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他才是替身
月朗星稀。
冷晖几欲被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压下一筹,仅剩斑驳如纱的光影包裹着桦尘会所。
黎栀独自前往露天花园。
她无视周围投来的视线,顺着弯弯绕绕的青石路走到尽头,才找到醉酒的弟弟。
他正梗着脖子跟别人打骂:“什么叫我姐倒贴?你他吗把嘴巴给我放洁净点!”
“我哪里说错了?黎栀那点烂事谁不知道?你怎么跟她一样喜欢自欺欺人呢?”
“烂事?呵。”
少年拎起桌上的红酒瓶,欲让她见识什么叫烂事的瞬间,
黎栀上前:“予尘,没须要。”
看她夺走那只酒瓶,原本被吓到脸色微变的耿蕊,又挺直背脊,变得格外嚣张。
“黎小姐气色不错啊。”她阴阳怪气地笑:“可惜你来晚了,学长十分钟前刚走。”
‘黎栀’苦追聿大校草一事,在这半年闹得人尽皆知,圈子里的人都在看她笑话。
耿蕊也不例外。
她跟黎栀家世相当,但对方随处压她一头,长年累月下来便让她心里不平衡了。
只要一找着时机就会借着傅瑾言来讥笑她,妄图看她露出黯然伤神的可怜模样。
殊不知,此黎栀非彼‘黎栀’。
不行能让她如愿。
“他怎么样跟我没关系。”黎栀上下审察她,嗓音冷冽:“倒是你,吵到我了。”
耿蕊轻嗤:“我吵?”她端着酒杯的手一倾:“你都追到这来了,还不让人说么?”
不等她玩‘不小心’的花招,黎栀从她头顶浇下满瓶红色酒液。
她的行动太快,耿蕊被糊住的视线恢复清明时,精心搭配的衣裙已被酒水沁透。
“啊——”
如雷贯耳的尖叫声掩盖音乐,引来无数或好奇、或厌烦的视线。
黎栀在她扑来前摁住她的肩。
看似轻飘飘的行动却如千斤重,无论耿蕊怎么扑腾都动不了。
“论追人我可比不上你。”她俯身覆到耿蕊耳边:“你说,要是元臻知道你把偷拍他的照片挂一整面墙,他会怎么样呢?”
被掐住七寸的耿蕊又惊又惧。
她不敢深想黎栀从什么渠道获得的消息,一昧否认:“我没有!你少污蔑我!”
黎栀似笑非笑:“你确定?”
她收回搭在耿蕊肩上的手,从包里翻脱手机在她面前轻晃。
明明是再平常不外的行动,落在耿蕊眼底却不亚于催命符。
她不敢赌。
遵从内心‘只要我溜的快,证据就追不上我’的想法,放下一句常用狠话便欲起身。
黎予尘盯着她张皇的背影:“她似乎井底爬出来的鬼啊,走哪都要留一滩水。”
耿蕊:“……”
一阵刻意加重的脚步声远离,像在宣泄她难言的恼怒及憋屈。
但无人在意。
*
今晚是黎予尘同学的生日party,他们聚在一起把酒言欢,随处透着少年的生机。
黎栀跟寿星说两句庆贺的话,便拽着黎予尘到另一端坐下。
她问:“你怎么喝那么多?”
“心里烦。”他从跟校外的谁谁谁闹矛盾,再讲到情感方面。
黎予尘仰靠在沙发上,随着倾泄而下的几抹月光,注视黎栀昳丽生辉的容颜。
他的嗓音很闷:“姐,我真搞不懂傅瑾言到底哪儿好,值得你为他支付这么多。”
“他哪都欠好。”
“那你还跟他广告?”
提起广告,黎栀又想起原身在《夏日微醺》那本书中的剧情。
‘黎栀’痴恋傅瑾言半年有余,计划在上周五俘获他的心,给他一场浪漫广告。
孰料,她在宿舍楼下苦等两个多小时的人,竟然跟她的闺蜜沈夏妍在雨中漫步。
她被那一幕刺激到就地黑化。
嫉妒及不甘,驱使她日复一日地针对污蔑沈夏妍,誓要将她碾入泥潭才肯罢休。
不外——
恶毒女配早晚要下线。
她的计划才进行到一半,沈夏妍身边的一众男配便联手打压黎家,不仅陷害她父亲入狱,还让正炀团体走向破产的局面。
而失去呵护的她,只有带着刚成年的弟弟四处打工,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
最终,双双惨死在出租屋。
“姐。”许久没等到她的回应,黎予尘叹口气:“别惆怅,你实在放不下就算了。”
“惆怅什么?他还不如贺……”
乍然想到书中的反派,黎栀突然有了堵住悠悠众口,并杜绝他找人麻烦的措施。
她体现的欲盖弥彰:“横竖我放不下的从来不是傅瑾言。”
“你适才说贺什么?”
“没什么。”
黎予尘敏锐地察觉到差池。
看他打破砂锅问到底,黎栀只好透露只言片语,引导他随着她的思路细想一遍。
少年正是爱脑补的年纪,不外几许便在脑海中拼凑出一部‘菀菀类卿’的故事。
“草!”黎予尘激动到跳起来:“所以傅瑾言是替身?你喜欢的一直是贺斯泯?”
“噗——”
仅与他们一扇屏风相隔的卡座,传来一阵颇为突兀的喷水声。
黎栀疑惑往后看,还没来得及深究对方是否为熟识,又听见黎予尘的灵魂发问。
“但你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找一个替身?直接跟他广告欠好吗?”
“他出国了,我联系不上。”
短短一句话道出她的苦涩,及没有对策的无奈,气氛被渲染的降低。
黎予尘无法想象,她每次透过傅瑾言看另一小我私家,有多心酸。
他揉着喝到发红的脸:“姐,你这件事做得太激动了,如果贺斯泯回来听见你跟他表弟的蜚语,不信你的情感怎么办?”
黎栀陷入良久的缄默沉静。
她听着驻唱歌手弹奏的‘上心’,想象自己是苦情剧女主,徐徐入戏的垂下眼帘。
见她似乎在哭,黎予尘格外不忍地揽住她哆嗦的双肩:“算了,我们先回家。”
确定他们走远,坐在屏风后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好半晌才消化这个惊天八卦。
瞧着好逸恶劳的寸头男,沉不住气地掀开通讯录,拨通以H字母开头的电话号。
他屈指敲着桌面,等那头接听便开始还原经过:“老贺,你把一小女人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