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一粒灰尘
绥绥狐影,轻点涟漪。
总之,面前的是一只狐形的命理,它围着自己打着转,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是什么工具。半分钟后,那轻盈的身影一下子跳到面前的高台上,接着又趴在箱子上,狐狸脑袋深深埋在尾巴里,偶尔能瞥见它在看自己。
难道这是小白的命理吗?
江书洺连忙掀开手上的小口袋看了看里面的狐狸小白还在甜睡着,没有一丝丝醒来的迹象。
那家伙,暂且叫它小家伙吧,小家伙在他面前从箱子上高高蹦起来,落在了他的脑袋上,然后把头蹭到他的手边。
“你是要我摸你吗?”
很显然不是,小家伙只是顺着他的手去摸索那个小口袋,不知道确认了什么后又跳回了箱子上。
它对着江书洺抬了两下鼻子,然后用尾巴拍了拍箱子,最后跳下来乖乖的坐到一边。
什么意思?这是要他打开这个箱子吗?
江书洺走上前去,使劲往上提箱子盖,可他力气太小了抬不起来。正当他思考如果打开箱子时,后面传来了郑晓文的声音。
“你找到了什么吗?”
“这个箱子,你看那个命理,它想要我打开那个箱子,可是我力气太小了打不开。”
“我来试试。”郑晓文把袖子撸起,上前猛的一掀,箱子盖立刻向反偏向飞了已往狠狠砸在了墙壁上。
“遭了,力气用大了。”这可不怪他,他以为这个箱子盖特别沉江书洺才打不开,结果轻的跟那种做木柜的木板似的。
里面是一个小盒子,俩人凑到跟前看了起来,但没看多久旁边那个小家伙就一下子跳到箱子里把他俩吓一跳。
“这家伙怎么回事……不外这个盒子应该就是师兄说的机缘吧?那我就笑纳了……你干嘛,好痛!”
正当郑晓文把手伸向那个盒子时,小家伙往它手上狠狠一拍,没错,是一拍,但这一拍差点疼死他了。
只见小家伙用尾巴拍了拍盒子,又用鼻子指了指江书洺,郑晓文就奇怪的问这个是属于他的?小家伙只是摇摇头,抬了抬自己的爪子,用鼻子又指了指江书洺。
“应该是说,这个盒子是属于口袋里的小白……不,苏语的。”这下俩人都看见小家伙点了颔首,还赞赏的看了眼江书洺。
郑晓文:我有点想打它。
不等郑晓文实现自己的想法,整个房间,不,应该说是这整个山洞都开始摇晃起来。
小家伙突然跳到了江书洺肩膀上,接着想措施扒拉开了小口袋钻了进去。来不及思考怎么回事,郑晓文拉着抱起盒子的江书洺就掏出一张写着“传”的符纸撕毁。
一阵天摇地晃事后,江书洺三人就被传送到了外面于言部署的法阵中。
“这是什么?”江书洺瘫坐在地上,迷迷糊糊的询问着地上亮着光的是什么。
于言看了一眼他们,说这是他部署的传送法阵,遇到紧急情况可以立马撕毁特制的符纸回到这里。之前给江书洺的是定位符纸,有一定减缓行动的效果,丢在敌人身份方便等他来支援。
之前在外面聚集的贪也都赶走了,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抹除这些命理的,这次也仅仅是赶走。
“找到了吗?”
肖文摇摇头,说什么都没找到,准备再找找时里面传来轰隆声就开始塌陷,只能先出来。郑晓文则是犹豫了一下,让于言看看江书洺抱着的盒子。
“我们只碰见了这个。”说完于言则是两眼放光,随后体现他之前确定的就是这玩意儿。
“看来这份机缘属于小师弟和江书洺的,那你们怎么分?”
“不清楚……那,江书洺怎么办?”
