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说话的功夫,我终于将视线放在了眼前这位语气灵动生动的女人身上。
微微的江风吹拂中,她鬓间的几根发丝轻抚在无瑕的面容之上,看上去竟是那么的唯美,而她上扬的嘴角、舒展的眉头就像是整个深秋对我的馈赠,似林间微风吹进心弦,午后暖阳照亮了心中的孤苦,为我生命这一张有些皱褶的画纸描出了彩虹的形状,难得的让我尝到了一丝治愈的滋味,于是我下意识的将她视作一位神圣不行侵犯的仙女…
但事实上,她只是恰好与我萍水相逢,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以我的身份能够结识如此漂亮时尚的女人。
是的,眼前的她并不是我霎那间理想的仙子,而是一个穿搭时髦秋装,看起来与我年纪相仿的女人,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她是我活了这二十来年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在我稍稍愣神的片刻,她将两手合并,朝我晃动着,心情依旧是那样的俏皮:“您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送上来吧!好欠好嘛!”
被一位如此美丽可爱的女人带着撒娇的意味言语,心中难免有些触动,自我记事起,生命中恰似从来没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女人向我展露出这一面,归根结底,是我一直被掩埋于心底的自卑所制约着,难以开启心门,于是阻遏了绝大多数可能发生的恋爱…
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谈过恋爱,在大学期间,我曾与一个单从性格来看,和眼前这位女人完全相反的女孩有过一段情感…
对于我和那个女孩来说,这是一份不成熟的恋爱,或许其中也存在着情窦初开的美好,但我始终学不会如何去爱一小我私家;我想让她过得好一些,却苦于囊中羞涩,身处在即将与社会接轨的阶段中,钞票就是救苦救难的圣药,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我也在其中之列,可我太过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凡间中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所以我得不到时机,最终弄丢了这段情感。
自此之后,我便对恋爱发生了一种恐惧,心中确信着,人的本质是趋利避害的,只要生命中不泛起恋爱,我就不用去肩负责任,而我自己过得多烂都无所谓!
……
“托付,你是木头吗?照旧我是吃人的妖怪,让你很怕?”
在我情绪陷入低迷的瞬间,她又说话了:“那我自己来拿好了!”
说罢,她先是向四周张望,确认过没有人之后,她挽起了外套的袖子,两手按在栏杆上,抬腿一翻,十分麻利地就站在了我旁边,一手捏着围栏,另一只手向我了伸过来。
“我翻过来啦,给我吧!”
我终于回过了神,面带着歉意朝向她,一边将玩偶递给她,一边说:“歉仄,刚刚有点走神了…”
“年老,你真行,就这一溜烟儿的功夫你都能走神?”
女人将信将疑,将摊开的手往上,在我眼前晃了晃,以一种奇怪的目光审察着我。
我受不了她这么直白地眼神,心生拘谨,于是赶忙把玩偶交到她身前,为了不弄脏她的手,我特地将洁净的一面朝向她顺手的地方。
“玩偶你拿去吧,趁上面的泥还没干,回去赶忙先拿水冲一冲,然后再洗,否则你这刚得手的这么白的一个玩偶就要改个颜色了!”
提到玩偶,女人的面色瞬间变了,她迅速从我手中将其接过,很是在意的瞧了瞧。
“你没骗我吧?”
“萍水相逢,我骗你干嘛?”
“行,那我得赶忙带回去好好清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圈到的!”
