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王佩茹之死
红玉这才战战兢兢地说完了后半句。
“他们还,还拽断了那尸体的手……”
“什么?”
砰的一声,江临月掀被而起,手砸到床板上,疼得要命。
可她基础顾不上那个,胸口起伏不停,直喘息。
红玉慌了:“主子息怒啊!”
“他们怎么能——怎么敢——”
江临月放弃了说话,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抬头望向了窗外的月亮。
娘,您若看到江成斌如此荒唐,百年之后见到他,您会原谅吗?
她苦笑起来。
突然又想,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前世她在王府惨死的时候,江家还未落魄,江成斌只是觉得她丢脸,基础没去送葬。
可这次她不是自尽,是被刺客暗害,他竟然做得更太过了。
对于他们而言,那就是她本人,而不是随便一具尸体啊!
“我也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断了臂,也算是死无全尸的一种。”江临月苦笑起来。笑着笑着,眼底流了泪。
红玉心疼地看着她。
“主子,他们那一家子已经没救了,不值当让您伤心的。”
江临月从红玉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说好不生气的……算了,厥后呢?”
厥后……
王佩茹见到尸体手臂在地上,吓得脸都白了。
“老爷,您怎么力气这么大!”
江成斌不耐烦地快速从尸体身上捋着首饰,眼底血丝密布:“叫什么叫?家里成了这个样子,不都是因为你做的好事吗?这是我的女儿,她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生前不管掉臂,死后也该为家里做点孝敬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可是,可是,今日是头七啊,若是她夜里回来找我们——”
“怕什么,要找也是找我——哎,你们干什么,放开!救命啊!”
原风拽过江成斌的胳膊,把他整小我私家头朝下掼在地上。
紧接着就小心翼翼地捧起“江临月”的手臂,放回了棺材,重新盖上棺盖。
江成斌疼得眼冒金星,微微眯起眼睛,只见原风转过头来,居高临下道:“在外听说你们这对好怙恃对成王侧妃的遗体大不敬,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来人啊!把他们扭送官府!”
“侧妃?”江成斌先是一喜,没料到死后的江临月已经被萧南夜封妃了。
这侧妃在皇家玉牒上,和无名无姓的普通侍妾可纷歧样啊。若要下葬,那也是有一定规制的,他刚拿的这些首饰恐怕都不自制——江家岂不是发了?
可一听到他说“送官府”,江成斌就瞬间慌了。
他忍着脑门的闷痛,连忙扑到原风腿边,抱着恳求起来。
“不要啊,兵差老爷,我们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们适才说的种种早都被这里的人听到了,起开!”原风满眼厌憎,狠狠踹了他一脚。
几个侍卫把他和王佩茹架了起来,匹俦俩一阵呲牙咧嘴,腋下被掐得疼。
眼见原风就要伸脱手来把他们刚刚踹在怀里的珠宝尽数掏出来,王佩茹也慌了。
“慢着,大人,做人都要留三分薄面,您看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能不能别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瞧见原风送了他们一个恐怖到似乎下一秒就要拿刀捅上来的眼神,王佩茹连忙换了口风,笑道:“哎呀,您莫要生气,实在是咱们家现在已经穷到连一点米粮都吃不起了,您看我这身衣裳都是旧的,新的全卖了……若是临月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也不愿看着江家就这么落魄的!”
“你们家不是另有个自小含在嘴里怕化了,厥后也进了青楼大红大紫的二小姐吗?怎么还要靠扒人遗体才气过活?她没给你们送钱来?”
“这,这……”王佩茹被他噎得没话说了。
可是江成斌却立即破口痛骂起来:“那个没良心的贱人,枉我们花钱把她赎出来好生治疗,她倒好,被我们送进了青楼之后得了富贵,转头就把我们踹到一边!实在不孝!”
王佩茹闻言脸色一冷。
“掉臂一切赎她出来的是我,把她卖进青楼的是你,不要乱说。”
“哼,还不都是用的我的钱?”
每次打骂吵到这里,江成斌就又恼怒又禁不住心虚。
众人旁观着也是脸色欠好。谁能想到这伉俪二人在灵堂就能吵起架来,还险些视众人作无物?不少人都愈发同情起惨死的江侧妃来。
原风厉声道。
“够了!你身为侧妃娘娘的生父,在她的灵堂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赶忙给我滚出去!”
江成斌这才反映过来,想起现实情境,立刻明白了他如今最好的依仗。
他扇了王佩茹一巴掌,让她清醒一点,然后连忙对原风笑道:“是啊,是啊,您就看在我是临月的亲爹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饶过江家一回吧?”
原风冷笑一声,指了指刚适才被打开的棺材。
“就你们这样的,还算是家人?还算是亲爹?”
江成斌急坏了。
“那都是意外……”
“意外?那这也是意外!”
话音未落,原风已经狠狠地抓着江成斌的衣领,把他往棺材边角撞去。
立即江成斌头顶上就肿起一个大包,王佩茹也畏惧得直翻白眼,昏厥在地。
这么一下下来,江成斌还醒着,可裤子湿透了,低着头,也再也没声了。
到头来,原风不仅把他们拿的所有的首饰全都收回,还将他们直接送去衙门,各挨了五十大板子。
天凉,江成斌和王佩茹身上原来穿得就不多,被打到皮肉绽开,衣服上全是破口。爬出衙门被寒风一吹,整小我私家都要被冻僵了。可满身的血还在止不住地往外流。
想到如今江馨儿入了青楼,江临月反倒做了侧妃,不由得痛恨至极。
江成斌捶胸顿足地哀叹起来:“当初都是一样的两姐妹,如今身份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在世还不如死了的……当初要是没听你这毒妇的甜言蜜语,而是好好地待临月,让她在王府安牢固稳地得了宠,我江成斌哪里照旧如今的模样!”
“毒妇?江成斌——咳咳——你当初可是频频夸我服务不错,会动脑筋,怎么——到头来都想把这一切都怪到我头上?我告诉你——没门!”
王佩茹扶着墙狠狠叫骂着,徐徐闭上了眼睛。
“怪你怎么了?还不都是你挑唆的!”
江成斌等了半晌,却没听到王佩茹骂回来,再一回首——
只见适才还骂的气力十足的女人,已经跪在衙门口,靠着墙不动了。
“喂,你怎么了?”
他吓得六神无主,轻轻伸手推了推她。
王佩茹脸上、身上都是寒风吹来的冰霜,硬得骇人,竟然僵着跪姿径直倒地。
上前一探鼻息,她已然断了气。
江成斌往地上猛地一坐,屁股上已经疼得没知觉了,摇着头喃喃:“这都是报应?头七的报应?救命啊,临月,我是你爹呀……别来找我……”
门里走出来两个拿刀的衙役,面色冷淡地用刀将王佩茹铲到一边,就转身回去。
这样的事,他们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