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止在忍耐,她在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心绪不要有所颠簸。
可那种恐惧却时刻存在,像是猛兽一点点啃食她的骨血,捏着她的心脏直面自己的痛苦。
程止感受脑袋有些极重,甚至溢出痛苦,她只得低头用手一遍遍的敲打脑袋。
“程止我恨你!”薛戈的眼睛像被血漫过,那双恼恨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程止,嘴里一遍遍说着最恶毒的诅咒。
程止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最后捂住的捂住脑袋,低声哀咽着。
“程止,我诅咒你!诅咒你像我一样失去希望,失去所有!”
“程止,我求求你,放过她吧。”
“程止!你永远不会幸福的!你这样的人不应幸福!”
“程止!”
脑海中最后一根弦绷断了,程止猛地瞪大双眼,那双眼睛慢慢失去了她的光线。
脑袋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哆嗦着轻笑作声,双眸冒着水光,似要将最后一丝光都要湮灭。
笑声越来越大,随之伴着的是藏在运动毛巾下痛苦的哀咽,连嘴唇都是抖得。
程止在薛岑面前伪装的坚强在现在都被撕裂的一片不剩。
坚强?
她还剩下什么了?
她把自己酿成麻木的人,不辩解别人对为自己的误解,让相互都痛苦的生在世。
错的人永远记不住自己肮脏的所作所为,却拼命的将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以别人的痛苦换取自己的快乐。
最后的结果是罪人成了被害者,被害者却要永远背负着痛苦,背负着别人的咒骂生在世,每当靠近幸福时痛苦便会泛起,一刀刀的插在心上,声嘶力竭的喊着你不应幸福。
程止受够了,受够了被强加的痛苦。
可她没法逃出来了。
她又遇见了沈望。
平静的角落里传出细微的压抑嘶吼声,像是卑微的逃到无人之地释放自己的痛苦,却又渴望着有人能够救赎,拼命的挣扎着,可照旧落进了灰尘。
无力,脆弱,痛楚夹杂在一起,生生破碎人的希望。
每个想靠近阳光的人都没有错,不应受到如此折磨。
神啊,请救救我吧。
救救我吧......
程止掩面低声哀咽,弯曲着身子像是对灰心的无奈臣服。
她躲在角落里,在黑暗下像是被阳光抛弃的孤儿,却依旧在心里祈祷着,是神虔诚的崇信者,在期待着自己的救赎。
神总是眷顾着自己的孩子,于是那束属于程止的光再次泛起了。
躲在楼梯间里的人低头,放在扶手上的手臂无力的垂下来,听着程止的悲咽。
沈望面色不忍,他甚至都没有再犹豫,踏过门槛,身后是光,大步走到程止面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程止的声音戛然而止,躲在毛巾下的面色红润,眼神酿成了惊慌无措,对现在突如其来的拥抱感应无措。
沈望虽然不清楚程止现在为何如此伤心,他只明白程止一定是遇到了跨不外去的坎,才会让自己如此痛苦。
沈望轻轻拽下盖在程止头上的毛巾,露出了程止泛红的双眸,那里夹杂了许多情绪。
程止看到沈望的那一刻是惊讶的,就像是上天听到了自己的心声,真的将阳光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心是哆嗦的,她多庆幸在现在遇见了沈望,将她从痛苦中拉了出来,可理智在现在叫嚣着。
程止推开沈望,拽过毛巾,红着眼眶,悲痛的望着沈望,“沈望!”
狭小的角落里偶尔露出一缕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模糊的像一幅画,像是迤逦的空梦,深深的叫人陶醉其中。
可程止是清醒的。
沈望踉跄的退却一步,抿唇望着程止,可他连手指都是抖的,却不知怎么生出勇气去抱住程止。
程止只当是沈望再一次的可怜,就像他说的那般,他只当是对那个小女孩动了恻隐之心。
程止胡乱的用手抹掉眼泪,甚至连眼眶中的泪水还未干枯,又故作冷淡,言不由衷,“沈望,你不要再可怜我了,我不是五年前的程止了,我再也不需要你的可怜了。”
脸上的倔强和悲愤如此真切,这才叫醒沈望,原来自己居然做了如此荒唐之事。
可是沈望清楚的明白,这一次是心疼不是可怜。
可他看到程止眼里有悲愤和痛恶,那早就明了的答案再也说不出口了。
沈望徐徐放下手臂,垂下眼睑,又变回那个冷静的沈望,可紧握成拳的手却出卖了他。
程止苦笑,侧身大步离开,那样决绝,似要生生剥开有关沈望的一切,将沈望永远留在回忆。
空气中夹杂着苦涩,惹得沈望轻笑一声,可那笑容如此怅然,将人的真心生吞,割下最纯粹的体贴,显露着最不值钱的可怜。
沈望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庞大的心情,苦涩,伤心,无奈另有心痛。
他所掩藏的真心也被揭露的只剩下一面,他无法再劝说自己的真心只是可怜了。
程止在避开他,她恰似又回到了一小我私家的生活,一小我私家痛苦,一小我私家蒙受,又回到了没有沈望的日子。
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忍受,可以忍受喜欢的痛苦,忍受这一切,她明明忍下了那么多痛苦,区区喜欢她一定可以忍住的。
程止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没关系,可真正遇到了有关沈望的事情时,那种想靠近的心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悲切的捧着自己的真心,面对着他的真挚,望着他的世界,伤心的爱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