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跬步不离
江临月亦不吭声,默默跟在原风后面,被一众人蜂拥着到了正房。
原风未便进去,守在门前。江临月带着红玉走到了堂前。
王佩茹正在盯下人计划盘算账,听到声音,头也不抬。
江临月走到她跟前,径直坐下。
似乎当王佩茹不存在一般。
气得王佩茹站起身来,骂道:“一个低贱的妾还来这里摆谱做什么,滚出去!”
不比不知道,江临月凑近一瞧,突然发现王佩茹身上布料粗拙、发饰稀疏,比起自己着实显得寒酸。
她貌似随意地伸脱手,左臂戴的玉镯叮当响。
坐在王佩茹跟前,嗓音悠扬道:“夫人生气做什么,小心头上那点珠簪一摇头全掉了。”
两个江家下人闻言,忍不住低下了头。
王佩茹发怒时摇头晃脑,弄得几颗珠簪哆嗦,似乎随时会掉光似的。
此时就是如此。
加上这二人首饰这么一对比……
王佩茹的实在是寒碜了些。
“你自得什么?”王佩茹留意到江临月满身珠光宝气,心中愈发不平衡。
讥笑道:“馨儿未来嫁给人做了正妻,定会比你有钱有职位百倍!”
她江临月凭什么?
如果连成王殿下都能看上江临月做侍妾,那她最好的馨儿定然是王孙贵胄的正妻都做得。
江临月不理会王佩茹叫嚣,径直往那账册上扫了一眼。
她前世嫁去王文敬那里,也学过如何看账册。
立即就有了底。
“江家账目亏损至此,看来是王文敬把钱要回去了?”江临月说得一针见血。
这时,江馨儿走了进来。
穿着一身崭新的碧色衣裳,戴了玉,似乎是过得挺滋润。
笑道:“听闻长姐在王府中险些被下人侮辱,我们都担忧极了,哪里轮获得长姐为我们担忧?”
“斗胆!竟敢拿些莫须有的事来污蔑江侍妾。”红玉叱道。
江馨儿脸上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你算是个什么工具,也敢训我?再说了,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
江临月叹息:“你以前找人侮辱我不成,倒是满心盼着再有人来侮辱我。真是我的好妹妹。可惜你听错了。”
其时陈康都闹到了王府大门前,有心人知道一二,不奇怪。
不外为了成王府名声着想,萧南夜特地付托,对外一应说是谣言。
再度遭到下人训斥,江馨儿也显得还算冷静:“哼,那最好真的只是谣言。”
江临月蹙眉。
江馨儿如此妆扮,又如此镇定,认真是一副坐得住的模样。
难道江家又有赚钱的来路了?
她和红玉等人一时间摸不清他们的路数,也懒得管了,只待先在江家多走走。
江临月支开众人,说要回自己房间独自午睡一会儿。
“这么早就睡?”红玉奇道。
“不用管那么多,你们也找隔邻的耳房各自用膳去睡就是。”
“是。”
红玉欲言又止,退了下去。
江临月躺在榻上片刻,期待外面彻底平静了,才蹑手蹑脚地起身。
摘下珠钗等物,又把全身银钱都清点带好了。
转身就往屋后走去。
那些侍卫不知道,自己房中有后门。肯定发现不了她逃了。
等到睡起了准备找江临月之时,她都已经跑到几十里地开外了。
江临月跑到门后,小心拉开了一道漏洞。
眼前似乎空无一人。
她暗自叫好,伸出一只腿去,却立即被一只手握住了。
“谁?”她扶住门框,堪堪没有摔倒。
劈面,原风急遽赶来,见到是她,慌忙跪地:“你们怎么回事,这是江侍妾出来了!”
江临月腿上人的手一松,门张得大开,乌泱泱一群人映入眼帘。
外面跪了一地的王府侍卫。
她顿感眼前一黑。
“快请起。你们怎么不休息,都在这儿?”
原风闻言,立即起身拱手。
“请江侍妾放心,我等不必休息。听闻侍妾在房中小憩,我就命人就分工踩点,扼守住了房中各处要道。”
又自得道:“这后门是重中之重,如此才气掩护好您。不外江侍妾怎么今后门出来了?”
掩护?
江临月一阵晕眩。
掩护得密不透风,严防死守,别说掩护了。
说是密切监控她都绝不怀疑!
江临月叹了口气,视线瞥到前方散发着腥臊味的草房。
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去一趟茅房而已。”
“噢,江侍妾请。”
原风名顿开,手往茅房一指。
江临月眼神抗拒。
她基础就不想去那间茅房。他们不知道,那是家里味道最臭的一间。
偏偏现在无数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她,就指着能目送她去上茅房。
事惠临头,江临月唯有捏着鼻子,走了已往。
路上,原风紧紧追随。
江临月进茅房后,怕他听不到声音起疑,不得不真的忍着恶心用了一趟茅房。
出来时,原风笑眯眯地朝她房中的偏向伸脱手一指。
“我亲自护送江侍妾回房。”
她咬牙切齿地笑了笑。
“原风,这么近的距离,何须呢?”
又冷脸道:“你们这样看着我上茅房,弄得我好尴尬。小心我回去跟殿下你们的起诉。”
原风面色稳定,笑面虎一般继续笑着。
“殿下付托的是跬步不离。”
江临月气极,作势一拐,要往反偏向走。
原风也不拦她,立即随着一拐,跟在了她身后。
那群侍卫唯他是从他,纷纷跟在了后面。
她一转头,就看到一群人脚步极重,时不时引来江家下人好奇的目光。
这么一堆人随着,她该怎么逃?
江临月在江家散了一圈步,又回到茅房。
“你们离远一点,求求了。”她对着原风委屈地拱手求饶。
又解释道:“我恐怕是腹泻了,要待很久,不想让你们听到声音。”
原风随着江临月走了许久,见她面上实在尴尬,勉强颔首允许了。
可江临月进了茅房,刚忍着脏爬上茅房对外的窗口,就对上了两个侍卫警惕的眼神。
怎么回事,江家外面也有王府侍卫?
认真是无孔不入。
她悻悻翻回来,出了茅房,就撞见原风的满面笑容。
“江侍妾身子可还好?想不到您这次并未待太久,我刚想替您叫医生的。”
“不必了……”
江临月带着一身的珍贵物品精疲力竭,回到自己房中把门一关,蒙上了被子。
黄昏,江祖传来一阵喧嚷。
江临月以为是江成斌回来了,收拾美意情去迎接。
却冷不防见到了随着江成斌过来的王文敬。
她目光骤寒。
偏偏选在她的回门日请王文敬回来,她可不认为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