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不能蒙受的条件
这话也就安初筠敢说。
吴江敢信，那就是傻了。
“我觉得顾教授一看，就是文化人，知识渊博，气质雅致。看得我都想读您的研究生了。”
顾翎双手扶着膝盖，重新屈膝坐进沙发道：“想做我的研究生，没那么容易。”
接过枇杷和桃酥的安初筠分绝不让：“妈，吴江实力足够上清北，做你的研究生，还不绰绰有余？”
“话不能这么说。”吴江拦住安初筠的话头，转而问道：“顾教授，做您研究生有什么条件？”
安初筠没好气地去洗枇杷了。
虽然吴江没领她的情，但她心里依旧欢欢喜喜的。
顾翎指着正对着自己的单人位沙发道：“条件许多，因人而异。如果是你，那就只有一个条件。”
“顾教授对我这么好？”
“就是把初筠带着一起来读我的研究生。”
吴江一愣，随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牺牲初筠的自由为价钱，这事我可做不来。况且，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条件。顾教授能不能换个条件？”
顾翎拍拍沙发扶手道：“其他条件，就越发不是你能蒙受的了。”
“譬如名下有公司，资产过千万，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门槛。”
“这倒还简朴些，也容易些。”
顾翎一顿。
这孩子打一晤面，就在不停地给自己透露种种信息量。
先不管这么大信息量是真是假，但这一小小手段，就说明他不是一般的高中生。
果真有其过人之处。
无怪乎能降服初筠这丫头。
然而接下来，顾翎愕然发现，话题已经被吴江带着走了。
“顾教授，听闻您是经管领域的专家。那么以您之见，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未来应当以谁为目标而奋斗？”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问题。
但在当今互联网信息大爆炸时代，却很难回覆。
研究经济领域的问题越深入，顾翎就越是知道所谓的经济基础和上层修建到底是什么。
她很惊讶于吴江年纪轻轻，就能提出如此直指本质的问题。
难道说，眼前这个大男孩已经从某种水平上预见了华夏经济生长的未来了？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初筠说的没错，他已经完全够资格做自己的研究生。
不外这个问题，尚且难不倒顾翎。
曾经加入许多高端经济论坛，被人明里暗里提问过类似的问题。
所以顾翎有许多种腹稿。
但都离不开一个主旨：凡事不能因噎废食。
吴江回应寥寥所在颔首。
看得顾翎一滞，这孩子对自己的回覆不满意？
但顾翎没计划继续找补。
白玉枇杷洗好了，端过来。
安初筠分了两盘，一盘直接递给了顾翎，一盘留着她亲手剥给吴江吃。
瞅着这亲手喂枇杷的娴熟行动，顾翎就知道俩孩子生长到哪一步了。
心下有些吃味。
辛辛苦苦养了十八年的大闺女，就这样要自制别人了。
尤其是这闺女还对自己个有些外道，觉得陌生。
顾翎甚至猜获得，今晚要不是吴江过来，闺女恐怕得跟自己背靠背睡一晚上。
离开月苑花园的时候，安初筠一直把吴江送到小区门口。
然后大大方方地抱着吴江的脸颊亲了一口。
一切都在这一吻之中。
吴江马上就觉得，今晚没白来。
“回去吧，别让顾教授一小我私家待着了。好好跟人说说话，究竟是你亲妈。”
“我要有这么厉害的亲妈，她就算再怎么锻炼我，我都接受。完了我还得回家跟她算总账，讨利息。”
“怙恃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咱妈挺好的。”
安初筠终于开始不耐烦地撒娇：“知道啦！”
吴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一套去用在咱妈身上，我照旧喜欢你既飒又爽的样子。”
“难道你不喜欢人家多点女人味嘛！”
吴江目光下移：“你的女人味，已经不需要通过撒娇来体现了。”
安初筠掩住胸口惊呼：“大坏蛋。”
吴江跨上车子：“回去吧，我走咯。”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吴江转头，却见安初筠这回不藏了，大大方方地期待着什么。
伸头在粉颊上啵了一口：“晚安美梦。”
夜阑如水。
褪去金丝眼镜的顾翎，感受到女儿一七四的大高个挤过来，顿觉一天的奔忙疲惫顿消。
母女俩的脸颊凑在一起，竟有六七分相似。
只是其中一张脸上的胶原卵白富厚了点。
“现在还怪妈妈把你发配到北江来刻苦受罪么？”
安初筠明白过来，果真不依地撒娇道：“妈！没你这么抢劳绩的。”
然而女儿越是这么说，顾翎的心越是往下沉。
看来是认准了这个男孩子。
“妈妈觉得他还不错，勉强能打七十分。”
“早知道让我爸来了，他就不会像你这样刻薄，完了还给人打个低分。”
顾翎都能感受到怀中女儿嘟着小嘴不乐意的样子。
但她依旧实话实说道：“得亏不是你爸来。真要是你爸来了，他俩没准能吵起来。到时候怕是连及格分都打不了，直接轰出门去。”
“我爸才不会这样呢。”
顾翎唏嘘道：“其实小吴的一些理念和认识，和我的研究结论是不约而同的。我不知道他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如此现实的看法。但你爸是单纯的理想主义者，他俩真就某些话题谈开了，冲突险些是一定的。”
“就像你跟我爸有时候冲突一样？”
“嗯。”
“那我爸什么时候才气成熟点，不那么理想化？”
“你不得不认可，理想主义者的执行力才是最强的。反倒是小吴，他看清了许多工具，会反过来掣肘如今的行动和偏向。他今天问起我这个问题，就袒露了他内心的迷茫。”
安初筠喃喃道：“他竟然也会迷茫么？我觉得他做事挺有花样和远见的。”
“哦，好比说？”
“有个农村女生，主攻北大，老师们很重视她，也都重点培养她。”
“但没一个老师注意到她的身体和康健状况。要知道那女生跟我差不多的个头，才70来斤，严重营养不了，外加贫血。”
“这样的身体状况，怎么应付得了七月酷暑之下的高压考试？”
顾翎插话道：“所以小吴帮了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