于言没有说话,只是缄默沉静。
这时候江书洺闭上了眼,突然开口说谢谢他们,他们也尽力了,而且他们原来就可以不管自己的,却照旧把自己带到了这边碰碰运气,自己已经很谢谢他们了,是自己没有那个命。接着他便晕了已往,倒在地上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那个口袋。
“怎么回事?”肖文惊呼。
“咱们先回去吧,我适才,正好算到了他的时间。”于言拿上口袋开启了回去的法阵。
花田中的轮椅上,江书洺徐徐睁开眼,他被花卉包裹着,首先看见的是蓝蓝的天空。随即看向自己的手腕,隐约记得那里之前有什么,似乎是一个口袋。
自己这是在哪里呢?身上还又酸又疼的,总觉得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应该记得的,应该不能忘记的,却忘的一干二净。
一阵风吹过,风从每朵花那里借了一片花瓣,乘风而起,浮动在空中。
“江书洺!”
江书洺转头看去,远处是他的哥哥。江洛见江书洺没事朝他这边跑来,在他背后,是林悦周海陆叔三人。
他们是谁?
他抬起手,江洛也在现在跑到他面前抓住了他的手。嘴巴嗫嚅了几下,最终苦涩的开口了。
“你是谁?”
“我……我是哥哥啊!我是江洛!是你的哥哥!”江洛眼中霎时间朦胧一片,却坚持着没有落泪。
“哥哥?可是,我不记得你啊?”
在不远处,隐去身形的于言等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你把他影象洗了?”
“没有,看来,是清除的时间到了,就算留在那里,一样会泛起这种情况。”
苏语借给了他一天生命,让他感受纷歧样的生活。
“没,没事,我们现在认识就好了,你好,我叫江洛,从前也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好啊,哥哥。”江书洺虚弱的朝他笑了笑,随后希望江洛拉自己起来。
“书洺,你先坐着好欠好,你的身体不太好,站起来会不舒服的。”
“是这样吗?那好吧。”
后面林悦等人在不远处等着江洛把江书洺从花田里推出来。可江洛每往来的路上推出去轮椅一步,江书洺的头发就白一块,等到快要推出去时,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包罗睫毛,眉毛。
“停一下吧。”江书洺叫停了江洛。
“怎么了?”江洛迫切的想要把江书洺带回去接受治疗。
他摇摇头,说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照旧那阵儿风,它带着的花瓣都落在了江书洺身上,他抬起右手,在阳光照耀的情况下,肉眼可见的如灰尘般消解。
“这是怎么回事?”林悦惊呼,想要伸手已往抓住他消散的手看看,但江洛抢先一步抓住了江书洺的手。
“不行以,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江洛想要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消散。
“哥哥。”江书洺轻轻召唤着,然后让哥哥来到自己面前,对着众人轻轻一笑,“我该走了。”
“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眼泪终于落下,可面前的人无法停止消散,面对着江洛,江书洺照旧那么静静的,用微笑看着他。
“祂告诉我了。”江书洺的声音很小,只有江洛能听见,“我也都想起来了。”
“祂?”
江书洺手抚上江洛的脸颊,轻轻为他擦去眼泪,他说:“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可是祂说,我走了后,你们没人会记得我,你会记得我吗?”
“别走别走,我会记得你的,所以求求你别走好欠好,我求求你了别走!”
“再见了,哥哥,要记得我啊。”
江洛手上突然一松,面前的人逐渐变得透明,又是一阵风吹过,留下了一件病号服在轮椅上,其余的,只有一些风带来的花瓣。
“江……江洛,你怎么了?”周海奇怪的问作声,因为江洛莫名其妙的跪在了轮椅前面,手里捏着一件病号服。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此时的他已经被抹去了江书洺相关的影象,被做了修正,他跪在这里,是因为自己想过来看花,手里捏着的病号服,是他随便找的一件用来装花瓣的衣服。
“我们走吧。”远处的于言看完了整个历程,带着师弟两人离开了。
悲人如灰尘,茫于天地间,无人识。
“我儿子呢?”此时远处一个妆扮夸张的人朝着江洛走了过来。
“这是江老板,江洛的父亲。”陆叔解释了一下来者就是花谷的主人,曾经的战友,如今江洛口中那个天天撒狗粮不卖力任的父亲。
“奇了怪了,我怎么记得,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咱们身边似乎另有一小我私家吗?”
