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本就是一个容易让人感受到伤心的季节,地面的落叶被残风吹起后,又一片片的落下,恰似无数生命的消逝与凋零。
这场在一座小城面前的惨烈攻防战,每天都在上演着一个又一个生命在凋亡的画卷。
正阳关守军手里的箭矢已经快全部射完了,墙上的石快,火球也没了,连城里黎民家的大门木板都拆来用作烧金汁了,只是也用完了。
孙奋看着都带着伤已经不足万人的残兵,知道是时候了。
“兄弟们,别堵着城门了”,孙奋命令道。
王昶看着摇摇欲坠的正阳关城,知道这场攻防战的胜利,就在眼前了。
“彭!”
城门后面的门栓断了…
正阳关的城门终于被北魏士卒们撞开了。多日的惨烈辛苦,在现在获得释放。
“给我冲进去,杀光他们…”
“杀啊…”
连日大战下,仅剩的三万多北魏军,大叫着,全部突入正阳关城中,不仅追击着反抗或逃亡的淮南士卒,还放肆屠杀着城里的普通黎民。
王昶不会阻止,因为这是他们该支付的价钱,士卒压抑太久,而他也是。
数万北魏士卒,另有王昶,都在释放着多日来,因为惨烈战争带来到压抑。
只是,他们不知道,一场真正惨烈的狂风暴雨正悄悄的在等着他们。
就在北魏军放松警惕,屠杀着淮南士卒和黎民的时候。
王昶突然发现本该敞开的城门又合了起来,而城楼上又泛起了那些本该逃亡的淮南士卒,正张弓举着箭对着北魏军。
“欠好”,王昶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他上当了。
城楼上的孙奋用一种既恻隐又奇怪的眼神,看着王昶和这些北魏士卒,似乎就像看待宰的羔羊一般。
“给我放箭!”
马上城里随处一片箭雨,一片惨叫声。
而那些本该逃亡的无数淮南军,也不知从哪个角落冲了出来,杀向惊慌失措的北魏军。
“杀”!
曹髦与满长武早就有些等得不耐烦了,现在也带着早已在两边埋伏好的神策军突然杀出。
北魏军恐惧的望着这群犹如老虎般凶猛的重甲步卒,肆意的屠杀着同袍,似乎无一个回合之敌,心中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再也无力举起自己的武器。
被支解成无数段,无情被屠杀的北魏军士卒,再也支撑不住,纷纷丢掉自己的武器,跪在地上乞活。
“哈哈哈,这是天意吧,司马公,王昶无能,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这些阵亡的将士们。”
王昶看着这突然反转的形势,心里再也无法蒙受,绝不犹豫的拿起自己的配剑,就地自刎!
曹髦与满长武等人,看着王昶的尸体皆是唏嘘不已。
这就是残酷的战争,没有对错。
“厚葬了吧”。曹髦下令道。
…
文鸯多日前,将俘虏与战利品送到寿春后,钱忠就转达了曹髦的旨意。
文鸯先是派轻骑兵突袭了,正在三号营寨进攻的北魏军,中断了北魏军在三号营寨的进攻。
然后又不停派轻骑兵骚扰,正在各处进攻营寨的北魏军,相同的战法相同的套路,敌退我进,敌进我退,利用轻骑兵的机动,只用弓箭进行消耗,司马昭的步兵被打得一点脾气没有。
震怒的司马昭在知晓后,就派出了大量北魏禁军骑兵,进行追击,不幸的是,曾经安阳山的一幕再次上演。
在淮南潘集地域,遭到文鸯的重骑兵埋伏,交战后,北魏骑兵损失惨重,败逃途中又遭到虎贲轻骑兵的追击,两万多精锐的北魏骑兵,宁静撤回司马昭大营的不足万骑。
而李同领导的神策军在支援六号营寨后,听从了营军校尉何涛的建议,趁着陈骞的雄师主力攻击六号营寨之时。五千神策军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敌军大寨,攻取和焚烧了敌军整个大寨。
然后又趁着敌军大乱后,与杀出来的六号营寨的淮南军,前后夹击了这路北魏军,一路追杀了五千余北魏军士卒,并俘虏三千余人。
看着种种战败的消息,不停的通报过来,司马昭已经怒不行遏。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淮南之战会打成这样?那活该的文鸯为什么会有一支这么失常的骑兵。
他不敢再派兵出营寨,那文鸯就像一个游魂一样,纠缠着他出营的将士,逃又逃不掉,打又打不着。
特别是这个没用的王昶,六万雄师,全军淹没!父兄当年真是看走了眼,这是什么父子良将?
“羞耻,简直是羞耻!”
司马昭拔出宝剑,一剑砍在大案上,大案应声酿成两段。此举,只为发泄此时心里的极端恼恨。
“当初就应该坚决杀了这个曹髦,也不至如今养虎为患!”
这时,司马昭手下参将羊祜,知道不能再打了,就劝道:
“上将军,我二十多万雄师自六月末兴兵淮南以来,短短几个月,已经折损了近半,连最精锐的禁军都损失惨重,更别说,四万多精锐骑兵如今只剩两万。如今士气低迷而敌军却士气高涨,若继续攻打,怕是连洛阳都回不去了”。
“哼哼,士季,你怎么不说话了?”,司马昭没有马上回覆羊祜的话,而是冷笑着问起旁边没有发声的钟会,这个号称足智多谋的钟会。
在司马昭心中,钟会一直是自己的头号智囊,而钟会也确实用他的智慧头脑,资助了自己不少。可上次的那个疲敌的战略,却让自己大失所望,说不定要不是这什么活该的疲敌战略,自己的雄师早就踏平了这些营寨。
其实钟会意中也是郁闷不已,这本该是一条好战略,为何会酿成如此?
平心而论,钟会的战略其实是不错的。只是他不知道他遇到了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哪怕是二十一世纪一个学过数理化的普通人,在逻辑思维方面的高度,也不是昔人能到达的。人类科学文化的生长,也让人类智商不停的在进化着。
钟会看着失控的局面,加上之前献策失误,所以本不愿开口。但是司马昭有些不满的问起了自己,那照旧要回覆的。
“上将军,羊祜将军所言甚是,如今优势已不在我军,尽管结果难以接受,但智慧的智者应该实时止损”。
司马昭听完,缄默沉静了一会儿。接着,叹了口气道:“而已,撤吧,听说蜀国姜维最近也不循分,现在雄师也已经疲惫了,临时先回到洛阳,再作计划吧。”
听完此话,羊祜众人皆松了口气
司马昭说完想了想,照旧看向了钟会,道:“士季,这次的撤军步骤照旧你来部署”。
“是,上将军”。钟会敬重的回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