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玥和金野刚行到西晋的军营，就被西晋士兵拦了下来。
“我要找你们王爷。”妩玥直言道，“拒接皇命，你们可是要以下犯上？”
阻拦的士兵依旧不依不饶。
“什么以下犯上？”随一道熟悉的声音，站岗的士兵立即蹲下行礼。
“王爷。”
苍止坐于马背上，轻笑道：“妩玥女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晤面了。”
“如果王爷没有驻军在大燕境内，我想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晤面。”她亦是笑着挑了挑眉。
他低声笑出了声，向拦着的士兵挥了挥手，给两人让出了路来。
等进了军营，两人便下马跟在苍止身后，去往营帐。
“真的没事吗？”金野小声嘀咕道，“万一有诈怎么办？”
妩玥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低声回应：“我觉得这人应该不会那么阴险。”
苍止扶开帐帘，转头望向两人，他们才随之站直了身。
“请。”
两人一同进了营帐，苍止便自行坐到了主位上，见她不说话，便笑道：“怎么？你不应该是来送信的吗？”
“我是来送信的。但是，我另有话要同王爷说。”她也望向他，苍止颔首应答，她才继续道，“王爷……岂论是北梁，照旧西晋，都是与大燕一体的，自古以来即是有能力者居上，臣子如此，国君亦是……大燕需要的，也是有能力的臣子。”
苍止慵懒地扭了扭脖子，又从位上站起身来，悠然走至她跟前，随之微微俯下身与她平视，轻声道：“这话，是他教你说的吧？”
妩玥轻抿了抿嘴，但也丝绝不惧地看着他。
“话是如此，谁说都一样。”
“纷歧样……你回去告诉他，与我谈君臣之礼，为时尚早。”他说罢，便直腰转过了身。
她闻言，悠然笑道：“但现在大燕照旧中原的主君，西晋还未将其覆灭，那便照旧君臣关系……王爷，明目张胆地把野心展示给他人看，是很容易被抓住把柄的，落到最后，丢势又丢了声誉，那可就划不来了。”
苍止愣然转头而望，妩玥则笑着继续而言：
“再大的野心，照旧要藏起来比力好，就算心底不愿，照旧要把面上的君臣之礼行周到……最好的要领，是在取而代之的同时，能将其置于为民心所弃的境地，而不是给自己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
后半句，是她自己的话，是给西晋真诚的建议。金野却还在疑惑，为什么国师会让她说这样离经叛道的话。
苍止听得她的话，再次转回了身，眸中笑意愈甚，忽而瞟见她怀中露出一角的信封，随即伸手抽出，妩玥立即退却了一步，警惕地望向他。
他拿手中的信轻敲了敲她的头，才轻声道：“不要这般看着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这才松了口气。
“你回去见告他，本王明日就退出大燕境内。”
妩玥终于圆满完成了任务。两人很快便又上了马，金野眉头紧锁，依旧在想着妩玥刚刚的那一番话。
她刚打马欲要跟上他，缰绳就被苍止拽住了。苍止给乌骓顺着毛，随之问道：“你不是燕人，对吗？”
妩玥垂眸而视，又从他手中拿回了缰绳，不正经地轻笑回覆：“我是中原人……驾。”
他望着那离去的人，眸中亦是含着笑。
妩玥与金野回去的路上，金野照旧忍不住好奇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外是想让他们退兵而瞎说的。”她一本正经地说道，“难道你信西晋真能颠覆大燕？”
“虽然不行能！”金野坚定否认，“他们还没这个能力。”
“那就是了，不外是说来哄哄他们而已。”
他很快便真信了妩玥的话，心底的忧虑也瞬时烟消云散。
妩玥又转头望了一眼那飘扬的旗帜，唇边浮现似有似无的笑意。
老工具，我一定要让你也试试，那种失去一切的绝望，我要用你的项上人头祭祀南周……
想此，她眼底便徐徐凝了寒。
回到边关时，已是午后了。
“怎么样了？”凌书远迫不及待地跑来询问。
妩玥轻挑眉而说道：“他明日就会退出大燕境内。”
“真的？太厉害了妩玥！”
“那是肯定的。”她亦是一点儿不谦虚。
正在欢谈的几人，忽而全部噤了声。
“国师。”
奉境坐于马上，付托道：“金野，你就留下同世子一起部署从关外撤回来的人。”
“属下遵命。”
妩玥则上马跟上了他。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行出了各人的视野中。
行在林中的路，野花开得随处可见，耳畔也时时传来飞鸟之鸣。
奉境忽而停了下来，转头瞟了一眼身后慢悠悠的人。妩玥见他停下，也立刻勒马停下。
“你停下干嘛？”她小心谨慎地离他更远了一点。
“你一定要离这么远吗？”
妩玥撇了撇嘴：“我又不傻，吃过一次亏，就不会有第二次。”
奉境心底升起一团火，又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我是闲得慌吗？”
“谁知道呢？”她虽然如此说，但照旧老实地行到了他身侧，又警告道，“你最好没有那么无趣。”
奉境瞥了她一眼，才继续前进。
“他如何说？”
妩玥余光瞟了一眼，才道：“他说，你们大燕的国师，也不外如此，就是个缩头乌龟王八蛋……”对上他的冷眼，她又立刻解释，“又不是我说的，你看我做什么？”
“你这挑拨的话术，太幼稚了。”他再而冷笑讥笑。
她却不以为然，悠悠道：“你管我幼不幼稚，骂到你，我心情就格外舒畅。”
“怎么？你是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奉境也不恼，只是淡然而问。
妩玥思虑了片刻，才转过头，佯装笑道：“也没有多大的仇，就是单纯地看你不顺眼而已……也许是上辈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他仍旧不恼，反而笑出了声，但她却是不乐意了。
“你笑什么？”
“我认真好奇，你们南周暗卫的尺度到底是什么，竟然会找到你。”
妩玥闻言，心底一惊，随之又是反驳道：“谁跟你说我是暗卫的，我可是南周巫医一族的。”
“南周巫医？”他轻愣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所以……你说的阿婆，是南周巫医族的族长？”
她眸中掩着降低，语气却依旧如常：“虽然了。”
奉境转而望向她，又仔细审察起她，目光定格在了她左眼眉下的痣。
他随着师父云游的第二年，便去了南周。那时他一身寒毒，一到玄冬和温度骤降时发病，师父便带他去南周寻了一位友人给他医治，才彻底治好。
直到厥后几年再去南周，他才知道，师父的友人正是南周巫医一族的族长。
他记得有频频去时，族长婆婆都牵着一个小女人，他对她有印象，是因为师父特别喜欢她，每次去时，都市给她带些稀奇的小玩意儿。
“你看我干嘛？”妩玥立刻警惕，“我告诉你，我虽是巫医一族，但你们要的那些药，我是不会制的……阿婆说我没有那个觉悟，所以就没有教我。”
也正是因为没有制药的天赋，她的阿婆才会让她炼蛊。
奉境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惹笑，说道：“我不用你制药……我知道你没那个觉悟。”
他说罢，便驾马行去。
“莫名其妙。”她冷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