“你记错了吧,应该是你出来玩了两天太累了,爽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周海推着林悦往花谷门口走。
“对了,小白呢?”林悦突然想起来小白,今早起床时就没有看见它,它去哪里了呢?林悦又有些着急,说“小白是我捡回来的,没办证,要是被人抓走怎么办?”
“应该,没事的吧……”
就在林悦担忧的时候,花谷门口走来一个便衣警察,他手里提着一只白色狐狸站在林悦他们面前问:
“这是你们的宠物狐狸吗?”
“是,是的。”林悦一下子有点紧张。
“有相关宠物证件吗?”
“啊这……我还没来得及去办……”
“这可不行,凭据相关执法规则划定,你们需要出示收养该宠物的相关证件,而且这狐狸应该是掩护品种吧,既然你们没有收养证件,那我就带走了。”
“唉警官,通融一下嘛,这狐狸跟了我很久了,我可以马上去办的。”
但是警察拒绝了,只是过来问一下有没有主人的,然后科普了一下不要私自饲养掩护品种以及相关执法规则,最后说狐狸是肯定要带走的。
然后几人就只能看着警车远去。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会儿会有便衣警察来这儿啊?”
……
小番外。
“十月十一日,晴,周二……”
书桌前,一个男子正在写着什么,似乎是日记。
我失去了很重要的工具,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笔尖触碰在纸上,沙沙声不停传来。
有时候,我的脑海里会闪过一些影象残片,看见那道模糊的身影时,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失去的是什么,我问过怙恃,我是不是有个兄弟?
“你哪里来的兄弟?我们就只生了你一个。”
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昨天来找我,晚上我躺在房间里的时候总是会听见妈妈在哭泣,她说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实时找到,否则你不会这么早就走的。
爸爸在一边慰藉她说没事的,他如果还在世会体谅你的,可惜那个实在是太难找了,从他出生时就找,找了十多年都没有找到。
他是谁?
于是我问怙恃,我是不是另有一个兄弟或者姐妹,可他们却说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不知怎的我感受差池劲,这个家里除了我应该另有一小我私家才对。
那他是谁呢?他是谁呢?想不起来。
医生说我的病好了,可是我记得我没有病来着,反而是我一直在照顾一个病人。他和我的关系很亲密。
是谁呢?因为关系很亲密,应该也姓江吧?
静养的时候,我花了整整一天,想要凭印象书写出他的名字,可是不管怎么写只有一个江字,直到……
“江洛,你的快递!”
“来了!”
江洛合上日记,出门去签收了一个快递。
“这是谁寄来的?我没买工具啊。”
裁纸刀裁开快递盒,里面有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个很可爱的玩具小口袋,上面有着小雏菊的花纹。
里面没有什么工具,但是打开口袋的一瞬间……
“啊,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我永远都不能忘记的人,他是我的弟弟,他叫江书洺……江书洺……”
眼泪再次落下,他从来都没有病,是他曾经有一个弟弟患有绝症,是他一直在照顾他。影象中残缺的拼图逐渐完整,他全部记起来了。他有个弟弟,江书洺,他说过要记着他的名字,要记着他。
“弟弟……”
江洛蹲下抱头痛哭,他影象中的那些残片其实都是他的弟弟,别人口中生病身体欠好的人也不是他,那个亲密的人,那个他一直照顾的人,是弟弟。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日记再次被掀开了。
“江书洺,我好想你。”
一行小字落款在日记最后,日记的主人抱着日记躺在床上。或许,唯一能见到他的要领只有做梦。坠入梦乡的他看见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那人转头看着他,对着他轻轻一笑。
“哥哥,要记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