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同谋
太子坐在椅子上转动不得,眼睁睁看着两人抱在了一起。
偏偏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夫妾,还由不得他在旁边多说什么,看着太子的心里直泛酸水。
“可以了吧?十三叔也理理孤这个太子行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萧南夜状似没听见一般紧紧搂着江临月过了一盏茶时分,才松开手,对太子道:“太子殿下没事,本王就放心了。”
江临月已经被他抱得累了,站在一边低着头,松快胳膊。以为接下来没她的事了。
不意萧南夜接着开口。
“不外——可否请太子殿下解释一下,为何您遇刺时会泛起在本王的爱妾车上?”
江临月禁不住猛然咳嗽起来,也是受风了。
之前竟然没觉察这客栈里穿堂风这么冷。
萧南夜淡淡地轻拍着江临月的肩,眼神仍然死死盯着太子,毫无让步之意。
江临月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之间原来没什么,就怕太子这时候又说些引人误会的话。
幸亏太子面上倒是没有多的情绪,只收敛了轻快的神情,突然抱住肩。
“哎哟,孤又疼起来了,太医呢?”
“传太医!”萧南夜怀疑地盯着太子的伤处,可到底喊了一声。
门外立即就有太医进来替太子诊治,不出一炷香时分,便道太子无碍。偶尔有疼痛是正常的。和先前小二请来的医生说得差不多。倒是欠好分辨适才太子喊疼的真伪了。
江临月险些都能看见太子的脑海正飞速旋转着,一直在考虑怎么趁这段时间编出一个好的借口。等萧南夜让太医退出去,重新问起时,太子已经能够从容不迫地答道:“在驿站时孤见到您的侍妾手里拿着十三叔的墨宝欣赏,就上去问起,也想好好和她共赏,奈何她说是给皇姑姑的礼物,不愿给孤,于是孤就上了她的轿,不想起轿时已经晚了,来不及下去。”
这画的事,如果不是江临月亲口说起,太子绝不会知道此事。
虽然并不是事实,但是听着倒另有几分原理。
江临月小心翼翼地望着萧南夜。
他抿着嘴,似乎在思忖什么。
于是她也指着原风道:“那墨宝的事是真的,原风也瞧见了,太子把您的画抢得手以后藏在袖子里,妾身不得不去偷拿回来的事情。”
“是这样吗?”
原风犹疑所在了颔首。
从他的角度看,太子和江侍妾的话确实没什么破绽。
萧南夜却没有说话,招招手付托林开带上一人来。他们一抬头,就看到了红玉。
太子和江临月都心虚起来。
她退后一步,险些绊倒。
可猛地一想,差池啊!——她心虚什么?
其实江临月原来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只是不想说得引人误会而已。
这么一说,反而把自己架在了可疑的位置上……
糟糕。
这时候,红玉已经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太子殿下刚上车,就派人把奴婢扔了下去,厥后还让一位侍卫大人把奴婢送到四周的驿站去休息了,厥后发生了什么事,奴婢都不知道了。不外其时主子简直是竭力要掩护奴婢的……”
萧南夜打断她:“太子殿下,可否解释一下,抢画何至于要撵侍女下车?”
原本江临月以为,太子会继续找个托辞说下去。
谁知道萧南夜这一质问,太子就突然摊开手。
“成王都问到这份上了,那便明人不说暗话,没错,孤看上了她。”
连江临月都来不及反映太子突然就这么爽快地认可了事实,萧南夜却已经冷静道:“殿下倒有胆说。”
两个男人似乎心照不宣一般,眼神中毫无意外。
相互对视着,空气中似乎已经泛起了隐形的火花。
其实这里站着的都是成王的人,太子失踪的事举国皆知了,如果这么说话冒犯了萧南夜,他一小我私家势单力只地站在这里,是冒着被杀的风险的。按理说太子基础没须要这么堂而皇之地把心意说出来。
然而他似乎是并没有意识到萧南夜语气的危险水平一般,接着笑道:“成王可否割爱,将江侍妾赏给孤?”
这一句话问出来以后,屋内的空气都快令人窒息了。
萧南夜的神情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江临月就是感受他在生气。
兴许是因为太子直接无视他的“爱妾”两个字分量的态度,又兴许是因为太子也许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原本亲近的“十三叔”换成了“成王”,称谓一改,语气全变了。
似乎是太子故意在拿自己的身份压着萧南夜。
似乎太子笃定着君臣父子,太子是储君,可王终归是臣,萧南夜不敢反抗。
啪的一声,萧南夜把腰间配剑拍在了桌上,剑尖直指太子,手也扶上了剑把。
这不是一个特别好的讯号。
江临月突然拉起了萧南夜的袖子。
萧南夜朝她轻轻看了一眼,脸色骤然松弛了不少,听她小声开口道:“我不想去。”
原来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萧南夜的手却按在剑把上,顿住了。
半晌,换了角度,侧对着太子拔出了剑,刀锋反照出一片雪白人影。
话锋同样一转:“此事和长公主脱不开关连。”
简直。江临月松了口气的同时,悄悄颔首。
她临时出行一事,除了长公主,应该没人知道了。
太子却皱起眉头:“未必。你贵寓的消息,谁说只有长公主会知道?”
江临月知道太子怀疑陶家,禁不住想起一事来,一拍掌:“上回陶家收买了一个小厮来王府挂过灯笼,陶小姐说是哪怕她不在,再晚也要命人特地挂着灯笼等您回来的,只是被我们无意中撞破了。”
那个小厮只是被他们发现的被收买的人,类似的人陶家不知还在王府收买过几多个。
在帝王家安插特工,是大隐讳,但也更是屡见不鲜之事。
萧南夜不置可否。
“事发之后,长公主贵寓有人去陶家报信。”
“认真?”
林开在江临月震惊的视线中,微微颔首。
二人失踪这一夜,他们在建安城中的眼线也不是白忙活的。
江临月紧紧按着袖口揣着的那幅泼墨画,心头百感交集。
这是坐实了,长公主想要和陶家联手要置她于死地!
想不到长公主已经嫉恨自己到了这般田地……
抬头看了一眼萧南夜,果不其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欠悦目。
临行前萧南夜才劝慰过她,说长公主会看在画和他的面子上对江临月宽仁以待。谁想到长公主这么着急,还没等江临月献上泼墨画,就对她动了手。
如今他们都知道了目标其实不是太子,而是江临月,这事便可大可小。
太子听罢,神色莫测起来,和萧南夜交流了一个视线,突然叹了一口气。
“皇姑姑父皇恐怕还得保,不外这陶家的把柄实在太多,怕是想保也保不住喽……”
萧南夜抿着嘴:“什么罪名?”
太子瞥了萧南夜那副故作不知的模样一眼,哈哈一笑,脸色骤然收敛下去。
“刺杀储君,意图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