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娇阳倒也算是柔情,它没有盛夏中烈日的那般灼心,更像是春天最后的嘶吼。
“停车停车!”
城门前,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拦住了马车。
“欠美意思,今日上头刚下达的命令,马车等大型工具入城要多加收二成的税银。”
眼前的士兵正举着一张印有朝廷公章的征文一脸狞笑。
见此情形,这坐在马车边上的伙夫倒是一脸不行思议的模样,双脚一伸便从车上跃到地上。
“你们知道这车上坐着是何人?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
听到伙夫的话语,士兵也同样不行思议的皱起眉头。
紧接着,士兵撇了一眼马车,虽然很新颖但并不气派。
“区区一介车夫,口气到不小……”
士兵话还没说完,便被车夫打断。
“你这兵娃子好没眼力见儿,尹府的车你也敢拦?”
听到车夫提到尹府,几位士兵迅速上前将其架住。
“你一个小车夫在吓唬谁呢?”
“你恐怕不知道尹府的马车同行我们都市收到提前通知,我看你啊应该去大狱里坐坐才对。”
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车内便由一人探身世来。
只见他一只手抬起折扇横于眉间,遮住照在脸上的阳光后,眯着眼睛望向车夫和士兵的偏向。
原来这小小的举动并不会引起士兵和车夫的注意,可奈何这扇子刚伸出帘外便发出了耀眼的金光。
因为这把扇子可纷歧般,除了扇面以外全身都是鎏金镀层,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闪烁亮眼。
“出什么事了?”
见到主人探身世子,那车夫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个劲儿的呐喊着。
“大令郎!大令郎救命!”
“这帮工具居然敢收您的税银!”
不远处的车夫一个劲儿的喊着,这探身世子的人怒厄了一口气。随后便将扇子收起,慢慢地从马车内挪身世子来。
几位士兵见到这从马车上出来的人,都像丢了魂儿一样立马跪在了地上。
“大……大大令郎!”
因为这马车上出来的人乃是当朝一品大人尹纪的宗子尹昶。
与此同时,马车内却传来一阵哄笑。
“额……这有什么可笑的四妹?”
此时的车内还坐着三人,划分是尹府的二令郎尹铭、三令郎尹协以及尹府唯一的千金小姐尹楠。
“噗……二哥你在爹面前看惯了年老威风自然不会觉得可笑咯。”
尹铭和尹楠二人说着,一旁的尹协不解的望向四妹问道:
“这些城门的士兵也认得出年老吗?”
尹协这一问,四妹小楠再次哄笑了起来。
“哈哈哈……三哥你太笨了吧。”
“你忘了年老的扇子吗?那可是他的标签,人家别人的扇子都是在扇面上请个文人雅客作赋取值。”
“年老可倒好呢给扇身镀金,别人是扇面值钱,他是扇把儿值钱,哈哈哈……”
这边儿笑着呢,一旁尹协挠了挠头,而尹铭则是将手撑在额头上。
“老三你别听四妹瞎说了,年老平日经常寻访城关帮父亲打理一些要事。”
“这些人能认出年老本就很正常。”
车内几人笑语之间,马车又重新动了起来。
外面的尹昶挑起帘子挪了进来望着尹楠说道:
“小四,父亲教你淑女一点,你又忘了是吧?”
听到尹昶的责备,尹楠便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哦。”
可她“哦”一声后,又撇了一眼尹昶,似乎心中另有不满的说道:
“唉,究竟楠儿我啊虽然叫楠儿,却又不是男儿身。”
“又不能像年老一样在教塾听圣人韬光养晦修身养德,自然就不会淑女咯。”
一旁的尹协急遽戳了一下四妹,恰似在提醒她要好好跟年老说话,而这一举动恰巧被老二看到。
“哈,老三你放心,年老不会生四妹的气。”
“这尹府里敢和年老叫板的除了爹也就是四妹了。”
“一个是尹府的宗子,一个是尹府唯一的千金。”
此时老二还没注意到,尹昶不经意间正望着他。
兄妹四人此次正是受到父亲的部署,令其四人低调行事到城外体验一下乡民之风情。
四小我私家慢慢长大,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好,但是在尹纪眼中,一切似乎都在陷入泥潭。
老大尹昶一直以父亲为模范,他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继续父亲的衣钵。
在兄弟三人中,他时常教导两个弟弟一定要认真学习未来才气有好的仕途。
老二尹铭机敏聪慧,虽然不像老大那样沉稳识概略,但是他时常有些惊人的主意让父亲眼前一亮,可以说是兄妹中最智慧的一个,父亲也颇为喜爱,只叹其不是宗子。
而老二的这种聪慧也因此一直被尹昶视为眼中钉。
老三尹协人为懦弱,没有二哥的聪慧也没有年老的沉稳,一直以来他对于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老四尹楠是家中唯一的千金,但是却有一副男儿性格。
她总想像哥哥们一样读教塾,可是教塾却从不收女子。
因此她时常舞刀弄枪,甚至在武器上没有她不精通的器具。
她很想证明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她也不会差。
这一趟路程,尹纪希望几人能有所改变,可貌似几人回来之后,一切照旧那么一如既往。
很快,教塾的考试就要开始,在此之前凭据通例尹纪都市召集三个儿子做一次考前的测问。
每次这个时候,尹楠都市粘着父亲,让父亲准许她在一旁张望,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够接触到哥哥们在教塾上学到的工具。
而这次,几人愣是等了许久。
尹纪坐在堂中不耐其烦道:
“这老三是惰了一些,但是这次也太太过了。”
“在这么下去,他想连考试也迟到吗?”
