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历史

三国之汉魏风骨

第三十七章 赤壁(中)

三国之汉魏风骨 Ms.林羽 3512 2023-11-14 00:00:00

  真的想不到,来到这乱世,进的第一座牢狱,进的第一座囚笼,受的两次刑罚,都是“自家”曹家的。哪怕是当年身陷袁谭军中,也是好吃好喝看照着。

  在文兰的哭声里,我扼腕努力使自己冷静:留在船尾照顾我的只有文兰一人,被圈禁之事除了当日帐中数人再无旁人知晓,逃跑更是无望,我又不愿再拉曹植下水,只能找一个在曹操面前说得上话且能在赤壁一战发挥作用的人,如要使之信任区区相府义女,最好是曹操帐下并不起眼的谋士。

  据前世了解,江东阵营内部本有主战与主和派之分歧,正如荀彧所说“刘表帐下,多为荆州士族,保全之心已非旦夕”,江东更有所谓吴中四姓:顾、陆、朱、张。

  这些士族势力盘根错节,互为姻亲,早年经受军阀战乱,定然不愿再历战火。如今曹操北方雄师压境,前有荆州稽首臣服,无疑给他们造成了极大压力。赤壁一役,名为周瑜与程普并任左右都督,各将兵万人,事实上,黄盖、吕蒙、甘宁、韩当、周泰、凌统等深谙水战的名将,无不听周瑜命令。故而,破解孙刘盟军要害在于周瑜主力,而破解周瑜主力只能用阴谋——即触碰江东阵营最敏感的地方:主与将之间的关系,将与将之间的关系。

  前世似乎听过一些听说,说那程普自恃老将,素来不满周瑜年纪轻轻辄大权在握,策由其出。赤壁后,曹操与刘备都曾忌惮周瑜一帅之才,留书给孙权明捧暗贬之。孙权本是多疑之主,而周、程二人和气绝不在短时间内,我何欠好好利用此时契机,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告竣目的呢?即便不能真正滋扰历史,拱把火促进战局扭转也是好的。

  可眼下问题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赤壁,赤壁,群英会蒋干中计?

  对了!蒋干!

  历史上虽没有盗书受骗的蒋干,但可以有反耍离间计的蒋子翼!

  来营中数日,未曾探询得曹操那边有什么消息,想来蒋干还未动身前往江东说降周瑜。但算着日子,也该是这几天了。

  走神之际,文兰犹在一旁哽咽不语。

  “兰儿,你说你错了,你简直错了,你以为那样即是忠于丞相,殊不知忠于我命才气真正为丞相效力。事到如今,我最后问你,你可愿将功补过,真正听命于我一次?”

  文兰拂衣拭泪,咬紧牙关:“只要能救女人出去,文兰愿意。”

  我叹息一声,一本正经地跟她说道:“你听着,事关重大,如今丞相不再信任于我,我只能求援于旁人,天地可鉴,我崔缨从未有反叛作乱之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丞相的千秋大业,你若是真忠于丞相,此番更应为我保密,代我传信。”

  “传信?”

  文兰犹豫片刻,与我对视两眼,点了颔首。叵耐一时寻不来纸笔,我见船尾多积放柴薪杂物,便摸过一小块木炭,扯下一截裙面,就地书写。

  缨白:子翼足下。闻君与吴军都督周瑜州里故友,以才辩见称,独步于江、淮之间,莫有与君对者。小女不敏,暗度先生不日将为丞相传见,遣为游说,布衣葛巾,密下扬州,以私谒瑜。然周公瑾者,数万吴众之帅也,少年成名,手执权柄,人中龙凤,胸怀天下之志,素有王佐之姿。且蒙孙氏厚恩,入作心膂,出为爪牙,尽节守忠,与二代吴主外为君臣,实同骨血,祸福与共。其雅量高致,非君言辞所能说也。先生徒欲效苏张郦叟慷慨陈辞,岂可得哉?瑜性度恢廓,先生唯从瑜将与吴主用计,谮间君臣、臣臣,仿王翦除李牧、效陈平间项范,以会友故私谒周郎,并与之昵好,日则外扬瑜才盖主,恐不甘久居人臣;夜则暗托书信,涂抹再三,使君臣相疑,自生嫌隙。如此若成,孙刘盟军当不攻自破矣。书不尽言,愿足下慎思行之。崔缨白。

  “我要你将此信伺机递与丞相谋臣蒋干,其人颇有仪容,位份不高,我这另有些军饷,你花些心思自可买通巡卒,教他们引你去蒋干宿帐。记着,留下书信即可离去,不必引他来此处,他见了落款自然晓得我是谁。待时日到了,他完事而归,自会寻来。”

  文兰应诺。

  第一招棋——获取蒋干信任,借蒋干之手行离间计,此为中策。

  劝降与离间并不矛盾,蒋干不是演义里的愚人,看了信自然多个心眼,有意无意都市接纳我的雕虫小技,或许他自己发挥得更好。就算这种雕虫小技蒙蔽不了周瑜,也要给他制造一些麻烦,一切皆有可能。

  我信心满满。

  果不其然,不外十日,蒋干便自吴营折返,主动寻上门,来囚牢外见我。他果真照着我说的做了,至于实效还须一段时日。

  “确如女人所料,某无能劝得周瑜归附,然卑职亦无本事助女人脱离囹圄。”一番外交后,蒋干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哈哈大笑,单手抓紧木栅,咬牙切齿:

  “先生误会了,崔缨在此处舒服得很,今日先生来此,我反要送先生一份大礼。”

  “噢?”

