看啊。要否则,一会巡逻队又回来了?”牛夕问。

  宋小榆缄默沉静了一会,说:“看。”

  牛夕蹲下来,让她骑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越过高高地木窗,宋小榆歪着脖子静静地看向里面。

  那是一间昏暗无光的地方,地上铺着一些干草,草上躺着一个披头撒发,胡子拉碴的邋遢男人。男人躺在地上,正在用手里的石块在墙上为这一天的结束做标志,突然发现打在墙上的光里多出了一个圆形的阴影,于是便扭过头去看那是什么。他看见木窗外面有一个小小的脑袋,那里有一双好奇地眼神正看向自己。男人也歪着脖子看向木窗上的那小我私家,他们好奇地相互目视着对方。

  此时牛夕看见二虎带着巡逻队正往土屋偏向走。二虎故意压着速度,想要给同伴们逃走的时间。

  “小榆,看到了吗?我们该走了。”牛夕小声地提醒道。

  “快放我下去。”

  牛夕赶忙把宋小榆放下了,他们在巡逻队到来之前,迅速撤离了。宋小榆将适才看见的一起告诉了牛夕,对此一点也不感应惊讶。

  “那人是谁?”宋小榆好奇地问牛夕。

  “小榆,你最好别知道。”牛夕说。

  又过了几天,当宋小榆再次经过营区西侧的土屋时,一块可恶地石头再次砸到了她的身上。她很生气,但是现在的她只想快点离开。就在她刚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一块石头再次砸到了她的身上。这一次,她停下了脚步。她望了望面前的土屋,照旧好奇地走了已往。

  她小心翼翼地走已往,蹲下来朝那个小小的洞望去,她看见那个邋遢人就站在洞口的正偏向,他似乎早就知道宋小榆会来一样,提前站在一个能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只见邋遢人手舞足蹈起来,可惜宋小榆并不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邋遢人似乎有一些着急了,他最后用石头在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然后趴在上面大口地“吃了起来”。宋小榆突然明白了,邋遢人是想吃工具!

  此时,巡逻的士兵走了过来,他们的一声呵叱吓得宋小榆赶忙离开。回到炊房里,宋小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海里会不停地闪现木屋里那个邋遢人的样子。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躺在地上的邋遢人数着墙上一道又一道被自己划下来的痕迹,他已经被关在这里快一年零三十一天了。虽然偶尔会获得一两个黑漆坚硬的食物,但他险些每天都是在饥饿中渡过的,而身上的新旧伤痛折磨着他难以入眠。他想要出去,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他一直在期待,期待那个时机的到来,只可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开始为这一天的结束划上痕迹。突然一个硬工具砸到了他的头上,那是一个被一块浅灰色麻布包裹着的工具。男人赶忙爬已往,双手颤颤巍巍地解开麻布,发现里面是一个另有温度的白面馒头。他拿起来就往嘴里塞,两口就咽下去了。地上的一丝残渣也没有被他放过,和着土一并放进了嘴里,咽下了肚。

  邋遢人爬到墙边,扒着墙洞往外张望,他看见一个瘦小地男人正远去。

  第二天,木窗外又飞进来一包工具,里面除了一个馒头,另有一块湿润的布。邋遢人想也没想,就抓起那块湿布,用力一捏,里面的水就都挤到了嘴里。宋小榆透过墙洞看着土屋里的邋遢人吃下自己投进的食物,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宋小榆的行为被尹洙发现了,他严厉地批评了对方,并勒令对方以后禁绝在靠近土屋。所以,自那以后,宋小榆每次经过土屋的时候,她都市加速脚步。

  有一次,当她再次经过这里时,发现没有石头砸过来了。心想,一定是石头用完了吧。又过了几天,宋小榆觉得有点差池劲。于是,便来到木屋,通过墙上的小洞洞,她看见邋遢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死人一般。宋小榆心想,该不会是死了吧。为了证明对方的死活,宋小榆从地上捡来一块小石子,然后往高高地木窗里扔去。她的投递技术实在太差,压根就没有扔进去。于是,她又捡来一块石子。这一次,她终于扔了进去,但是石头却落在了邋遢人的脚边。宋小榆朝洞口望去,发现对方依然一动不动。于是,她又继续往里面扔石头,不知道扔了几多块。邋遢人终于被“打醒了”。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看见木窗外有石头扔进了。邋遢人费了半天劲,最后才爬到了墙洞面前。他朝洞口那边看去,看见那个曾经给自己送过吃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

  宋小榆一看见邋遢人的状况,知道情况欠好,于是立马跑开了。等到天黑之后士兵们用饭的时候,她又悄悄地来到了木屋前。她用一根木棍将药和食物钓起来,伸进了土屋里。宋小榆知道自己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得靠邋遢人自己了。

  宋小榆知道,自己这样施救一个战犯是有罪的。但是,她想生命面前人人应该平等。

  就在她转身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顺着剑柄的偏向看去,那双深邃的眼正酷寒地看着自己。

  “你不应来这里。”庞英说。

  宋小榆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知道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她出奇地镇定,期待接下来一切的发生。

  “哥,欠好了,欠好了……”二虎气喘吁吁地跑去找牛夕。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牛夕继续闭目眼神。

  “庞将军把小榆绑起来了,正要军法处置呢。”

  “什么?”牛夕一听立马从床席上跳了下来。

  “你适才说什么?”牛夕一把抓住二虎的胳膊说。

  “庞将军把小榆给绑起来了,现在就要军法处置呢。”二虎焦急地说。牛夕一听,二话没说便冲了出去。

  此时的宋小榆正被绳索捆绑着跪在营区中间的训练场上,周围全是围观的士兵。尹洙站在庞英旁边欲言又止,现在的他想要为宋小榆说说情,但是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又实在难以启齿。老丁头也跑来了,他把责任全部推在了自己的身上,说是自己没带好身边的兵,应该处罚自己。但不管他说什么,庞英都无动于衷。想一想,偷偷给罪犯送吃的,会是什么罪名?

