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念叨
片山开口，声音镇定内心哆嗦：“鲛鲸大人送来了指示。博士，这座实验室——”
“用完就丢，是他的一贯作风。”
男人的语气平淡干瘪，宛若低喃的幽灵。他又看了一眼片山：“东乡没回来。”
片山努力控制住了牙关，轻轻颔首。
“把自己的麻烦丢到我这里来了。”
博士走离了实验台，喃喃自语，实验室的一面墙上贴着零落几张写满了工具的白纸。他站在墙前，目光扫过他泰半辈子的心血。
那是他年轻时被导师否认的异想天开，他不死心地顽强钻研了几十年，兜兜转转，最后却是亲自否认了自己。
荒唐的一生。
但他却不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将那几张纸揭下，丢进了一旁的碎纸机里面。他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摸索着，最终摸出了一管药剂。
在片山哆嗦的注视中，他镇定地拿出了针筒，稳稳地将药剂注入了自己的体内。
“准备迎接客人吧。”
恶鬼平板的话语将他定在了原地，片山突然醒悟了一件事。
他的罪恶感很快就要和他自己一起消失了。
这与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何雨柱追随在无身后，心中涌上了一丝疑惑。女人迈着悠闲轻松的法式，信步游庭般地在林中潜行。
她原本以为她们会以何等紧张的气氛实施这次潜入，但事实上并没有，从何雨柱的影象中大致摸透了实验室的所在地之后，无便抬头挺胸，带着她们大摇大摆地往目的地走。
这样真的好吗？她知道这小我私家很强，但是否太过于招摇了呢？
“这个实验已经被首领直接叫停。所以不会再有太多的守卫了。”
无明明没有转头，却不知怎么看透了她们心中的疑惑，“预计现在留下来的就只有博士本人和助手了。”
“哦？哦！”
她突然开口解释，何雨柱反映了几秒才回应。
她皱着眉，看着前面的大摇大摆走的人，她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呢？联盟那里？差池…如果联盟知道了此事，关都强大的龙天王早就应该雷厉流行地将其铲除了才对。
可是如果她能够知晓连联盟都未曾摸透的火箭队的情报网，她又是什么人呢？
另有一个问题，这个女人上来就叫出了她的名字，言语之间也隐约透出了对她的了解。可是她确信自己在枯叶市之前是从未见过无的。
难道仅仅就只是她和遥在枯叶市的“丢人”体现，就让对方对她们有兴趣了？那就越发不行能了啊！何雨柱百思不得其解。
卡蒂狗跟在她脚边，赤犬的耳朵机敏地竖起，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但眼光却照旧忍不住往身后的新队友瞄。说起来，它能算是队友吗？
何雨柱在心里咂舌。它还记得对方在治疗室中发狂怒吼的样子、也记得它在十几分钟前所露出的迷茫而脆弱的心情。
同为宝可梦，它很容易就发现何雨柱是还没离开母兽生活的幼崽。明明就照旧一个小孩子而已……
但每当它没忍住投去怜惜的眼神，对方都市恶狠狠地瞪回来——就如同受到了冒犯一样。
唯一被“温和”看待的只有樱。
即便如此，少女的手臂上现在也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爪牙撕咬的痕迹——她想要把何雨柱从病床上抱下来，仅此而已。
它的目光从低着头闷声不吭的小工具身上收回。虽然有点在意，但它越发担忧的是接下来自己一行将会遭遇些什么。
赤犬全身的肌肉微微绷紧，它知道就算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前面那个女人或许率会轻松摆平，但照旧做好了随时衔着火焰扑上去的准备。
枯叶市的时候它没能掩护好旦夕相处的小女人，这一次，一定不会了。卡蒂狗收敛了眸光，将那一丝狠厉给塞进了骨缝之中。
它总是展现出一副好脾气，连炸毛难伺候的勒克猫都能给顺得服帖服帖，有了两个小弟之后更是拿出了靠谱的年老姿态。
恐怕它们一下子也猜不到，现在年老正在心中磨砺爪牙、酝酿火焰，期待着有朝一日地全数璧还。
何雨柱自然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连那些家伙的脚跟都摸不到的，如果现在面前跑出来一个“邪恶组织”的爪牙，它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战胜对方。
但是那又如何呢？
它是自打出生那一刻起便陪伴在她身旁的家人；也是她最初的、最信任、最了解、最强大的搭档。
不管支付什么，它都市掩护好她的。
赤犬心中正犹豫满志，脚下一个没注意，踩断了一根细枝，咔一声特别难听逆耳。前方看似漫不经心的无耳朵却很灵，转头看向了它的偏向。
卡蒂狗心下一惊，女人一瞬瞥来的目光酷寒，等看到它爪下的断枝便又变回懒洋洋的模样，还冲它笑了一下。
这个女人看上去悠哉悠哉的，其实一直都保持着警惕吗？卡蒂狗惊讶的同时不知为何也放下了心，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相信她能掩护好两个小女人，不至于太担忧了。
“无小姐？”
何雨柱目睹了无转头变脸的全历程，有些不明所以地发问。
无摆摆手，开口：“你这狗养了有几年了？”
何雨柱：……？
何雨柱：？？？
这怎么突然话题一转说到了她家狗上面了？少女懵懵地开口：“呃……何雨柱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是得有好几年了，再拖下去反而不太好。”
