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代为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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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节。
贾母在荣国府设宴作乐，贾府二门的花厅中，女眷、丫鬟、仆妇，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王熙凤此时皱着眉头，似乎遇到了些麻烦，但是嘴上却一点也没延误，命令一个接一个下发。仆人们在她的调配下井然有序，尽心的端水送茶，几无差错。
在贾家花厅里的聚宴，大致和清朝的宴客方式相仿，分为几个桌子。
贾政、贾琏、贾珍、贾赦等成年男性在一个桌子吃酒；贾宝玉、贾环岁数尚小，所以跟了贾母这些女眷一桌。
至于林奕，论亲疏、论年龄，去女眷那几多有些不合适，所以便在贾政这边随便找了一个靠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女眷中，主桌坐了贾母、王夫人、邢夫人、林黛玉、贾宝玉等人，至于三春并上贾环、贾兰坐了另一桌。
林奕本不计划来加入这次宴会，他留在酒宴这边，身份几多有些尴尬，就连他自己几多都有些不自在。
之所以留下，主要是为了大脸宝！
前日他去找过贾政之后，贾府也没传出让贾宝玉随着他一起进学的消息。
林奕推测，或许贾政也觉得过了上元节开始让贾宝玉进学才合适，虽然，这里面没准也有贾母的意思。
所以林奕留下来喝酒，即是一直等着这事。
正当林奕吃酒正酣时，却发现晴雯悄悄的来到了自己的身后，塞给了自己一张纸团，小声的说道：“林女人付托雪雁妹妹给我的，让我交给令郎你。”
林奕手中握着纸团还在愣神，却发现晴雯早就已经退下去了，这种场所，她原也不应来的。
当林奕展开时，却发现林妹妹用酒渍在纸上写了一个字。也幸亏时间不长，林奕隐隐约约倒是还能认出，或许是一个“雪”字。
林奕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向黛玉，发现她也正翘首以盼，瞪着一双大眼睛，昂起头看着自己。
直到林奕看到林黛玉用手比划的样子，他这才名顿开。
上元节是要写诗的，想必这即是此次宴会上要写的题目了，预计其他人已经提前透了题，此时正在琢磨和研究呢，而这妮子担忧自己没有拿到题，怕到时候作诗的时候出糗，所以才派晴雯给自己送来了题目。
明白了林妹妹的良苦用心后，林奕不觉有些可笑。
这丫头，尽瞎费心。
若说林奕以自己的本事作诗，顶天不外是末流水平，简陋也就比“白狗身上肿，黄狗身上白”强那么一点点。
但是若是抄诗，那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诗词瑰宝，不说吊打这个时代的人，只是乱来这几个孩子照旧没什么问题的。
给了林妹妹一个放心的眼神，林奕继续放心的用饭喝酒，丝绝不担忧接下来的作诗环节。
酒过三巡。
贾政朗声道：“前些时日，江南甄家出了个甄宝玉，一首咏梅诗传遍大江南北，被冠以神童。今日上元佳节，宝玉、环哥儿、兰儿哥，你们三人可试吟一首，便...以‘雪’为题吧！”
说完，贾府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贾宝玉身上，就连贾政也都把眼神投向了贾宝玉，他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
至于贾环和贾兰，基本上只是凑数。
感受到贾政的目光，贾宝玉吓了一哆嗦，往贾母怀里又缩了缩。
贾母开口道：“我的好孙儿哩，莫要怕，今日若是诗做得好，我也赏个彩头！”
听到彩头，贾宝玉抬起头，开口道：“既是有彩头，不若让林妹妹、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一起来作吧，单我一人作诗，多没意思。”
贾宝玉其实也知道，贾环和贾兰年纪尚幼，是做不出什么好诗的。
那这就相当于内定了，属实是没啥意思，拉着姐姐妹妹一起作诗才好顽。
见贾政没有阻挡，丫鬟和婆子捧来了笔墨纸砚，搬来了备好的条桌，作诗的有贾宝玉、林黛玉、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贾环、贾兰。
题目是早就透出来的，所以几人倒是也没太过艰辛，顷刻间便已成诗。
等到贾政从婆子手中接过这些诗稿，一一看去，眉头也愈发紧凑。
贾宝玉此时内心也在不住的忐忑，看着老爹皱起眉头，他的心也在不住的揪紧，直到贾政的眉头舒展，他这才放下了心。
“宝玉这首诗，尚可！”
听到了这个评价，贾母也乐呵呵的将宝玉抱到了怀里，宠溺的摸着他的头，道：“我的好孙儿，不愧是有本事的。”
贾宝玉此时也有些自鸣自得，他的那句“风雪盈四野，灯火烨万家”，虽说达不到传唱金陵的水平，至少混过自己老爹这一关照旧可以的。
贾政又继续拿起文稿，三春并贾环和贾兰的诗一点而过，唯独在林黛玉这停了停，开口道：“林女人这首倒也不错，‘冼清初雪一身尘’，倒是和你这性子相配。”
许是刚喝了杯果酒，林黛玉脸色红润，展颜一笑，漏出一副弱柳扶风的娇美姿态，起身糯糯的开口道：“谢舅舅夸奖！”
贾政此时文稿皆已看完，但是却并没有太过厦悦，虽然贾宝玉的这首诗也不错，不外当做小儿试作还则而已，真要拿出去，即是他这个没有走过科举的人都不屑一顾，更遑论其他人？
正想着，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林奕的身上。
“今日佳节，奕哥儿可要来一首？”
贾政的开口，瞬间把林奕推到了风口浪尖，就连林黛玉此时心都揪了起来。
自己给允哥哥提醒了的，他也一定有所准备的吧，虽说时间短了些，不外这样一首诗词，肯定难不倒允哥哥！
顶着这么多人注视的压力，林奕开口笑了笑，朝着贾政行了一礼，说道：“舅舅，我便不做了罢！”
“诗词歌赋乃是小道，家人们娱乐娱乐便足够了，经义、文章才是大道，所谓：当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须讲汉唐，即是此理了。”
“再说，左右不外是姐妹们玩闹，让她们赚老祖宗的彩头也就是了，我掺和里面，平白夺了彩反而不美！”
贾政点了颔首，倒也没强逼着林奕，而是朝着贾宝玉开口道：“奕哥儿说的没错，经义文章确乃大道！”
“恰好前两天我和奕哥儿商量了一下，虽说学堂还未开学，但你的学业也不能疏弃了，在此之前，你便随奕哥儿一起研习文章罢，有甚不会的，直接问他即是，便由他代我来管教你！”
来了，终于来了！
听到这话，林奕嘴角漏出了一抹微笑，自己等了一整个宴会，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大脸宝，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