  “丞相近日,可曾提议将船舰连环,首尾相接,横江布防?”

  蒋干抿嘴眨眼:“昨日所议,女人竟也知?”

  “无须管我如何知晓,只要先生按此图纸所示,向丞相进言,革新此铁索,丞相一定大悦。”

  蒋干接过我递过的图纸,纳罕道:“不外寻常钩锁扣链,有何玄妙?”

  “索具可拆可卸,先生以为,如此不比牢固连环妥当?”

  蒋干将信将疑。

  第二招棋——革新连环铁索,做最坏的计划,纵然火起,也可实时解开连环,一定水平上淘汰伤亡。这一计是下下策,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既然我失去了人身自由,便只能走最后一招险棋了——直接揭穿黄盖诈降的阴谋。

  战局生长迅速,很快便到了腊月十二,船舱里气温骤降,囚笼里不外一张草席一床破被,连炭盆也没有,只有文兰心疼地为我搓手取暖。

  江南的冬季,我是知道的,那是砭骨的湿冷。每夜我都蜷缩着睡不着,手脚上的冻疮还会时时发痒作痛。

  曹操明白想让我吃些教训。

  江南江北两军坚持已如火如荼,双方都在相互试探,只待时机一到,战端即发。硬碰硬孙刘联军是守势,数量上会吃一些小亏。曹操久练水军也迟迟未动,因为水疫已在营中悄然蔓延,人心已开始骚动。文兰每日跟我禀报着,驻地里几多士兵因染疫而死,那些染疫的士兵,会发烧会腹泻,继而四肢无力,战斗力全无。闻之尚且令人变色,不知疫区真实局面又是怎样恐怖。

  某日午正,蒋干携了壶烫酒来访。

  上回革新铁索的谋策被曹操接纳了,蒋干还因此受到提拔,进入了最高军事决策团,成为荀攸等智囊团中一员。在旁人看来,曹操不外提携了一位江南新策士,于我而言,却是离定局大计进了要害一步。

  “江东传来消息,吴主孙权并无多大消息,然程周二人为夺兵权,当众反目,以至刀剑相向。”

  “什么?”我放下刚到嘴边的酒碗,“刀剑相向?此消息可有误否?”

  “是曹公亲任密探,已有十余年经验,应当无误。”

  “厥后呢?他们是如何了结的?”我紧追着问。

  “周瑜威高望众,其部下吕蒙与程普部下黄盖相斗,黄盖当众辱骂周瑜,周瑜遂当廷重杖黄盖以至血肉模糊,盖当夜性命紧急。”

  历史上真有周瑜打黄盖吗??究竟怎么回事?演义乱入历史了?

  既然程周火并到如此严重,那程普真的会掉臂大局直接跟周瑜翻脸吗?倘使历史上的黄盖真的被周瑜杀鸡儆猴当众羞辱且重罚,他会不会真的一气之下来降曹?我突然抱起一种侥幸的心理。

  不不,程普我了解不多,但黄盖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再清楚不外了——一个视死如归,誓死效忠孙氏的老将,是绝无可能晚年变节的!

  离间程周,本不抱有多大希望,现在远超预期,反倒令我有些忧虑、不知所措,甚至惊骇。

  莫非,杨夙不在刘备帐下,而是去了周瑜帐下?

  他在建安初就曾在许都与刘备交好,以他现在的名声,周瑜奉他为客卿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若这种假设建设的话,那我教蒋干耍的小伎俩也定然瞒不外杨夙之眼。

  要知道,他与我同来自二十一世纪,我知道的他都知道,况且,他又有十余年的从军经验呢?

  杨夙是否在背后阻挠着我扭转战局,尚且未知。又或许,他基础没想到我能挣脱重重阻碍,只身混入曹营,而且借刀杀人。

  不行,岂论怎样,必须留心防范,如若黄盖真的诈降,那历史又仍是沿着原来轨迹生长,我一定要阻止,揭穿这个天大的假话。

  当夜,蒋干又来见告:黄盖遣人渡江送上密信一封,约期请降,就在后日五更天。

  “帐中其余谋臣如何看此事?”

  “荀公达、程仲德皆以为有诈,谏言三思,然丞相……”蒋干摇了摇头。

  “冬季的五更天,天色犹如子夜。若黄公覆真率船舰来降,夜幕即是最好的屏障,至于船舰部署,也同样不易觉察了。”

  “女人以为,船上应有何物?”蒋干迷惑。

  我微笑道:“倘若吴军假以降曹之名,实藏薪草于舱,以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幕,上悬牙旗,趁夜渡江而来,及至之际,纵火烧船,我军滩涂营地无障,江面船舰一体,为之奈何?”

  蒋干愕然,冒出冷汗:“当趁风势,火烧连船,殃及陆营邪!?”

  我默然颔首。

  “冬吹朔风,若真吴军真敢纵火,岂非引火自焚?”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跟蒋干解释洞庭湖四周那种特有的气象。我只能想到的是,长江中下游的妖风从古至今都没变,朔风突变凯风几率极大。

  “岂论是否纵火,都不宜令其近岸,为今之计,唯有说服荀军师,与共论计,希望丞相能有所预防。”

  蒋干对我的“预言”将信将疑,我把希望全寄托在明日他与荀攸等人的谏言上。看着蒋干离去的背影,我徐徐醒悟,我对历史的加入,已通过蒋干融合回原先的正史里。那之后呢,我所干预的一切,是否也会被历史自行消解?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