说完,女人向我留了句谢谢,便行动显得极为急促地想要翻过栏杆,可她一只手提着玩偶,仅用单手是有些吃力的,但她照旧抬腿跨坐了上去,然而下一秒就悲催了。
她的外套就像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叛徒,由于没有拉上,拉链头好巧不巧地竟卡在了栏杆的铁质饰物边角,这让本就用力往外翻的她被一股反作用力发动回来,身子猛地往江边的淤泥摔去。
幸亏我反映够快,在女人刚发出不慎的尖叫时一把托住她的后背,尔后稍稍发力往回一推,或许是突如其来的宁静感让她转过了身子,两手紧紧地抱住了我,紧接着又感受到我的推力,她又松手借力翻了回去,在这霎那我也乘隙帮她取出了卡住的拉链头…
有时候悲剧就是一条纽带,在她侥幸逃过一劫之后,由于我取拉链头的时候需要微微俯身,当我准备站直身子,却丝毫没有注意之前沾在脚底的泥,以及脚下这羊肠小道,在快要立起来时头顶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栏杆上,吃痛的我下意识的想要去捂住被撞的地方,碰巧脚下一滑,我整小我私家直接摔进了江边的泥泞之中…
值得庆幸的是,我是面部朝上…
睡在这片淤泥组成的床上,我的第一反映不是立刻爬起来,而是在心中骂了不知道几多遍这活该的生活,它从未善待过我,我却要逆来顺受,这是哪来的原理?
“喂!你没事吧?”
那女人站在围栏边,十分焦急的望了望周边,想要寻求资助,然而我却制止了她。
“你别看了,这个时间人很少的。”
“那你能上来吗?”
“我躺一会儿自己会上来,你先回去把玩偶洗了吧,等会那些泥真该洗不掉了!”
“不行,你是为了救我才摔下去的,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说着,女人咬了咬牙,将玩偶放在一边的路灯下,看她又要翻栏杆的样子,我怕再泛起适才的悲剧,于是小心地爬了起来。
站在泥里,我朝她笑了笑:“看吧,我可以自己起来的。”
她终于停下了行动,但此时人已经跨坐在栏杆上了,于是她索性抬了另一条腿,就这么横坐在上面,有些庆幸,又有些无奈地看着我。
我掉臂她,只想要发泄心中的压抑,于是转身朝着一望无际,在我心中似江更像海的长江江面,奋力大叫。
“生活啊,干死我吧…!!”
……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我穿着一身崭新且花哨的童装回了住的地方。
这是公司部署的宿舍,三室一厅一卫,一进门我便看到阿哲这小子坐在客厅的桌上玩着游戏,但操作并不上心,或许是各人心中都横着那么一抹离此外愁绪。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趁着期待游戏角色复生的功夫,转过头来问我:“你小子去哪了?”
正当我准备回覆他时,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逼一样在我身上来回转动,随即他大笑:“卧槽,你这是玩cosplay照旧回忆童年?”
“别提了,等我洗个澡再说。”
“哈哈哈,好…哈哈哈…”
……
温暖的水自头顶将我淋湿,在雾气中,我回味着从泥泞中回到地面后,那个女人非要让我把身上沾了泥的衣服裤子脱给她,说是要帮我洗洁净。
我问她:“那我裸奔回去?”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以,说不定你还能借此火起来!”
“你这女人长得年轻漂亮,怎么思想却这么毒?”
“年轻漂亮我认,但你不行以说我毒!我这叫不拘小节,开朗大方!”
“行行行,姑奶奶,我说真的,你坚持要帮我洗这些泥我挺乐意的,但好歹我不能一边受异样眼光,一边挨着冻回去吧?”
“也对…”
她很是认真地在周围打探了一番,最终只发现了一家卖童装的店,所以也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临走时,她加了我的微信,说是把衣服洗好后给我送过来,我欣然接受了。
影象戛然而止,而我也洗的差不多了。
来到客厅,我坐在阿哲旁边,他似乎记起了什么,叹了叹气才说:“姐欠好告诉你,让我跟你说,上次你约好那个客户没有开单…”
我一愣,内心顿感受挫。
“今天真是倒霉抵家了!”
这时我的微信提示音响了,我打开一看,是那个女人发来的消息。
“在?”
“抵家没?”
“你给我个备注,我也把我的备注发给你。”
“夏荧。”
我的脑海中瞬间泛起了女人美丽俏皮的模样,盯着手机,我不禁默念着。
“原来她叫夏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