堂下的尹昶和尹铭面面相觑,似乎也在想着老三为何还没到。
就在这时,尹纪一旁的小楠却突然开口道:
“父亲,其实三哥变化挺大的……”
“自从上次旅程回来后,他就格外的菩萨心肠。”
“或许他现在还在府外未归呢。”
几人听得尹楠的话,几人的心中也几多有点感伤。
只不外老三平时懦弱惯了,几人并没有特别注意他的改变。
坐在堂中的尹纪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退下。
随后他徐徐站起身来说道:
“考试对于你们俩个来说基础不是问题,既然老三没来,这次测试就取消了吧。”
尹楠并没有猜错,此时的尹协正在府外的街道旁张望着脚下的蚂蚁,一直之间望得入迷,早已忘记了时间。
他时不时掰下一小块手里的酥饼渣放到蚂蚁的身边,期待着这群蚂蚁能够发现并搬回洞中。
酥饼的香味同时也把街上的恶犬吸引而来,而这几条恶犬平日对人龇牙咧嘴,唯独在老三身边温顺许多。
“老三!”
身后的一声厉斥将尹协拉回现实,他猛然转头望去。
那身影……
“爹?”
随后尹纪的身影慢慢靠近过来。
“老三你在干什么?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听到这话,尹协深吸了一口气。
“遭了,完全忘记了。”
马上,他跪倒在父亲的面前哀嚎起来。
“对不起……父亲。”
“我总是让您失望,我……我一无是处。”
“我真的不是踏入仕途的那块料子……”
此话一出,尹纪却愣住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的孩子未来要做些什么。
“仕途?呵呵……我从未想过让你们踏入仕途。”
面对父亲的否认,尹协一脸疑惑道:
“父亲不想我们踏入仕途?”
“可……年老说……”
“为什么啊?父亲,您一直是我们的模范。”
尹纪此时咬着牙,他知道孩子们基础不知道所谓的仕途会带来什么。
人一旦有了能力,就不行制止的会做一些坏事。
有时候他自己都市欺骗自己说是为了这个家而挣更多的钱。
“听着,老三。”
“我基础……不是……你们心中的模范……”
“我让你们下乡寻访,其实……其实是我自己基础没有勇气去面对乡民。”
“你认为的模范父亲每天都在做着恶事。”
现在的尹纪目光呆滞起来,喃喃自语道:
“没收外地官员客商的进城关税、出租土地收取高额地税、开典寺库谋取暴利……”
尹纪从眼角流出泪水,他一把将老三尹协揽入怀中。
“孩子……知道吗你并不是一无是处,因为我发现了你的善良,唯一无二的这份初心……”
“而这份初心或许就是老天爷给我最后行善的机缘吧……”
尹协闭着眼睛脑袋紧贴在父亲的臂膀上,听到父亲的慰藉,他徐徐睁开了眼睛。
只见几个乡民拎着木棒走了过来,他们徐徐抬起手里的木棒……
“爹!”
只感应两眼一黑,尹纪便昏死了已往。
这几人在一旁听到了尹纪和儿子的对话后便认出了尹纪,他们正是生活在尹纪贪腐身影下的黎民。
这几人趁此时机发现尹纪没有带守卫,拎起棒子便上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打完之后迅速逃离了现场,所幸这里就在府邸的旁边,尹协很快便把父亲背回了府中。
而在这一天之后,给尹府带了彻底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