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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晚明

第一百一十八章 颂平常是道

医者晚明 陆子飞 2030 2023-02-15 07:00:00

  众人随着老僧与圣母前往迎接,如今空门不振,堪称大师的没有几人,是以临济宗双杰也就凸显出来了。

  禅宗虽是如今大明空门主流,可曾经辉煌一时的北宗禅早已经断了传承,现在只有零星支脉,力图振兴北宗。

  而南宗禅虽有五家七宗之说,也曾在唐宋历史上璀璨一时,光耀于史。但嗣法传承至今的只有曹洞宗和临济宗的杨岐派。另外三家四宗也都相继断了传承,消弭于历史中。

  自从临济宗分为杨岐、黄龙两派后,本不再使用的临济宗之名,随着黄龙宗的消逝,被杨岐派继续。

  如今的临济宗就是杨岐派,杨岐派也就是临济宗。

  很快众人将源静禅师迎入城内广慈寺,主持亲自接待,将众人领入首座寮款待,这是寺内最高礼节,首座寮一般只接待过往名宿和达官显贵。

  众人的随从都被侍者领去行者寮安置,先前留下的二十几人,就只剩下九人,其中包罗张介宾和李应试。张介宾二人是被张杆头留下,其他人并不知晓二人身份。

  几人客气见礼后,老僧很是激动的说道:“源静禅师,您来得可真实时,您老不知道啊,我等僧人苦啊,祁州道门坐大,就城内知名道观就有五座,我佛寺只此广慈寺一家。”

  “更太过的是,他们不给咱生路,境内十二场镇,本有三处乃我空门支持建成,每年都有稳定的香火,可道门竟强取豪夺。我空门虽说只吃斋念佛,可每年法会,布施斋药,都离不开这些香火钱。”

  老僧说着说着,就义愤填膺,声泪俱下,直让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源静禅师听得动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没想到北方僧侣也过得这般苦,如通大师,既然寺庙无力承办诸多法会,不如就停办。修佛在心不在行,佛祖岂忍众生悲苦。”

  老僧法号正是如通,闻言直颔首,不停抹眼泪,可听着听着就觉差池劲,怎么不想着帮空门出头,反而让自己消停呢?而且这主张充斥着浓浓的临济味道。

  “修佛在于修心,本心自与佛、与祖别无二意,且佛法无处不在,柴米油盐皆有佛法,无需再向外求佛求祖。”

  “可是,可是……”老僧满脸为难之色。

  源静禅师见此,再次念了声佛号,接着诵读佛经,禅籍代表作《无门关》:“大道无门,千羞有路。透得此关,乾坤独步……”

  白玉瞻忍不住摇头,说道:“这临济宗什么都好,就太想虽然,真以为不念佛只读公案,就能见性成佛?若果真如此,岂不是各处都是佛陀?哪另有儒道存在的须要。”

  可不管众人怎么想,源静禅师依旧在《无门关》公案:“赵州僧人因僧问:‘狗子另有佛性也无’?”

  “州云:‘无!’。”

  “无门曰:‘参禅须透祖师关,妙悟要穷心路绝。祖关不透,心路不停,尽是依草附木精灵。且道,如何是祖师关。只者一个无字,乃宗门一关也。遂目之曰禅宗无门关’。”

  ……

  “颂曰:‘狗子佛性,全提正令,才涉有无,丧身失命’。如通大师,闻此《赵州狗子》可有明悟?”

  老僧如实回道:“未有明悟。”

  源静禅师也不失望,只是继续说道:“你且再听《平常是道歌》。”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即是人间好时节。

  善是青松恶是花,看看眼前不如它,

  有朝一日遭霜打,只见青松不见花。

  面上无嗔是供养,口里无嗔出妙香,

  心中无嗔无价宝,不停不灭是真常。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

  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不成想广为流传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即是人间好时节”四句,就出自《无门关·平常是道》歌中。

  就连老僧也被惊住了,无论儒释道哪一教,都不行能有人真的能遍览完群书。但任何一本书都有人读过,其中名言警句,成语典故往往都能流传出来。

  哪怕是不念书的寻常黎民,都能说上几句。而平常是道四句,虽没有到达妇孺皆知水平,但只要是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就很少有没听过的。

  在场众人,没一个是不成读过书的,就连瞎老头,借助双耳也听了不少书。

  源静禅师见镇住众人,继续讲述公案,“百丈野狐”、“俱胝竖指”、“世尊拈花”……

  很快四十八则公案就讲完,《无门关》只有一卷,源静禅师讲完也不外用了半个时辰,期间还多有互动提问。

  众人被动听完禅门三籍之《无门关》,这是文学、哲学最高,实用性最强的一本公案集,后世流传至日本的《无门关》注疏,就有数十种之多。

  圣母在源静禅师停下,开口问道:“大师,关于鄙教提议,不知贵教是否允许?”

  “阿弥陀佛!”源静禅师只是念了句佛号,并没有作答,可落寞的神情,已是清晰明确的回复。

  圣母虽早有心理准备,见此仍感悲凉,似乎一下子抽走了全部精力,强作精神道:“多谢大师不远千里北来见告,妾身多有不适,先行告退,劳烦大师与诸位当家作陪了。”

  张介宾眼见圣母就要离去,心知必和先前典史所说的,朝中有人上奏取缔无为教之事有关。

  “圣母还请留步,贫僧此来不光是为送信而来。正定府临济院本是我临济宗的祖庭,自唐末以来,佛法南传,北方道统星散。”

  “贫僧有意重振临济院,恢复北方道统。无为教本是临济一脉,势力不止于江淮,更广泛齐鲁燕赵,有叱咤风云,遍布天下,大振空门之势。”

  “朗目师兄,引天台宗之旨,合曹洞宗之意,重建华严,欲成一家之言。贫僧观之,或可度己,难以度人。”

  “唯无为教得我临济宗真义,是佛法普世要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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