无背对着她继续走，说的话却让何雨柱摸不着头脑，她伸手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什么工具，往后一抛。何雨柱急遽双手往前一扑，兜住了被女人随便丢来的工具。
入手的工具是温热的，圆润的棱角并不会硌疼人，何雨柱摊开手一看，橙黄色的长菱形的石块静静躺在她手心里。
一团凝固了的火焰收敛其中，在树影间闪烁的阳光的照耀下泛起出温润的光。石块在她的手心里散发着源源不停的热量，似乎是那火焰任在燃烧一样。
是一块火之石。
“……无小姐？”
何雨柱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受宠若惊一下。
“过早进化对宝可梦的身体会有肩负，造成久远的伤害。而同时，拖延宝可梦进化的时间也不是什么好事。”
无的口气有点像老师授课，“拖延进化，让它们体内积攒的能量无处释放，也会让身体失去最佳的、掌握新技术的时机。”
她没转头，只是伸手指了指和主人一样呆住的卡蒂狗。
“对它来说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了。身体足够强壮、体内积贮了足够的能量，更要害的是我想它自己也隐约察觉到了，光凭借努力与坚持所无法突破的瓶颈。”
“就当是晤面礼好了。……超能力仔的话，我想不出来要送你什么。我也不是很懂啊？”
无居然还认真思考起来了。樱憋出了一句不用破费，还被对方一本正经地否决了。“横竖这个进化石我有一整套。昨天刚赢的。
要不就送给超能力仔你？”
何雨柱没空顾及那边无一本正经的乱说八道，她照旧有点楞，蜷起手捏了捏火之石，这才找回了一点实感。
卡蒂狗在她脚边抬起头，或许是宝可梦的天性，现在它的眼中也带上了一些跳动着的期待。
她蹲下来，赤犬便直起上半身挂在了她手臂那里，它的尾巴大幅度地摇晃着。
“何雨柱，你想进化吗？”
这句话被不经脑地说出来之后何雨柱才觉得是没须要的问题。
除却那些没有进化形态，期待岁月来将自己打磨成熟的种族以及少少数的“怪胎”以外，每一只宝可梦都渴望着形态变化所带来的实力蓦地提升。
它们追求着强大，但进化却又并非那么容易便可触及到的门槛。在遥远的已往，宝可梦还被认为是可惧魔兽的时候，一些宝可梦选择了与人并肩作战。
或许是它们拥有逾越其他宝可梦的智慧，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它们脾性温和。而事实证明这确实可以换来回报。
听从优秀人类的指挥更容易迎来的胜利；人类所接纳的蕴含着奇妙力量的矿石；乃至于通讯技术生长之后，又再一次偶然而被发现的崭新的进化方式。
人类与宝可梦相互扶持、和谐美好的社会并非因为机缘巧合的幸运而生长至今的，那是双方互惠互利的一种一定。
把所有的情感羁绊掰碎剔除了之后，所剩下的展现在人们面前的便也只有酷寒的『利益』二字了。
所以何雨柱自然也是渴望着进化的。她想到了不久前赤犬刚被她抚慰下的急躁的体现，如果进化了的话，是否何雨柱的烦恼便会稍微淡去一些了呢？
何雨柱看看火之石，又看看卡蒂狗，似乎下一秒就会将这珍贵的蕴含着进化能量的矿石按在它身上。
“这个劝你现在照旧先不要用。”
无总算是停下了对樱的念叨，遥遥丢过来一句话，“虽然进化是好事，但刚进化也是绝对没法一下子适应新的身体的。你等我们处置惩罚完这档子事再说。”
“啊、啊！我知道了。”
何雨柱回了神，将火之石收进了腰包中。无这份晤面礼来得过于妥帖与实时，让她都有了一种这个女人在玉虹市蹲了自己很久的错觉。
脑中这个想法冒尖，她看无的眼神就拗不回来了，在女人注意到之前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脚下绿油油的青草地。
这小女人走路怎么不看路？无担忧地想。
不吭声当配景板的何雨柱突然竖起了耳朵，它阴沉的脸舒展开，显露出带着些生气的怒意来。它窜了出去，事发突然，卡蒂狗一下子没能拦住。
忧心忡忡小女人走路不看道的无也只来得及伸出半条腿拦在路上，跘了何雨柱一个趔趄，却也没能让它停下。
“啧。”
无咂舌，这小屁孩就是麻烦。
她伸手一个响指，梦妖魔在女人身旁短暂而扭曲地显现出了半个身影，再一眨眼，便鬼魅般飘忽到了无头苍蝇般往前冲的何雨柱头上，两条飘带一样的“手”往下一探就要捉住它。
樱短促地惊呼了一下，脑子还被无那没营养的念叨给塞满，一下子没能转过来何雨柱这是怎么了。那边打响指的人突然变了神色：“差池…左上方！”
何雨柱樱二人连带着卡蒂狗都没明白为何无的语气突然急转而上，梦妖魔却丝绝不含糊，两手一捞地上的何雨柱，一个呼吸间调整好了姿势，整暇以待地看向了无所指的那个偏向。
一道黑影从那里扑了出来，没有要隐藏偷袭的意思，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技术，直挺挺与梦妖魔相撞。
来不及使出技术、或者说原来也没想要硬碰硬的梦妖魔顺着来者的攻击轨迹轻飘飘地翻转了个跟头，极为优雅地回到了无的身边。
何雨柱冲着那黑影张牙舞爪，好不恼怒。
这道黑影显然没料到梦妖魔是个不战而退的主，全力的攻击自然是收不回来，仍旧往前冲，眼看着就要撞到离它最近的樱身上。
卡蒂狗正准备扑上去，半个脑袋从无的脚下探出来，很随便地丢了个暗影球，砸到黑影的面门，爆炸的烟尘掀得它在空中连打了好几个滚，踉踉跄跄才稳住没掉下来。
整个历程不外发生在几秒之间，等两小我私家回过神来的时候，耿鬼正在骚包地向她们以及赤犬竖大拇指，随后便被被无给一脚踩了回去。
“我让你出来了吗？”无没好气地说，脚尖还顺带碾了碾自己的影子。
卡蒂狗：…………