  牛夕拨开周围的士兵,二虎拉也拉不住,他便径直跑到了庞英的面前。他看了看地上的宋小榆,想也没想,就跪下来对庞英说:“将军,这事全怪我。”

  “你?”庞英不解地看着牛夕。

  “对,那天是我先带小榆去土屋的,之后才有了今天发生的事。小榆没有错,她从小心地善良,见不得受苦的人,这是她的天性。将军要处罚,就请处罚我吧!”牛夕理直气壮地说。

  “庞将军不要听他瞎说。明明是我的主意,是我主动给关在土屋里的人送的食物。将军要罚就罚我,跟牛夕没有一点关系!”

  “将军,要不是我带小榆去,就……”

  “行啦!”庞英叫停了牛夕的解释。他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两小我私家。

  “拖下去,杖五十。”

  “等等!”这一次是宋小榆。

  庞英看着宋小榆,等她继续说。

  “请将军杖罚一百。”

  庞英看了看面前的宋小榆,他缄默沉静了。而旁边的尹洙却开始担忧了起来,别说一个弱女子了,就是一个精壮的男人挨一百下军棍身子骨也招架不住。二虎在旁边急得直跺脚,他本以为牛夕可以出来资助解围的,结果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只见庞英挥了挥手,旁边的士兵便将宋小榆和牛夕架在两块木板上然后挥起专用杖棍狠狠地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

  周围的士兵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不自觉地数起了杖棍打下去的次数。接受处罚的整个历程,牛夕都在嗷嗷直叫,而旁边的宋小榆却咬紧牙关,硬是不喊一声。

  五十杖军棍打完后,喊得最凶的牛夕,自己爬了起来。二虎赶忙去扶他。而此时的另外一边,军棍依然还在挥舞。

  二虎在旁边急得忍不住喊了出来:“小榆,小榆,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吧……”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尹洙真是心急如焚,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来回踱步缓解现在的心情。

  “将军……哎……”

  而此时的庞英却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基础无动于衷。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最后一棍终于结束,刑法的两名士兵,也累得连忙擦汗。

  二虎赶忙跑过来搀扶宋小榆。

  “哎呀,我的小祖宗哎,你怎么不喊作声呢?”

  一天夜里,屋外传来一阵声音,宋小榆听见了赶忙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她已经躺在床上两天了。当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挪到了伙食房的门口的时候,看见将士们正慌忙地跑来跑去。

  “小榆,小榆……”耳边传来牛夕的召唤。迎面走来的牛夕,他已经穿上甲胄,手里还拿着武器。

  “小榆,我们要出征了。”

  “出征?”宋小榆露出惊骇的心情。

  “你就待在营区,哪里也不要去!等着我……我们回来。”牛夕说完也随着队伍跑开了。

  宋小榆慢慢地追了出去,她看见营区里的将士都开始行动了起来,随处都是紧张的气氛。

  此时,她看见身穿朱漆山文甲胄头戴红缨头盔的庞英从营帐中出来,他肩上披着那件玄色披风——上面有自己缝补的痕迹。庞英快速跳上马背,他带着众将士飞快地离开了营区。

  “又要开战了!”老丁头说。

  大队人马离开后,营区只留下几个士兵驻守。平时闹哄哄地军营突然清风雅静了起来。

  这是一个平常的夜,却没有一个平静的心。前方大战在即,所有人的心里都开始忙乱了起来,只有老丁头依然如往常一样平静。

  “老丁头,我们该做什么?”宋小榆问。

  “平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老丁头。

  “那我去菜地里浇浇地。”说着,宋小榆就一只手拎着水桶,一只手撑着受伤的腰出去了。

  就在这一天晚上,一群黑衣人突然闯进了毫无防守的军营,他们一路血杀宋军,然后将土屋中的邋遢人救了出来。他们离开的时候,正好撞见从菜地里回来的宋小榆。眼前的一幕,把宋小榆吓蒙了。她顾不上多想,撒腿就跑,可惜没两下就被那些擒住了。一个黑衣人挥起手中的刀就要砍向宋小榆。就在刀刃距离宋小榆只有毫米之差时,突然一个虚弱无力的“住手”,将时空凝固了。

  邋遢人!

  就在那转瞬一时,宋小榆只感受脖颈部门重锤一击,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时,夜拖着深玄色的布幔完全赶走了大漠之上的白昼,在萧瑟的秋风中,那有节奏的鼓点正在为奋勇杀敌的战士们加油打气,武器碰撞的声音、千军万马呐喊的声音、鲜血飞射长空的声音组成了一曲气势磅礴的将军令…………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