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章 容定坤
当赵景阳在饭桌上,与女人们说鱼价的时候,他话里话外所针对的人——容定坤,此时也正与手下心腹说起此事。
容定坤的心腹名叫杨秀成,是容定坤如今的正妻黄氏的外甥。
虽有裙带关系,但杨秀成的能力毋庸置疑。容定坤手底下许多生意,都是杨秀成在打理。
譬如鱼行。
杨秀成端规则正坐在容定坤面前,口齿清晰,言语条理:“我们将从渔民手中购鱼的价钱,提升到了最初的五倍以上,可瀚海一转眼便把价钱提升到了六倍。”
为了夺走瀚海的渔获渠道,从而卡死瀚海,容定坤制定了计划,淘汰船队出海捕捞的频率,放肆夺取散户渠道,并提高对散户渔民渔获的收购价钱。
但眼下看来,这个计划失败了。
不光失败了,更开始受到反噬。
“鱼行的各家商铺,徐徐受不了高昂的收购价,以至于将市价提升到了以往的两倍多。这导致了严重的结果——许多市民,不买鱼了。”
而收购价的五倍与市价的两倍,险些齐平;所以纵然市价提升,鱼行也赚不到钱。
市民淘汰吃鱼,加剧了这一境况;价钱太高,市民不吃鱼,鱼卖不出去,稍稍放久一点便会大批大批的死亡——而这些鱼,是用以往收购价的五倍买来的!
亏的掉了裤裆!
“瀚海并未露出任何疲态。”杨秀成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将失去鱼行。”
又说:“下面的人汇报,说瀚海的人这几天泛起在鱼行,他们已经在接触鱼行各个鱼铺的掌柜。”
容定坤听着,眉头皱着,沉吟不语。
良久,道:“这么说,我的打鱼船队快成鸡肋了?”
杨秀成颔首:“是,如果失去鱼行,打鱼船队将成鸡肋。如今我们已是骑虎难下,纵然我们愿意退一步,瀚海那边仍会揪着。他们不会放过一口吞下上海滩渔业的时机!”
如果容定坤现在缩卵,不再收购散户渔民的鱼,而重新将重点放在自己的渔船船队上,捕捞大量的渔获,放弃高价,进行倾销,也没用了。
鱼行的口子一开,凭着强大财力,瀚海就可以憋死容氏渔业。
他斟酌道:“瀚海到底有几多钱?!”
为什么说没用?因为海涵有钱!许多许多钱!赵景阳一旦把手伸进鱼行,占领了鱼行,截断容氏渔业的要害环节,到时候,容定坤的鱼,是什么价,就是赵景阳说了算!
当这件事拉开帷幕,结局就已注定——怪只怪容定坤一开始没搞明白瀚海有多财大气粗。
现在已是骑虎难下。
进,继续提高价钱,跟赵景阳死磕;退,价钱退潮,重归原样,可瀚海不会罢休,瀚海已经将手伸进鱼行!
容定坤和杨秀成都是束手无策。
良久,容定坤语气不确定道:“你说,能不能跟瀚海谈谈?相助共赢?”
杨秀成没说话。
明摆着么。你容定坤想打就打,想相助就相助,你把赵景阳当什么了?呼来喝去的小瘪三么?
容定坤自己心里也清楚,话也就这么一说而已。
他叹了口气:“姓赵的了不得呀!怪我,当初没看明白。”
便说:“先撑着,这事没措施退却;退一步,渔业便不姓容了。”
到这里,容定坤终于露出了属于上海滩大佬的气质:“我倒要看看,姓赵的瘪三兜里有几多钱!”
杨秀成颔首:“是,老板。”
...
却不说越打越猛烈的渔业价钱战,不说容氏如何进退维谷;却说赵景阳,多是没把这件事放在眼前。
容氏简直不容小觑,但渔业,赵景阳却有绝对的掌握。
瀚海天香鱼,从上次结算,到现在正月下旬,又是一个月;这个把月,赵景阳的兜儿如同吹气球一样,膨胀的厉害。
这一个月,赚的比之前一个半月还多。
因着是新年,瀚海旗下天香品牌的三个产物,烤鱼、熏鱼、咸鱼,都卖到爆炸,甚至有苏杭的人专程过来买。
正月十六方艳云做了一次小结,这一个月的营收凌驾一千七百万,比上回一个半月还多了三百万!
有钱!
商业上的路数,只要有钱,即是硬熬,也能把对手弄死;况且赵景阳自己优势这么大?!
自然不需把这件事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方艳云有足够的能力,教容氏怎么做人。
正月二十四,赵景阳带着肖宝丽出去看了场影戏,买了些衣服、首饰,欢快奋兴回来,顾静江正等着汇报事务。
“老顾来了?”赵景阳让肖宝丽回后院,便自与顾静江来到书房。
“坐。”他说。
顾静江看起来似乎年轻了几岁——他吃了人元丹,补足本源,这段时间也在勤练牛魔练皮术,已有了些火候,以至于看起来人更年轻。
“景爷。”顾静江坐下来,道:“帮会这面,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就是保安队的人员,在与公共租界临近的街区,与远大的人发生了一些小冲突,都已经解决了。”
赵景阳点颔首:“小事而已。”
这事赵景阳早是心里有数。是保安队的一些小子,看不惯远大的人,一是看不惯他们行为,欺压普通市民;二是有着赵景阳之前的那一档子事,心里对远大有着敌视。
于是发生了一些冲突。瀚海这边自然没亏损,亏损的是远大。但低头认错的,照旧远大。
沈青山肯定恨赵景阳入骨——如果不是赵景阳,史双龄不会死,远大不会一蹶不振,以至于被永鑫逼上房梁。
但越是这样,沈青山越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赵景阳。他面对一个永鑫,已足够艰难;若赵景阳这时候再掺和进去,他另有生路吗?
只能低头再低头。
顾静江也知道这个原理,即是提这么一嘴,然后说另外一件事:“董做事这段时间一直奔忙在慰问妇女、儿童学校和协会总部之间,很是忙。”
顿了顿,说:“昨天,车站北区的永华大道上,新开了一家‘新潮水照相馆’;昨天下午,南区的枫林路上,妇、幼协会的分部一起开了张。这两个地方,都泛起过董做事的身影。”
“此外,杜厂长常与董做事在公共租界的一间教会学堂里晤面。”
赵景阳听罢,沉吟了一下,摆手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必再去关注了。”
顾静江也不问原因,只颔首:“是,景爷。”
【容定坤,出自电视剧流光之城】
【杨秀成,出自电视剧流光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