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泽渡
早川秋所看到的人影，自然是纪杨。
目睹早川秋脱手，将那一摊烂摊子完美收拾洁净后，纪杨转身离开。
不得不说，早川秋是个相当优秀的恶魔猎人。恶魔契约强大，体术不错，事情态度规则。
最重要的是，极敏锐的直觉。
他发现我了。纪杨在心里默默地嘀咕道，却也没放在心上。他人偶的模样与本体完全差异，早川秋只见过本体，要是能认出来，那纪杨只能直呼有脏工具。
现在看来，刚开始他的介入，对剧情造成的影响，似乎已经消除洁净。虽然，除了刀之恶魔，不外他也想好了应对要领。
纪杨拿脱手机，调开某个频道。
低低的话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带着嘈杂的杂音。
纪杨把手机凑在耳边，听了一会，微微一笑，关掉手机。
在小屋里，他喂给电次鲜血的时候，悄悄地在他的体内植入了一枚监听器。如此一来，电次说的话、听到的话，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更方便监控。
纪杨抬头看去，只见暮色四合，黄昏将至，于是将手机放在一旁，点了一份荞麦面，静静地期待着。
他可没有忘记和泽渡说过的话。过不多时，她就该打过电话来了吧。
果不其然，在纪杨快把那碗荞麦面吃完之时，电话响了。
是泽渡。
她的嗓音沙哑，但很有厚度，似乎在短时间内抽了大量的烟，伴着不时的咳嗽：
“我们谈谈吧。”
纪杨对此绝不意外，挖苦似的说道：
“我本以为你会更早一点打来，可以让你请我一顿乌冬面。”
泽渡似乎愣了愣，说道：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怀石料理，如果你愿意的话……”
“明天吧。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可能要共事了哦。”
纪杨回覆道。
……
这是一家装修相当有格调的餐厅，音乐也很不错，但泽渡无心欣赏这些，不时略感焦虑地用手指梳理着发丝，频频向入口望去。
“久等了。”
纪杨笑眯眯地从反偏向过来，坐在她劈面，开玩笑似的作声。
泽渡吓了一跳，转头见是纪杨，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但紧接着又绷紧了脸。
“喂，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先用饭吧。难得的怀石料理，先谈事情岂不是辜负了它们。”
“不行！”
泽渡感应脸上微热，恼恨地轻拍桌子，站起身来，额头险些顶到纪杨的鼻尖。她这次痛定思痛，必须得先声夺人，将谈话节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否则，只有被牵着走的份！
纪杨惊奇地抬头，看向泽渡。这小女人上次还唯唯诺诺的，这次怎么重拳出击起来了？
正疑惑间，一股清淡的香味钻进了纪杨的鼻中。并不浓烈，像是喝奶茶时闻到的那股炼乳和奶盖混淆的味道。
“你喜欢喝牛奶吗？”
“这回要先谈……诶？”
泽渡话说到一半，猛然被噎了回去。短暂的呆滞之后，愈发恼怒，按捺着脾气道：
“喜欢啊，怎么了？”
“你身上的奶香挺好闻的。”
纪杨夹了一筷子，漫不经心地说。这筷子头削得很是尖，他怎么用怎么不适应，死活夹不起来。
话甫一出口，便察觉差池。在果真场合说这种话，显得他简直像个失常色情狂一样了喂！
也差池。他现在是女身。
泽渡听到这句话，马上如遭雷击，瞪大眼睛僵硬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简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纪杨正疑惑泽渡会不会报警把自己抓起来，后者突然哆嗦着肩膀，用手捂着脸，猛地坐回座位上。
从她发丝的漏洞间露出的耳朵，徐徐晕染上嫣红色。小动物般的降低的呜咽声，从手指缝间漏出来。
纪杨看着她一马平川般的胸部，名顿开。原著里她只进场了频频，穿的照旧卫衣。但今天的晤面，她穿了一身学生制服似的套装，胸前的隆起与其说是小巧玲珑，倒不如说是空无一物。
泽渡，是个平胸，但又不宁愿宁可当个平胸。
他的一句话，简直像是盖伦出黑切，缄默沉静又破防，勾起了泽渡最为伤心的事情。
“你是呆子吗！”
泽渡轻轻地抽搐着胸膛，拼命揉了揉眼睛，在眼睑处留下两团红彤彤的揉痕，放弃了似的说道。
这回轮到纪杨感应尴尬，左顾右盼，幸而没有人在注意这边。他想慰藉两句，但又不知道如何慰藉。
天可怜见，他前世只是个宅男，怎么晓得慰藉正在抽涕的女孩呢！难道要他现在来一句要不喝点热水？
纪杨纠结半晌，决定转移话题：
“你今天的衣服真悦目。”
话一出口，泽渡停止了揉眼睛，愈发呆滞地看着他。纪杨暗道不妙，连忙调停：
“我的意思是，和你很衬，对，相当可爱。我很喜欢。”
如果说尴尬有颜色，那么一定是纪杨现在的脸色。说出话的瞬间，他已意识到在错误的门路上愈行愈远，并想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
蠢也没你这么蠢的啊！
但出乎他的意料，效果相当的好。泽渡抽出几张餐巾纸，仔细地擦干适才的泪痕，神情恢复了冷淡。
“你说真的？”
纪杨哑口无言，在权衡了说她丑与说她漂亮之间的结果之后，决定实话实说：
“对。”
“谢谢。你也是。”
泽渡垂着眼说道。
纪杨见状，也欠美意思再挤兑泽渡，让步道：
“适才真是歉仄，说了点不应说的话。那我们就先谈事情吧。”
不意泽渡柔柔弱弱地说道：
“没关系。按你想的来吧。”
纪杨见此，也欠好再说什么，低下头默默吃料理。相当美味的怀石料理，纯正醇厚的关西风味，但纪杨却没吃出几多味道。只是看见劈面的泽渡眯着眼睛，小口地咬着，相当斯文的服法，很享受的模样。
纪杨暗自记在心中。
与虎谋皮，可不要反被虎所噬。从用饭来看，泽渡并非野路子身世，有不错的教育配景。她所体现出来的冷淡、叛逆等个性，很可能是为使人放松警惕的伪装。
同时也反映出她的配景。
一言以蔽之，不能放松警惕。
吃完之后，泽渡抽出一张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嘴，眼神隐秘地朝这边撇过来。
纪杨说道：
“你在那边，平日应该挺乖的吧？”
泽渡的身躯微僵。纪杨见敲打的目的已到达，便不再欺负泽渡，取出一份打印的档案，摆手道：
“别在意。你手里应该有刀之恶魔的心脏吧。你想用此寻找辅佐，以此获得电锯人的心脏，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