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以后,我蔚蓝都得以这贾珙的身份来生活了。
只是,这贾珙日常的行为特点,自己是一点也不知,在府里待久了,早晚是要露馅的。
到时候身份被拆穿,以这宁、荣两府的势力,自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金陵乃是贾氏的祖地,族人众多,家族内部势力盘根错节,而且这宁、荣两府经常会派焦点子弟,去往金陵祭祖、修葺祖坟、置办祭田,万一被识破了怎么办?
如此看来,这金陵也是去不得的。
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偏远的辽东了,天高天子远,谷麦一年只能一熟,气候严寒。
宁、荣两府在那里的田庄,工业照旧不少的,又无贾家的焦点子弟认识自己,更也没有什么族人跟自己争抢。
这又恰好有个时机,皇太子陈烨叛乱未成,全力支持皇太子的勋贵们,损失惨重。
那些加入叛乱的开国勋贵们的部将,肯定是活不成了,但那些没有加入的,想来也是会被大汉朝廷逐渐给边缘化。
特别是宁、荣两府的部将旧属,原来就是太康天子重点攻击的工具。
按《红楼梦》书上的意思,这次叛乱后不久,太康天子就会因病退位,禅位给三皇子陈烁。
荣国公贾代善更是为了抚慰太康天子的疑心,有病不敢治,早早的辞了京营节度使的官职,主动放弃了京营的兵权,不久就会病死在梨香院里。
那时候,宁、荣两府军中的部将旧属,就成了无根的浮萍,自己正好收拢,埋头苦干、猥琐发育,未来未必不能重开一片天。
心里想着美事,贾珙徐徐的睡着了。
有了偏向,下了决心,贾珙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春桃早早的梳洗好了,掀开帷幔来到里间,她原来想服侍贾珙起床的。
只是,现在贾珙依然酣睡在床上,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只有断断续续的轻鼾声传来。
春桃踮起脚尖轻轻地走到贾珙的床前,掀开淡绿色的锦被,瞧了瞧贾珙的烧伤患处的肌肤,也徐徐变得红润起来,想是再擦频频清润膏,就能完全回复了。
然后,春桃又伸手摸了摸贾珙的额头,并不发烫,想来已是大好。
于是,春桃莲步轻移从放在外间的桌子上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个淡绿色的圆柱形的锦盒,上面用朱漆写着三个大字——清润膏。
春桃轻轻的替贾珙擦着药膏,小心翼翼的,只要凑近了看,就会发现她那年轻稚嫩的脸庞,憋的通红,鼻尖隐隐的似有层层细汗冒出,等到给贾珙全身上下都擦完,她这才轻缓了一口气,徐徐地放下心来。
给贾珙轻掖好被子后,春桃端了一个四方锦墩,拿了一个绣着淡黄色菊花的圆形宫扇,轻轻地坐了下来,徐徐地扇着扇子,为贾珙驱赶着蚊虫,时不时地张望下躺在床上熟睡的贾珙。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已往了,圆圆的太阳徐徐爬上了屋顶,在这初秋的天也徐徐地变得炽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
“哐当······哐当······”
闻声,春桃轻抬臻首就见急急遽跑进紫竹院的夏荷,慌张皇张地踢翻了放在门外边晾晒的铜盆,没有一点淑女样子。
还没来得及阻止夏荷的莽撞行为,就见她已经趴在床边在贾珙的右耳边大叫道:
“二爷,二爷,您快醒醒!”
“老爷和珍大爷回府了,就在宁庆堂里,说是要见您呢!”
“奴婢在前院玩耍的时候,正好碰见老爷的大丫鬟春花,是她告诉我的。”
“这会子她都到后花园了,正往咱们紫竹院赶过来。”
听见哐当一声,贾珙徐徐地从美梦中苏醒了过来,梦里他梦见自己在辽东,统率千军万马,踏平东北平原。
然后领着雄师攻进山海关,迅速突袭困绕了北京城,打进大汉皇宫,踹倒天子老儿,登上龙椅,自己做了天子,君临天下。
美梦带来的快感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消退,就见他的身边多了一个红润的脸蛋,额头上充满了细汗,气喘吁吁的说着,什么老爷回来了。
听到这里,贾珙心里一突,吓了一跳,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抓着夏荷娇嫩的双肩道:
“你说什么?”
“老爷回来了,在宁庆堂等我?”
“二爷,您弄疼我了!”
夏荷没有直接回覆贾珙的问话,皱着眉头娇声痛苦道。
看着面容痛苦的夏荷,贾珙镇静了下来,徐徐松开了抓紧夏荷肩膀的手,一边问道:
“夏荷,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老爷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适才说······”
“奴婢春花,见过珙二爷。”
“奴婢奉老爷的令,请您去宁庆堂。”
“还请珙二爷您快些,莫让老爷等着急了。”
夏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身着淡红色锦缎纱衣,头戴珠钗,脸若银盘,年约十三四岁的俏丽丫鬟,撩起门帘漫步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倒是和春桃的年纪相当,声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霎是好听。
“知道了。”
贾珙抬眼看了看她,就命春桃和夏荷服侍自己梳洗起来,换了件天青色蜀绸纱衣,就和春花一行人,出得紫竹院,经事后花园,走过抄手游廊,越过内书房宁吉斋,款款向宁庆堂行来。
刚进了宁庆堂的院子,就见焦大带着贵寓的护卫亲兵,扼守在宁庆堂正门的左右两侧,院内另有十七八个身着铠甲的,手提腰刀的高峻亲兵,在院子的四周来回巡逻,不让任何外人等靠近。
在院门外,春桃和夏荷本想随着贾珙进去,还没踏入半步,就被守门的亲兵给阻止了,不让她们俩进去,在春花的示意下,夏荷和春桃回了紫竹院。
在来宁庆堂的路上的时候,贾珙还在想:
这贾敬和贾珍不是昨个日里才被锦衣卫抓进诏狱的吗?
怎么这才一夜的功夫,贾敬和贾珍就被放了出来了?
我这什么也没干,不像是会袒露的样子啊?
早知道这样,昨日就不应棒杀贾蓉院子里的李嬷嬷了。
也是,一个平时不受重视的庶子,怎么有胆子棒杀,嫡长孙的教养嬷嬷?
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的前人教诲,自己是一点没有放在心上啊。
现在想这些又另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已经晚了!
平白担忧是不是被发现,自己是冒充的,应不应该逃?
这样只会浪费有限的精力,对当前遇到的难题更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资助,只会自乱阵脚,添麻烦。
不外逃也没用,连宁国府都逃不出去。
在春桃和夏荷离开后,贾珙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念叨:
“福不是祸,是祸躲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