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姬野
回到平静的咖啡厅中，纪杨审察了一下周边的人·，似乎没人注意到他适才的模糊。腹部收缩的紧张感逐步缓解，松了一口气。
离开时点的黑咖啡还带着袅袅余温。纪杨端起来，小口抿了一口。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个身穿白衬衫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坐在他身旁，操着一口浓重的关东腔道：
“这位小姐，愿意一起喝杯咖啡？”
纪杨闻言一脸黑线。他的人偶是女身，被认作女人也正常，但听在耳朵里总不是滋味。他刻意保持着中性妆扮，就是为了制止这样的状况。
不外照旧发生了。
纪杨不悦道：
“歉仄，我比力喜欢独处。”
他抬头望向中年男子，后者头顶微秃，露出的头顶显得圆润，面容也较规则，不像是随意搭讪的人，见纪杨抬头望他，便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嘿，不碍事，没有问题。”
中年男子自顾自地说道，“你在这里等朋友吗？”
“不是。”
“那便没问题了。横竖你现在也是闲着，对吧？”
“我不喜欢这样。”
纪杨冷冰冰隧道，把带着的双肩背包挪到座位外侧，显示出拒人千里的味道。中年男子不依不饶：
“哎呀，我看你也没有什么事情，和我喝一杯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侍者！”
纪杨不愿和他多作纠缠，举手示意道。不意不远处的座位上慢悠悠地站起几小我私家，等侍者走近后，突然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嚷着要点咖啡和甜点，把侍者远远地堵在外面，基础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旁边的人都用奇异的目光看着这边，宛若在看一只会飞的大象和一只能发射激光的大象打架那样——唯独不是在看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在纠缠一个妙龄女孩（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从旁边投射而来的目光令纪杨遍体发寒，或好奇或漠然或瑟缩畏惧，没有人想要站起来。或许有人甚至想取而代之那个男人也说不定。纪杨从那些眼睛中看到了摩拳擦掌的可能性。
“喂，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见旁人无动于衷，男人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撕下了温和的面孔，肆无忌惮地恐吓起来，靠近座位，想要伸手去撕扯纪杨的衣服：
“我看你穿这个样子，纯粹是为了在这里勾通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吧！什么等朋友，都是借口而已。”
男子恬不知耻地混淆是非，将自己说的话扯到了纪杨身上。远处的其他侍者也看到了这边，飞驰着过来想要解围，结果被一个男子的同伴站起来拦住了：
“我们朋友和他女朋友打骂了，私人问题，请不要加入！小心投诉你们店。”
男子撕衣服的行动只是佯装，见纪杨不躲不闪，只是用波涛不惊的眼神看着他，便悻悻停手，不去碰他，但仍站在一旁纠缠不休。
侍者迟疑着张望，看到并没有肢体上的接触，最重要的是当事者本人没有继续求助，便停住了脚步。加之一旁的同伴一直在威胁投诉之类，很快便离开了，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请不要高声喧哗”。
纪杨低头审察自己的穿着：白衬衫、领带和西裤，并没有袒露什么。虽然有穿内衣。虽说东京职场女性应该穿包臀裙，但这样也不算不得体，只是短头发简直有些假小子的意味。
不外话又说回来，假小子便应该受到这样的看待吗？照旧说在他们眼中，受害者有罪论才是正确的？
难以忍受的饥饿感从本体那边隐约传导过来，但同时也有无法停止的恶心，毫无食欲。看到面前喋喋不休的男子，那感受更为尤甚。
“喂，看你的模样，肯定就是做这个的吧？我会好好给你钱的，别在那里装矜持啦。你还在上学吧，从哪里偷来的这身衣服？”
一旁一个原来在坐着喝咖啡的年轻人听到这句话，目光也逐渐从畏缩转为好奇，舔舕似的目光在纪杨的脸上游走。以年龄来看，纪杨的易容面具简直带着几分稚嫩。
纪杨皱眉，按捺下想要教训他们一顿的想法，思考对策。如果在这里动手，破坏了咖啡厅的赔偿费不说，搞欠好还会留下案底，对加入公安发生影响。
但如果不动手，说实话，纪杨已经快忍不住了。最恶心的地方在于，男子只是口头骚扰，并没有碰到他一下，就算有人报警，他最多被口头教训几句。动手的话，被惩处的反而会是纪杨。
看着男子那张口沫纷飞的嘴脸，纪杨狠狠握了握拳头，准备不管掉臂，先扁他一顿再说。
别看你俩眼一鼻子就算是人了，看我锤不锤死你就完事了！
就在纪杨的忍耐到达极限时，男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捂着裆部倒在了地上！双目暴突，面目狰狞地惨叫不止。
一个戴着眼罩的黑发女人从他身后走出来，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轻浮地摆手一笑。
男人的同伴见状，高声喊道：
“打人了！快点叫警察，不能让打人的家伙跑掉！旁边的，快点拦住她！”
一旁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有几个疑惑地对视一二，站起身来，虽没有拽住黑发女人——姬野，但照旧挡在她身旁。
姬野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证件，高高举起来：
“我是公安的恶魔猎人。这家伙被色情恶魔附身了哟！我是在驱逐恶魔！”
男子的同伴马上呆愣在地。官方的恶魔猎人，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男子见状差池，疼的满面通红，拼命咬着嘴唇，求饶道：
“我错了，绕过我这次吧！真的真的对不起！再说，这家伙也是自找的吧！”
纵然在现在，他也不忘污蔑纪杨。姬野抿着嘴唇轻笑：
“这是色情恶魔附体的症状，完全无误！这家伙危害极大，一旦放跑，在座的列位都市被熏染成色情狂。快点来帮我压住他。”
众人马上一拥而上，乱哄哄的按住男子的手臂。同伙见势不妙，一溜烟想要逃跑，也被姬野叫住：
“也过来，你们？你们也被色情恶魔附体了吧，需要检查。”
“我们没有！”
“如果没有，检查一下不就没事了？照旧说，你们在掩饰事实？我已经记着了你们的样子了哦。”
同伙面面相觑，只得乖乖走过来，一人被赏了一脚，都捂着裆部倒在地上。姬野皱眉：
“看来都被熏染了。太不幸了。想要驱逐色情恶魔，唯一的措施就是踢裆部！列位都来踢他们吧，这是在救他们。”
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姬野笑眯眯地把滚烫的烟头在男子秃顶上摁灭，转而看向纪杨：
“这会可满意了？”
她水润的嘴唇微嘟，看着尤其丰满。或许是恒久叼着烟的缘故。纪杨看着她，噤若寒蝉，似乎觉得自己不存在的幻肢也隐隐作痛起来，忙不迭道：
“多谢您！请问您是……”
“我叫姬野。”她瞥了一眼围成一团的人群，笑了笑，对侍者付托道：
“我已经报了警，麻烦你看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走出店咯。”
说罢，转而看向纪杨，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说：
“换个地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