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青眼有加

　　“这把没问题”

　　刘老头也不敢说瞎话，各人都看着呢。

　　“但是，只是这把，不能代表你们拿来的就全部都及格。”

　　“你把你们拉来的全部打开，摊地上，我们一个个检验。”

　　刘老头不慌不忙，老神自在指着已经下车堆成小山的粮袋箩筐。

　　围观的人轰然，这一袋一袋的验不得搞到明天去了，后面另有几个队都等着呢。

　　一般的检验粮食都是检验员拿个空心铁管子，随机插进粮袋里取样，抽出来后稻粒就随着空心管出来，倒在手掌看看就知道这这一袋，质量怎么样。

　　出来的稻粒不行，才会让这袋倒出来再次检查。

　　一个个倒出来摊开，费时费工不说，这么多大队送来的粮食得检查到猴年马月去了。

　　但是，他这要求你不能说检验员错了，他也可以说为国家认真卖力。

　　癞蛤蟆不咬人恶心人。

　　小庙大队的人全体涨红了脸，憋屈的骂娘，后面其他生产队期待的几个队长也跑过来拉梁队长，劝说他别顶了，低个头陪陪罪算了。

　　张跃民看火候已经到了，推开人群，和高书记走了进去，张跃民上前拉开队长，然后对刘老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须做绝了。”

　　“他么又哪里来个毛头，你算老几，耳朵长牛胩里了”刘老头吐沫星子都快噴到他脸上了。

　　“你这个老同志怎么个事情态度，对人民群众怎么说话”

　　高书记忍半天了，看了这半天那另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点名“让你们牛站长出来，我问问他怎么带的人”

　　粮站铁门外只有刘老头一个事情人员，他检查完没有问题才会放进去，里头有事情人员接着称重，开票办手续。这么大的消息自然引来里头的人张望。

　　“你谁啊？少管闲事”

　　刘老头刚来不认识高书记，看来者年纪不大，但穿着像是个干部，语气稍微收敛了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我要问问你们牛站长，就这么教你们看待为国纳粮的群众，啊？”

　　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拔开了刘老头，一个这个时代少有的微胖中年男人钻了过来。伸手就想握高书记的双手，

　　“唉呀，高书记啥时候过来了，走，到里面坐坐”

　　高书记对伸过来的双手视如无睹，“你们粮站的门槛太高了，送粮的群众进不去，我那敢进啊”

　　一听这话，牛站长冷汗都下来了，他在里面忙着检察进仓的粮食，外面发生的事他是真不知道，适才有人进去喊他，说公社书记来了，他才快快当当赶过来。

　　“高书记，发生了什么，您批评，我是真不知道呀”

　　“你问问你们的检验员，都干了些啥，另有，这是小庙大队的梁队长，你劈面问清楚。”

　　高书记说完再没说话，让他自行了解，拉张跃民一起走到社员那边，抚慰了几句，再从打开的粮袋里仔细抓出来看了看，还放几颗稻谷到嘴里嚼了嚼，没吐，就这样咽下去了。

　　“好粮”高书记叹息道。

　　牛站长听各人伙说了几句就大慨明白了来龙去脉，他太了解这其中的道道，只要不外分，一般他都市睁只眼闭只眼。

　　粮站在其时那是属于特牛的单元，里面每一个职工都不简朴，他关系没有那么硬，能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因为行政级别到了。

　　刘老头是前几天才来报道的，以前在县食品厂里做检验的，领导考虑到他年纪大了，才调回家乡粮站做检验员，也算专业对口。谁知第一天就给自己捅了个窟窿。

　　刘老头得知那人是公社书记后，脸都白了，肠子都悔青了，手足无措的望着牛站长，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他可不想只干了一天就灰溜溜被退回原单元。

　　牛站长看了看高书记坐在谷堆哪和一群社员有说有笑的，心里哀叹了声，对刘老头说：

　　“走吧，已往好好认错，看书记怎么说”究竟是自己站的人，能保尽量保下，不能失了职工的心。

　　高书记好欠好说话，那要看人，张跃民有文化，懂政治，嗯，上报疫情在他看来就是懂政治。就是普通社员他也能打成一片，有说有笑。

　　对刘老头就没好脸色了，哪怕牛站长和刘老头对高书记和梁队长他们一群人连连致歉也没用。

　　“这是对人民群众的态度问题，立场问题，我要是今天不在这，你们会伤了几多社员的心，延长几多事。”

　　牛站长不会为了一个关系不深的职工去冒犯公社的实权领导，能帮着求求情已经算他仁至义尽了。

　　牛站长很快作出决定，当众宣布，刘老头暂停检验员的职务，后期再研究处置惩罚。粮站重新派人来验粮收粮。

　　张跃民带头拍手，带着众人高呼：

　　“高书记，为民做主，高青天！”

　　只字不提牛站长。

　　高书记连忙压手，“使不得，使不得，青天是封建残余，我们gcd不搞这个”

　　嘴里谦虚着，可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连连看向张跃民，嗯，这小子不错，有前途。

　　一场闹剧结束，顺利交完公粮，统购粮也给定了个二等，比往年多算了几百块钱。一等不用想，那只是个尺度。

　　高书记全程陪同，和张跃民牛站长几人有说有笑的看着粮入谷仓。搞得粮站的职工压力倍增，速度都快了不少。

　　中午时分，队长和会计叔拿着缴粮凭证和统购粮的票款出来，所有人才算松了一口气。历经几天的任务终于圆满完成。

　　队长一脸谢谢的拉着高书记，非要拉着他去公社得国营饭馆喝点，高书记只摆手，借口另有公务没处置惩罚完，突破了热情的社员的困绕，跑回去公社办公院了。

　　走之前也没忘提醒张跃民，饭后过来找他，下午去邮局寄稿子。

　　“什么稿子？”会计叔问道。

　　“哈哈，你不知道吧，咱队要着名了，跃民……”

　　“叔，叔啊，低调低调，还早呢”

　　张跃民连忙出言打断队长的吹嘘。心道，这还不知道能不能被接纳呢，要是被退回来，还不丢死小我私家。

　　“怕啥，高书记那么有学问，都说没问题，你担忧个球”

　　队长照旧忍不住显摆，“我就和你会计叔说说，其他人我不说就是”

　　两个大男人跑到一边咬耳朵去。

　　张跃民双手捂脸，唉呀，画面太辣眼睛了。

　　唉，突然感受压力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